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同桌(1 / 1)
在城里上学的时候,有一个同学,是个男同学,我们一直坐同桌。之所以还能想起来,是因为当时有一些特别有意思的事情。关于日记,关于火柴,关于整理桌子。也算是一段美好的回忆吧。老狼唱的那首《同桌的你》,说的就是那时候的故事。只是现在再回到二十年前去看,好像那个时候就应该是那个样子的。只是长大了,一切都又不一样了。也是因为半块橡皮,借来借去,就熟悉起来。那时候唱任贤齐的歌《死不了》,我记得特别清楚,连歌词都记下来了。
只是我是从乡下来城里上学的,那时候城里的同学都会用录音机或者随身听去听歌,我没有,我只是听他们唱,也从来没有听过原唱。喜欢听的歌,我那个同桌会给我抄来歌词,我就听他们唱的跟着歌词唱,一直到现在,我唱歌都不怎么行,因为看不懂五线谱。只是喜欢唱,但是又唱不好。那个男孩子还有一个特别有意思的特点,就是勤快,不知道在家里是不是勤快,反正在学校很勤快,他会经常收拾他的桌子和抽屉,也会帮我收拾,他会拿那个松紧带把书绑得很整齐,把我的书和他的书都一起绑起来,码面桌子上,很整齐的一排,我说你整理自己的就好了,我的我自己会整理的,他说,又不费事儿,一会儿就干完了,我就没再说什么。
有一段时间,他天天问我借橡皮,我问他,你为什么不自己买一块呢,他说,我自己买了,还咋开口问你借?这话说的,我都不知道咋接,那时候我刚转去城里上学,心里想这城里的孩子是不一样哈,连用别人东西都用得这么理直气壮,不要脸的我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我还真是没见过。后来有一次,做实验,需要用火柴,可是学校附近没有卖火柴的,只有打火机,只能买到打火机,但是老师又不让用打火机,说是不符合实验规定。临时要求的,下午就要用,去哪偷火柴也来不及了。那个同桌说,不是问题,包在他身上,等下午他来上学的时候,就拿来了两盒火柴,我一盒,他自己一盒。我就拿着那盒火柴去做了实验。做完实验,我说,得等我回家了,才能买到火柴,才能还给你。他说没关系,不用还。我心想,橡皮不买,这会儿倒是大方起来了。后来,我回家后还是记得要还他火柴的,买了一包火柴去学校,还了他的火柴,他说他早忘了,可能是真的不用还吧。是我太认真了,不想欠别人一丁点儿东西。
想起那个同桌,还有一件特别有意思的事情。那时候我们一起坐在靠窗的位置,我坐在里面,他坐在窗户那边,有意思的是,我们班一个女同学,经常去窗户那儿找他。也不怎么说话,就是有时候拿一本他这个书,有时候拿一本他那个书,有时候又还回来,有时候又拿走。我那时候就特别纳闷,这是干啥呢,天天来来去去的,书本拿来拿去,有意思吗?我问他,啥情况,天天书本拿来拿去的,干啥呢?他说他俩从小是邻居,一起长大的,闹着玩儿的,还说我不懂,没法儿跟我说。真是有意思,我和他是一年的,那个女同学也是一样大,他俩懂的我不懂?现在想起来,忽然明白了,可能是那个女同学喜欢他,想找机会跟他说说话啥的,或者是找点儿事儿啥的。我当时可真是没看明白。他好像也不在意,也不跟着她闹,拿了就拿了,送来就送来,他也不多说什么。
整整一个学期,一直是他在整理书桌,每次都弄得干干净净,每次都把课本绑得齐齐整整的,我都有点不好意思,我说你一直这样整理,我会觉得很不安的。你整理自己的说得过去,总是整理我的,我就觉得很过意不去,以后你不要再帮我收拾了,我会自己收拾的。他还是说,又不费事儿,没有关系的,你不必放在心上。记得还要过我家的电话号码和地址,忘了有没有告诉过他。还天天带着一个指甲剪,我那时候没有带钥匙,这些东西我就没有,有时候会借他的指甲剪用,有一次又用的时候,他说,要不是你用,我就不带了,我听了这个话,就说,那我以后不用了,你就不带了吧。他说开玩笑的,还是要用的。好像后来,我就没有再用了。
那个同桌的爸爸好像是在市政府上班的,而我们那时候吃饭就是在市政府大院的食堂里,每天放学都要去那儿吃饭,他说他在他爸的办公室都看到过我好几回,我说那你下次不要去你爸的办公室了,或者是我不去那儿吃饭了,你选一样吧。他说那有什么关系。他拿他爸的稿纸来学校用,分给我一半,我说这不好吧,这可是公家的东西,用公家的东西总是不好的吧,他说没事儿,这是他爸爸单位给发的,他是可以用的。后来那些稿纸写了啥,我也忘记了。
