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冷雪终难承热血（1 / 2）
初月降风雪，零落风南城。
因为上个月刚刚将却云关夺了回来，天式城大部队便驻扎在却云关后方的树林之内，树林中间已被圈出一片空地，在此既能够及时支援前方边关，又能后退维护风南城。
此时正是军内开饭的时间，一个官兵端着两份饭菜走出伙房，看着外面零落的飘雪，便躬身遮住饭菜一路小跑，向着离军营不远处的练兵地而去。
练兵地内一少年正在雪中勤奋练功、奋力射箭，见那少年又是一箭稳中靶心。
这军官走近便说道：“程浪，别再练了，你又忘了吃饭的时间吧，瞧！我把饭给你带来了。吃饱肚子再练吧。”
手持弯弓的少年正要再射一箭，听到那官兵的话，便将弓放了下来笑着回道：“多谢许兄了，瞧我这脑子，又是劳费你帮忙送饭。”
许云笑道：“这有什么，要不是你在战场上救了我，恐怕我再难吃上这热口的饭呢。再说你年纪轻轻武艺却如此了得，又刻苦努力，还很是懂礼数。很多大人对你很是喜欢呢，要不也不会对你每日在此射箭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程浪笑道：“都是各位大人抬爱而已，不能这么说。”
许云又道：“快些吃吧，不然天这么冷，饭也跟着冷了就不好吃了。”
“诶，好。”程浪接道，便捧起饭大口吃了起来。
“如今已过三月有余，最近又在下雪，战事渐缓，不知道北云国还会不会大规模袭来。”许云有些忧心道。
“这就不得而知了，但还是要小心为上，听说北云国塞北边军经常受到兽潮侵袭，只能选择南下入侵我们。”程浪道。
“唉，为什么不去剿灭野兽，偏偏要南下入侵我们呢，这死了多少人。”许云又道。
“约莫是北方群兽太多，且北云国剿灭群兽没有好处，而洗劫我们有好处吧。”程浪想了想答道。
“说到兽潮，就在江国与北云国交接处，风南城前方不远就有一叫苍山的地方，很多人走入其中没在出来，不知是里面太大迷路了，还是什么原因，有人说里面有食人妖兽，反正现在两国的人都不敢去了。”许云道。
随后沉默了一会，缓缓说道：“初次见你，以为你是个好欺负的，本想讹你些钱财，却被你兄弟给了钱，当时我认为你身怀武艺却街头卖艺，很是下贱，想来十分好欺负。结交之后才知道你如此刚强，竟是为了照顾妹妹而做那卖艺之举。”
然后沉默了一会说道：“你不恨我吗？”
程浪微微合眼，随后看着他：“如果我对你这么做，你不恨吗？”
许云默然道：“就是因为我会恨，所以见你还与我讲礼数，初时我以为你只是暗自隐忍，直到救了我，我才鼓起勇气来问你。”
程浪叹了口气道：“实话说，我也不知道。但我何必为了几文钱而见死不救呢？你呢？又为何做那种事。”
许云也叹气道：“我也不知道，起初我也很是不愿，看其他人都在劝说我，甚至以此孤立我，我便跟着做了，直到后来习惯了，甚至干的还很不错，便自认为就应该是这样的，我便做的比谁都积极。当初当上这职位后家人很是为我开心，看到我被孤立，很是担心我会丢了这职位，如今上了战场我才知道什么都不重要，只有自己这条命重要，只要自己活的开心便好了，等我回去，我便辞了这官职，准备做一做自己喜欢的，安稳的工作，并好好侍奉老母。”
程浪笑着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许兄找到自己的错误能够说出，能够改正就很好了。”
正要再说时，听见军营传来洪迈的集结号，二人相视一眼一同飞奔而去。
“刚刚斥候来报，却云关遭遇奇袭，如今已乱做一团，将士们速速整队集结前去支援。”
不停有人传出指令，大军随后而动。
