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苍山三人又相逢（1 / 2）
踩着一路的雪，李一见身后追兵已经不见踪影，便放下程濛与其一同走在山中，决定另寻出路，避免原路返回时在途中被追兵伏击。
“一儿哥哥，你还好吗。”程濛对于刚刚发生的事很是担心。
刚才一路奔逃，全身热血沸腾顾不得想什么，如今漫步雪地中，李一已经从刚刚的风波中回过神来。
想着如果不是那三人见色起意，自己也不会痛下杀手，如果犹豫中让程濛因为自己的软弱而遭受侮辱，那便是自己虽九死也难赎的错误，是自己绝对不能接受的。
所以拼着这条命也要保卫程濛安全，不然如何对得起对天上之灵、地下父母发出的誓言，如何对得起程浪临走前赋予自己的重托，如何对得起程濛对于自己的信任。
可是又想到自己刚刚下手是多么的冷酷，瞬间便结果了二人，李一心中怎么也得意不起来。
想起那流在地上的，染遍雪地的血，想到那刚才企图凌辱程濛，虽死也让自己痛恨的二人。
刚刚还生龙活虎的骑在马上对着自己与程濛颐指气使，却因自己射杀而倒在地上变成冷冰冰的尸体。
接着又想到自己的父母，又想到程元序，最后想到自己的师父。
这是自己曾经从未有过的迷茫与痛苦，原来看人杀人与自己亲自杀人有着天壤之别。
心中不禁询问师父：这就是您说的世界吗。
难怪师父说这世界叫人欢心也叫人害怕。
自己曾经欢喜于被邓爷帮助而自己又能给予回报，欢喜于自己父母死后孤身一人却又遇到了程浪、程濛义结金兰。
如今却又害怕于自己竟然能够冷静痛下杀手，害怕那让自己痛恨的人因为自己的袭击变成的冰冷的尸体。
李一不禁自问：我错了嘛？
程濛看到李一听到她的话后出神的站在原地，有些害怕，怯生生的发问：“一儿哥哥？”
李一听到后，眼神迷茫的回头看向她，却见程濛双眼有些朦胧，已经泛起泪花。
李一感到自己的心仿佛被这泪花化作的箭射穿了一般，是了，如果我不杀那二人的话，怎么能脱离虎口。如果我不杀那二人的话，程濛如今又会遭遇什么样的凌辱。这是自己死都不敢想的，是了，我没有错，我只是想保护自己所要保护的人。
而且刚刚不仅是自己的事情，也是程濛的事情，程濛不也是看到了一切吗，不也是感到害怕吗，而自己却还执着于自己有没有错。
又不禁感叹道：我比濛濛还软弱，唉。
想到这里，李一赶忙上前擦了擦程濛的泪水。
毛绒雪帽之下的那张脸，对外人来说已经能够初步显现出父亲与程浪相似的英气，而对于自己人来说却也看见了其中呈现的娇柔。
李一边抹去她眼下的泪水，边眯眼笑道：“没事的，濛濛，对不起。刚刚对你冷落了，不要害怕，我会一直保护你的。”
程濛听到李一对着自己又恢复了往日的柔声细语，有些自责的回道：“对不起，一儿哥哥，要不是我坚持要找哥哥，也就不会遇到这种事了。”
李一听到这话，提高声音坚定回道：“怎么可以这样说，怎么可以说是你的错，寻找程浪是我二人一起决定的，只是因为我能力不足，没有做好准备，叫你遇到这种事，让你忧心害怕。”
转而又低声细语安慰道：“对不起，濛濛，如果你因为我的错误遭遇了什么意外，那我九死难悔。如果我真软弱的话，那我如何对的起程浪，如何对得起自己曾经所发的誓，如何对的起你，如果，如果真变成那样，我恐怕死也要恨自己，好啦不要再哭了，再哭就不好看了，我最喜欢的就是濛濛的坚强。”
程濛见李一已经恢复往日的神态，自己也不能一直叫李一关心，摸了摸眼睛，重拾心情便与李一一同走在山中。
进入山中时已经是下午，且如今是冬日，天色比往日黑的要早很多。
李一有些忧心，自己二人慌忙逃入此山，却不知道山中状况。便停了下来。
在附近找到一处低地凹口，去雪地里寻了藏在树下的干草，树木将那低地遮住，并扫除一片空地，用弓箭钻木许久，终于取了些火星出来，将其放进干草内，烧起火来。
天色已经黑了下来，二人不能选择在夜中前行了，万一遇上野兽的话，自己一人还好，可是身边还带着程濛，自己是一点冒险的事都不想做。
李一本想让程濛先行入睡，自己则蹲守火堆旁守上一夜，但是天气实在寒冷若是一人入睡的话，恐怕被这无情天气悄然夺去性命，自己只得抱着程濛入怀，让其拥着自己，围着火堆取暖而睡。
半夜里，李一摇醒程濛，先是捂住她的嘴，然后让其看向暗处。
只见远处一双荧荧绿眼正对着自己二人窥视，程濛心中一惊，李一则拿出弓箭静静等待那绿眼主人前来。
那野兽见二人没有动静，便悄然向前走来。
走近了，程濛才发现是一只壮硕的棕熊，紧张的跟着李一屏住呼吸。
见那只棕熊嗅着地面逐步走近，李一拉弓瞄准，直接放箭射中那熊的眼睛，又看那熊竟然受了一箭不死要逃走，李一又是补了一箭，终于将那棕熊杀死。
李一上前将熊的皮毛剥下，将皮毛里面所沾的血肉用火烤干，披在程濛身上。让她进入低地内休息，自己则继续留守。
程濛看着李一拥着火烤手，便上前与他一同拥着熊皮。熊皮虽然闻着有些腥味但难敌风雪给人带来的伤害。
第二天，程濛睁眼醒来，抬头看见李一低头正看着自己，眼睛有些疲惫，便知道李一抱着自己观察了一晚都没有入睡，很是心疼。
只听李一低声说道：“睡好了吗，现在天亮的有些晚，要不再休息一会吧。”
程濛摇头回道：“一儿哥哥昨晚一夜没睡吧，要不你休息一下，我来观察，有动静的话，我喊醒你。”
李一看着她，见到程濛坚定的看着自己，便笑了笑。
“好，有情况的话叫醒我。”
。。
又是一场梦。
李一梦到了师父骂自己是个混账，父母骂自己是个杀人犯，程元序对着自己说后悔当初舍了命救自己，是个错误。程浪带着程濛也骂自己瞎了眼认错了人，从此割袍恩断义绝。邓爷骂自己后悔当初收留。
李一仓皇后退，仿佛又变成了小时候父母被杀的那天，可是自己这次持剑染血的变成了王冕，看着那个躲在母亲尸体后嚎啕大哭的自己。
李一只能无助摇头大喊：不！不！不！
“一儿哥哥，一个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