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把她嫁出去（2 / 2）

苏骞闻言，有些嫌弃地瞥了她一眼，紧跟着道：“你要知道，有时候一句口无遮拦的话，可以引来杀身之祸！”

“饭吃七分饱，话说三分听，这句话母亲总该听过吧？一句话说之前要先想好分寸，不要口出伤人之语，要知道覆水难收，玉碎怎能无痕？”

“你可知道，自古以来，有多少人因为一句话，甚至是仅仅一个字，便招来了杀身之祸？”

他停住了话，抬头看向郭氏，见她绷紧了脸色，不像刚才那般态度鲜明，便也缓和了一些语气。

“就拿母亲刚才的话来说，皇帝贵为天子，不可妄议。你这话要是被有心人听去了，拿去做文章，轻则导致父亲被弹劾治家不严、教女无方，由此影响了父亲的仕途，你这官夫人的位置还能坐得安稳吗？重则一个妄议天子的大不敬之罪，是要杀头的，母亲作为内眷会有什么好下场？”

话音还没落，郭氏就不禁一个惊颤，尤其听见杀头两个字，心里更是害怕极了。

“我…我只是…随口一说…罢了！”她支支吾吾地道，语气也是彻底地泄了气。

苏骞心里清楚她的性子，他母亲这样的人是典型的不见棺材不落泪，眼界又窄，心思又倔，没办法跟她高谈阔论讲一堆大道理，只有切实威胁到她的利益，才能有几分松动。

多说无益，他也懒得与她多费口舌。

要不是她昨天夜里寻死觅活地的，他也不会过来看她。

末了，他又补充几句话，“我昨日就让人跟母亲传了话，多一人多一条出路，大妹妹是苏府嫡女，她的婚事定有许多世家大族争先抢夺，便是配皇子王孙也是有资格的，往这个方向上想一想，母亲也该好好善待她。”

正在呆愣中的郭氏听闻这话，眼睛左转右转，突然觉得豁然明亮许多。

是呀！把她嫁出去，不就行了？

趁着回京城之前给她寻一门亲事，就嫁在本地，到时候与娘家相隔十万八千里，既不用看到她在跟前碍眼，也满足那道士所说的避而远之。

有了这个想法，她很快就喜上眉梢，心情愉快了许多，端起床头小凳上还有些热气的燕窝粥，悠悠地吃起来。

那头坐着的大公子苏骞，瞧着她这一幕，哪能猜不透她的心思，心底深处又泛起一股子鄙夷又厌烦的情绪。

他端起茶盏抿了口热茶，不紧不慢地说道：“我们这样的家族，儿女婚事至关重要，母亲切勿任着性子来，否则后悔莫及！”

紧接着又冷冷地说了句话，“我该回去读书了，母亲好好歇着，没有极其重要的事，不要让人去找我！”

他的语气生冷无情，带着命令的口吻，全然不像一个儿子对母亲应有的态度。

随后没等郭氏回话，起身理了理衣袖，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内室。

正在吃粥的郭氏，只觉得心口里火气又在蠢蠢欲动，重重地将碗搁回小凳子上。

守在外面的吴嬷嬷听见动静，赶紧打起门帘，就见大公子脸色不悦地走了出来。

她默默地颔首行礼，待大公子走远了，才赶快进了内室。

见郭氏神情恍惚又颓然地靠在床头，她轻轻走上前，端起一旁的茶杯，小声道：“夫人说了这么久的话，该累着了，喝口热茶润润嗓子吧！”

郭氏接过茶抿了几口才有气无力地道：“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我受了这么多委屈，为何他们一个个地都不理解我，还要来与我作对？”

听到这话的吴嬷嬷，在心里叹了口气，往常她还会用心去劝慰着，但自从大小姐回来，眼看着夫人愈加胡闹，她不愿意再多嘴了。

她也说不清楚为什么。

或许是失望至极！或许是心有不甘！

想起了当年，她告假从京城回陈郡探亲时，与娘家人不幸地路遇劫匪，恰遇郭氏的母亲带着护卫们去寺庙里烧香，情急之下她急中生智在向郭母求助，最终幸免于难。

而郭母看中了她的临危不惧、聪慧伶俐，又是京城的高门大户里有体面的婢女，便挟恩图报要求她留在自己身边照顾幼女，于是她就这样迫不得已地留下了。

若不然，她早就以自由身嫁给了心仪的男子，生儿育女，过着美满惬意的生活。

如今弹指一挥间，近三十年过去了。

郭氏也被继母用锦衣玉食养得任性妄为，目不识丁，在胡作非为的路上越走远远！

忆起往事，吴嬷嬷忍不住透骨酸心，又无可奈何！

不过，她还是委婉地劝了句，“夫人且把心思放宽些，一切都会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