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past and now（2 / 2）
视线渐趋清晰，眼前是陌生的天花板，陌生的一切，但，熟悉的人正坐在他床边的椅子上。
“哟，悠之绫。”
黑兹尔的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轻佻微笑。
“怎么，连学生会副会长都不搭理了？看来你这一年，真是一点儿没变，总是摆着张臭脸，比谁都爱逞能。”
“你不也一样吗？”牧野的声音有气无力。
“不不不，我可不会像你一样，开学第一天就和新同学干架。”
“······看来你也知道怎么回事了，所以？想奚落我请随意。”牧野背过身，用被子盖住头。
“怎么会，这世上没有人比你更勇敢了。但也正因如此，你无法在这所学校立足。”
“我就单刀直入地讲了，牧野悠之绫，你今年一定还会被留级——说不定还会被退学。”
“还记得我去年说过的话吗？真正的天才，往往善于伪装。”
“但也有勇敢的天才，不过你不是那种人，牧野悠之绫，你只是个爱逞强的臭小鬼。”
“或许你有着沉重的过去，那件事成了你的心魔，它驱动着你不断做出偏激的行为。”
“你只有一条路，那就是与心魔和解。”
黑兹尔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在听，他起身，走向医务室出口。
“我就不占用你的时间了，好像还有其他人要来探望你呢。”
果不其然，片刻后房门被再度打开。
门外的人们是······
精致的百石英穹顶上高悬着一盏盏水晶复合吊灯，穹顶之下是觥筹交错的绅士们，他们齐聚在松夏氏的华丽大厅内，四壁之间，雕梁画栋。
蓝发少女踏着高贵的水晶高跟鞋，她一身白金色洛丽塔裙，一出现就吸引了无数宾客的视线。
“天呐，松夏小姐还是一如既往的迷人。”
“贵安，布拉多夫人。”少女走过一张宴会桌子，她欠身向一位女士行礼，道：“布拉多上校身体无恙？”“托您的福，他很好。”对方笑答道。
“明明还是高中生的年纪，气质就如此庄重典雅。”
不过，这场宴会的主人公并不是她。
“诸位，我们今天相聚于此，是因为共同的理想。”松夏千彰举着话筒，继续道：“愿意为该项目投资的诸位，请在请愿表上签名。”
一张烫金硬纸在宾客们手中传递，他们个个面带微笑，在纸上毫不犹豫的签名。
这项企划的名称是——狄安娜计划。
计划唯一的目标就是使人类永生。
由联合国直属派遣各国顶尖科学家，在北极洲开展秘密实验。
听说，计划从2年就有了雏形，卡斯玛尔系统就是狄安娜的第一步。它于235年正式投入使用，在城市管理，身份识别等区域都有了很大的贡献。时间来到25年，有关‘狄安娜’的进展和成果从来没有向世人公布。
但是，在场的2余人非常清楚，计划正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他们是来自世界各国的赫赫有名的企业家，富商，政治家······为了各种目的想永生。
“与我无关~”松夏若无其事地走到大厅正门处，一位和她年龄相仿的少年正站在那里。他叫山上恒和，是一个普通的侍从，同时也是松夏弥生豢养的一只‘狗’。
“晚上好，哈士奇先生。”松夏直视着对方道。山上的眼神忽地喜悦，他凑近松夏，吐出舌头不停哈气。
“······令人厌烦。”松夏后退几步，见对方一脸可怜，松夏继续道：“我有事情吩咐，是关于风纪委员的事，办成之后，不会亏待你的。”
山上连连点头，半晌都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是憋出了一个“汪！”字。
“啊，这家伙已经坏了。”松夏叹了口气，草率的抚摸了下对方的卷发。
遍地都是尸体，分不清是在地狱还是人间。脚底踏过黏糊糊的不知名液体，发出令人作呕的响动。除此之外，没有一丝生机。
“今日天气晴朗，请市民们注意增减衣物。另，没有重要事务请不要离开家，这里是横滨电视总台······”高楼上悬挂的电子屏幕已经碎的不成样子，断断续续的广播声说明这里还是现实。
没错，不是谁人癫狂的妄执，而是今天，25年4月13日，正在横滨发生的真实事件。
一辆轿车飞驰而来，驶过马路上陈列的一排人体，这些身体排的有半个人高。
一些尸体被撞飞，还有一些被碾碎，破裂的脏器打在车窗上。
还有一些身体······他们的呻吟只能传到深不见底的黑暗处。
轿车一头撞在电线杆上，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从车门里滚出来，他恍惚地走着，嘴里念念有词。
“杀······杀！”
他的手里捏着一个自制的燃烧瓶，宛如死神一样，身后是冒火的车辆残骸。
“嘻嘻，找到你了。”他迷离的眼神猛地聚焦在一处建筑废墟内，他狂乱地冲向那堆石头碎块，拼命挖掘着。
“呜······救命，救救我······”
石块之下是个孱弱的小女孩，她眼含泪光，双腿被瓦砾压住，不能动弹。
“哈哈哈哈——！”
男子爆发出此生从未有过的喜悦，他想要把燃烧瓶扔在这个女孩身上。
“好痛苦，因为得知了为人的真相，人生的虚伪，人性的虚伪。但也很快乐。”男子身体颤抖，或许是抖动幅度太大，原本握在他左手上的燃烧瓶直直地落地，打在他脚上。
火焰迅速蔓延到他的全身，他痛苦的号叫着。
女孩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男子，原先那种令神明也为之落泪的绝望神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
“哈哈哈！得救了！这个傻子，等等，你要干嘛！！！”
男子焦黑的双手朝着压在瓦砾中的女孩伸去。
“不！！！”
二人在火中逐渐焚烧殆尽。
天空万里无云，天气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