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约5时15分，混沌空间-研究塔（2 / 2）

莉迪娅……她在哪里？她不可能对这样的灾难坐视不管……为什么威廉明娜看不见她，为什么威廉明娜连她的存在都感觉不到？

之前那股心慌的感觉又一次涌上威廉明娜的心头。

……是了……是魔物们的执着唤起了毅力与建造的埃克菲勒的神迹……是它们的愿望打动了大地下城，引发了这场地震。接下来，大地下城的目标就是吞噬地表，直到把地上的变成地下的，人类的变成魔物的……这都是因为太多魔物入侵并死在地表。……在过去的一夜之中，魔导都市的居民们一定消灭了数以万计的魔物。天呐，有那么多的魔物攻击了魔导都市？！……城市已经被破坏成了这个样子。肯定死了很多人，就是在过去的几个小时内……就是在瑟拉佘儿到来之后的这段时间里……就是在威廉明娜愉快地收集混沌的数据的这段时间里。

……她，威廉明娜，世界上最强大的活人魔法师……她在这段时间里，在做什么……？

“我……我在做什么……我到底做什么去了？！”

黑暗是真正的海洋，淹没了威廉明娜的心。

“我……我的城市……我的人民……我是不会让你们死的！我拼了命也要拉你们上来——拼了命也要成功！”

威廉明娜离开了她的座椅，用自己的力量漂浮在空中，任凭她最喜欢的毛茸茸的椅子砸在研究室的地毯上。

《咫尺混沌》的黑暗力量被吸收干净了；在研究塔塔顶，吹了一夜的黑色风暴终于散开。连接金与银的锁链随着任务的完成而消失；两个魔偶早就承受不了如此大量的黑暗了，它们立刻从空中跌落，摔在下方的研究塔里，不动了。三头魔龙收缩阵型，更加紧张地守护着它们的主人。

在研究塔的周边，剩下的魔女魔偶们重新和威廉明娜建立了双向联系。威廉明娜此时才注意到琳不在魔偶的队列中；她强压心中的恐惧，命令还能行动的十一个魔偶向魔都的各个方向进发。两个魔偶（包括妃欧娜在内被分配在市区中心，四个被分配到居民区，五个则被分配到更外围的地方。很快，威廉明娜就要以它们为支点，做出她拯救魔都的行为。

调研魔术师张开双臂准备施法；她的内脏因吸收了太多黑暗力量而钝痛。

“*翻涌吧，我的海洋！*”

以威廉明娜为中心，滚滚波涛向四面八方涌去。在魔都的天空中，一直都存在一些魔力潮汐，它们是威廉明娜由威廉明娜的魔力活动逸散出的边角料；此时，它们也被裹挟着，加入了不停扩散的洋流。

但是，威廉明娜并非唯一一个行动的人。

瑟拉佘儿的魔法，其范围比威廉明娜的还大。在蓝色的海洋上方，黑色的云朵遮蔽了天空，如同一顶密不透光的盖子把黎明的光线完全锁死，一点太阳的痕迹也没留下。

“魔术师小姐~你可要想好了哦~”瑟拉佘儿的脸上满是笑容。“我好心提示你一句，过度使用魔力，会引起你体内的魔力占比下降，黑暗力量的占比上升哦~”

威廉明娜没有理会瑟拉佘儿的言语。调研魔术师已经五六年没有祈祷过，但此时此刻，她不由地向她的唯一钦佩的神明，求索与知识之神叶利修斯，发出祈祷。

“*智神天锁*……出来吧！”

亮蓝色的锁链从“魔女魔偶”们的身躯里爆射而出。这些锁链很快便脱离魔偶们的身体，变粗变大，直到变成直径一米多宽的巨大铁链。向下，这些锁链深深地插入到魔都的地面，和躁动的地下城形成了对抗；向上，这些锁链汇入了威廉明娜的魔法海洋。在这海洋中，魔法形成的生物开始涌现。各种颜色和尺寸的鱼、鲸、海豚甚至是软体动物，或叼或顶地拉住了波涛中的链子，把它向上拉起，向研究塔拉去。

在研究塔，全城的锁链汇集于此。多条锁链逐渐汇聚成了几股，大小也重新变为普通粗细。最终，原本的上百条锁链汇聚成了二十条最精最强的链条。而这些链条的最终锚点，就是威廉明娜的脊椎。

第一根锁链撕破威廉明娜的衣服，掐入了她的后背。然后，第二根，第三根也接踵而来。除了最上方和最下方的几节脊椎骨外，二十条锁链中的每一条都找到了属于它们的骨节。眨眼之间，调研魔术师背部的衣物已经完全爆开，智神的锁链深深地嵌在她的脊椎骨里，向后拉扯，拉出了一道清晰骨骼山脉；在它们刺破皮肤的地方，血液汩汩流出，为这山脉添加了不少河流。这些锁链疯狂地吸食着威廉明娜的魔法以维持自身，因为只有以绝对大量的魔力作保，它们才有可能在大地下城的威力之下保住魔导都市。

威廉明娜的法杖脱了手，魔导书也如幻影般消失不见了。她标志性的大帽子，也从她的头顶滑落，露出了她失去光泽的栗色头发和布满冷汗的额头。调研魔术师已不是“飘”在空中，而是被来自上方的锁链“吊”在那里，像是等待风干的死肉。

“哦呦，真叫人佩服~”瑟拉佘儿嘲讽地鼓起了掌。“为了普通百姓而甘愿牺牲自己，这简直是圣女行为~”

自从感受到大地下城的行动之后，瑟拉佘儿的笑容就没有停下来过。但，不知是不是错觉，在看到威廉明娜用出智神天锁后，她似乎笑得更灿烂了。

“……”一旁的爱丽西娅默不作声。

三条魔龙先后发出低吼，警告瑟拉佘儿不要靠近。

威廉明娜还需要做最后一件事。调研魔术师用颤抖的双手绘制魔法阵，调动起研究塔的声学资源。她要向魔都的幸存者们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