周末的时候,他也会来学校,因为我们班有几个住校生,我也是其中之一,周末的时候,我们是在教室写作业的,他也来学校跟我们一起写作业,别人都是乱坐位置,我没有,我就一直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他来了倒好,他也坐在他的位置上,我俩还是坐同桌。周一到周五坐同桌,周末了还坐同桌,我说你坐别的地方去,要不然别人会说闲话的,他说,我自己的位置,我想坐就坐,谁说啥闲话,说得好像也有道理,我就不能再说什么了。
妈妈那时候还给我打过电话,问我是不是谈恋爱了,我问什么叫谈恋爱,妈妈就不再说什么了。我是小时候属于后知后觉的人,我左边的同桌跟我右边的同桌谈恋爱,在我背后传纸条我都不知道的这样一个人,过了十年之后,我在郑州,那个当年坐在我左边的女同学去找我,聊起这件事的时候,她还在笑话我,我说我真的不知道,你咋还能喜欢他呢,把你俩放一块儿,我想都没想过,她哈哈大笑,说我那时候只知道学习,就是不开窍。应该是开窍比较晚吧,人总是有晚熟和早熟的,连莫言写一本书都要叫《晚熟的人》说的也是他自己。
那时候真的没有谈恋爱的概念,也觉得上学就是好好上学,同桌嘛,关系好就开心一起相处,关系不好,大不了谁也不搭理谁就是了。好像我跟谁坐同桌,没有跟人家关系特别不好的,不管是女同学还是男同学。小学的时候,男女同学坐同桌都要画那个三八线,桌子中间用粉笔画一条白白的线,谁也不能超过,我就从来没有画过,不管是跟男同学坐同桌,还是跟女同学坐同桌,都没有画过那条线。有什么关系嘛,坐在一张桌子上,难免会你超一点,我超一点也很正常的呀,为什么一定要画条三八线,弄得大家身上都是白乎乎的呢,我就特别不理解。
除了这个男同桌,相处的很好之外,还有一个女同桌,也相处的特别好,那个女孩子后来还参加市里举办的英语比赛,也是非常优秀,长得还漂亮,我还去过她们家,也是城市里的那种小院子,收拾的挺干净的,只是那个女孩儿是个回民,她们好像是有斋戒的,我听她说过一些。虽然我外婆后来嫁的那个外公也是回民,但只是我们每年去他家的时候不吃猪肉,我也不知道还有斋戒的问题,可能因为咱不是回民,没有那咱经历,也没有那个体验吧,到现在为止,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斋戒的,只是那时候听那个女同桌简单的说过一点点,到现在斋戒这件事仍然是超出我的认知之外的一件事。
在城里上学的那两年,记住的最多的就是这两个同学了,其他的同学印象都不深了。还记住的是一个跟我借钱的同学,记得当时他在班里借钱,没人借给他,我刚好有,就借了他十块钱,过了很久他才还我,而且还说了句“不是借你的钱,我都不打算还了”这是什么话,借我的钱就得还,借别人的就不用还了?他个子又高,长得又壮,我也不敢说什么,就把钱接过了,以后再没打过什么交道了。反正就是城市里长大的孩子,各方面都比农村孩子要成熟,要世故,要不一样很多。
好像,我那时候写的日记,兜兜转转这么些年,有些都还没有丢,偶尔还可以看到那时候写下来的许多人和事。只是这些年不断地写,写得也不少,没有太多时间去一一翻看了。家里的书也买了很多,平时读书都读不过来,更没有时间去看自己写的日记了。包括我现在在电脑上码的文字,码完了之后,再回过头来自己看的机会也很少。因为坐在电脑前就是在敲字,不是写公号就是写起点,这两个平台的文字还是完全不同的风格。一个是输出一些对别人有用的学习方法,一个是记录自己小时候发生的事情,脑子已经不断地在切换频道了,就更没有时间再去回头看一遍自己写的内容了。
就这样先写着吧,无所谓技巧不技巧,真情实感就是技巧,现实生活中发生的事就是值得被记录的,因为这是一个活的生命的历程,这里面有我经历过的喜怒哀乐,也有坚定而缓慢的成长历程。也希望自己和更多人可以找到力量吧,在文字里疗伤,在文字里跟过去的自己对话,我好想抱一抱那个过去的自己,告诉她,亲爱的一切都会过去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不会一直这么孤独的。生命会有更多不一样的际遇,有更多不一样的精彩。只要每天好好过日子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