一份娃娃鱼（2 / 2）

“娃娃鱼好玩吗？”儿子又问。

“娃娃鱼是吃的，不能玩。”小哥哥点着头，一本正经的纠正道。

“娃娃鱼好吃吗？”女儿赶紧插了一嘴。

一听是吃的，孩子们的欲望立刻被点燃。

“当然好吃啦！想吃让你妈买嘛！才五毛钱一份，就在南大街。”

孩子们目送他们进了家门。

我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女儿拉着我的衣角，扬着小脑袋。一双大眼睛充满了祈求：“妈妈，我也想吃娃娃鱼。”女儿唯唯诺诺的扯了扯我的衣角。

我蹲下身，把女儿揽在怀里：“妈妈现在没钱，等妈妈有钱了，一定买给你们吃好吗？”

女儿的眼里溢满了泪水，撇小嘴开始抽泣。

“乖，听话啊。”我擦去女儿脸上的泪水：“我们姐姐才不馋嘴了是吧？”

“妈妈。”儿子扑上来，搂着我的脖子，带着哭腔：“我要吃娃娃鱼，我要吃娃娃鱼。”话音一落，“哇”地大哭起来。

女儿也跟着放声大哭。

我担心让邻居听见难堪，毕竟只有一墙之隔，这边说话那边能听的贼清。

“咱们先进屋，先进屋吧。”我拉过儿子，准备伸手拉女儿时，小丫头一把抱住我的腿赖在地上，说什么都不肯起来。一遍一遍的念叨着要吃娃娃鱼。

“妈妈说话算数，咱们下次吃。等妈妈攒到钱了，让你吃个够行吧？”

女儿彻底耍起了无赖。说句真心话，当时我卖血的心都有。

“起不起来？再不起来我要揍了。”我指着女儿。

儿子吓的放低了哭声。

或许女儿认为再坚持坚持就可以吃到娃娃鱼了。她不但没有松手反而大声的嚎了起来。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存心想气我对不？屁股痒了是吧？”“好啦好啦，起来进屋妈妈不打你。让别人知道了，会说你馋嘴好吃，小姑娘家的丢死人了。”我硬一阵软一阵，小丫头片子是油盐不进啊。我是又急又气。她哪里知道，妈妈把心都能掏给她，更何况是份五毛钱的娃娃鱼呢？可是妈妈的口袋里只有可怜的三毛钱呐。连一份的娃娃鱼都不够。

墙头那边的父子三人也起了争端。

小姐姐的声音：“啊！不给不给，你怎么不拿弟弟的呢？”

随后是小哥哥的声音：“我也不给，他妈不能买吗？”

刘江压低的声音：“声音小点，明天爸爸再买。今天谁要是不听我的话，明天就别想再吃了。”

“给你二娘送去。听见没有，你二娘要打弟弟妹妹啦。”

短暂的安静后，听到他家的大门响了一声。

“二娘，二娘。”小哥哥的声音越来越近。

我只想快点把大门关上，一抽脚女儿抱的更紧。显然，她也听到了隔壁的对话，眼睛盯着大门满是期待。

“二娘。”隔壁的小哥哥端着小碗站到了大门口。

女儿一见，刷的松开了双手，两个孩子紧跟着我的身后。

小半碗的娃娃鱼，是她们姐弟俩匀出来的。

我弯弯腰，摸了摸小哥哥的头：“二娘谢谢你们，端回去吧弟弟妹妹不吃啊！”我把小哥哥推到了门外，顺手关上了大门。

“妈妈。妈妈。”两个孩子大哭着拍打着大门。

“回去！听到没有？”我大声呵斥。

儿子抱住了我的腿：“妈妈，我想吃娃娃鱼，我要吃娃娃鱼。”

“想吃娃娃鱼是吧？”我拉起儿子，瞅准了屁股，上去就是一巴掌。我朝屋里一指，儿子双手捂着屁股，一路小跑，站在屋里哭着朝外看。

女儿也少不了挨巴掌，一步三回头地被我赶进了家门。

打在儿身，痛在娘心。我懂了！

我坐在凳子上，为自己刚刚的冲动后悔，不该动手打他们。孩子太小了，跟着我吃苦遭罪，五毛钱的要求都满足不了，我该怎么办啦？

儿子挤进我的怀里：“妈妈，我不要娃娃鱼了，你别生气了！等妈妈有钱了我再吃可以吗？”

儿子的一句话让我彻底破了防，泪水没忍住。

“对不起，妈妈不应该动手，妈妈真的舍不得打你们，妈妈保证，等有钱了，买很多很多的娃娃鱼，还有其他好多好多好吃的、好玩的，小雨哥哥有的小敏姐姐有的，只要你们想要，妈妈都买，妈妈说话算数。”我哽咽着！

儿子的小手替我擦拭眼泪：“妈妈不哭啦，我听话的，我乖！”哇的一声又哭了。

女儿不再任性，或许是我的眼泪吓到了她。搂着一双儿女，心里暗自发誓：无论我吃多大的苦，只要能挣到钱，我都不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