却元关两国士兵不断交战，冷箭齐发，关上官兵见那北云国有人竟然身轻如燕翻上数丈高楼，守城将士哪见过这种场景吓得慌忙急射，却被一一躲过，被那人随便挥戈杀了无数，如入无人之境一般，随后北云国士兵不断跟上，却云关快速失守。
程浪所在部队，正在调军前往却云关的路上，却听先行派出的前锋，仓皇回报消息，直言北云国士兵中藏着能人异士，前方士兵根本守不住，一触即溃，却云关已然失守。
可是身后便是风南城，还未交战，便要一退再退，如果风南城也失守了谁能担责，况且领军将军如何信得能人异士之说，只让其前去通报风南城，便领着身后众军浴雪前去。
两日后。
“风南城昨日已经失守，风南城昨日已经失守。”看到刚刚的布告，以及从风南城逃出的难民。天式城居民纷纷奔走呼嚎，城内居民皆慌忙回家做面临战争的准备。
正在来福饭馆内的李一与程濛二人听到大惊失色，见程濛心神不稳要昏了过去，李一赶紧将其扶住。
“哥哥，我哥哥怎么办，一儿哥哥这怎么是好。”程濛哭着对李一喊道。
李一赶忙安慰她：“既然风南城失守，那退回的士兵也许就在路上了。”
二人心中担忧的度过了今晚，第二日一早程濛便早早醒来，与李一一同前去城门观逃回的士兵，一整天却没有看见。
当日二人之事告慰自己风南城较远，想来官兵们不会全部回来，可是一日两日尚且能稳住心身，连续七日呢？
看着城内门户不断有白布挂起，与地上的雪交相辉映，祭奠战死的将士，李一与程濛的心彻底凉了半截。
一天凌晨李一站在来福客栈外街头，这几日以来他都住在来福客栈内，并且每日都睡得很少。一是程濛最近伤心至极，他很害怕程濛再次病倒。二是至今不见程浪消息，自己也忧心至极。
听见身后传来声音，原来是老邓已经醒来，叫他去程濛房间。
还未进入程濛房间便在外面听见阵阵哭声，李一听着这哭声连忙进去安慰。
程濛看到他，哭着说：“我梦到哥哥了，我梦到哥哥了，我梦到他全身都是血倒在雪地里，身下的雪红了一片。一儿哥哥我很害怕，我真的很害怕，害怕失去他，如今已经过去这么久，却还是没有他的消息，我们去找哥哥，好不好。”
程濛抱着李一哭着央求。
李一听了很是伤心，但知道自己不能哭。
在一旁默默看着的邓爷看到李一的神色就知道李一已经心下决定。但是想起自己年轻时便是从风南城逃难而来，且自己的独子也是在战场上失去性命的还是劝道：“战场上最是无情，况且程浪武功那么好，现在你们前去如果遭遇了什么意外，不是叫程浪伤心吗。”
程濛止不住的泪水向下流，对邓爷道：“邓爷爷，我与哥哥自幼便相依为命，哥哥一直对我恩爱有加，如今还为履行一起长大的承诺，却不见哥哥消息，如果哥哥已死，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邓爷看向李一，见李一看着他默默点头，只能叹气，知道无力挽回。
三人还未等到天亮，便前去赵炳家门口，请求其帮助，赵炳听到李一与程濛要去前线也大加劝阻，无奈二人心意已决。
赵炳只得帮助李一寻来两批马，供其换马骑行，马上带着弓箭与两柄剑。并告诫李一让程濛化作少年
十几年征战杀场，赵炳知道战争的残酷，并叫二人财不外露。
李一带着程濛与赵炳躬身致谢后，对着邓云城跪拜说道：“感谢邓爷这段时间以来的帮助，李一早已将邓爷视作自家爷爷，可惜经此一劫，不知道是否还能回来。”
邓云城看了老泪从横连忙将二人扶起，说道：“你们兄妹三人一定都要回来啊，到时候我们再坐在一起吃饭。”
李一与程濛挥泪告别，策马向着风南城奔去，只留下站在街头孤身一人站在雪地中的邓云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