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河滩遇险巧救姑娘 互生情愫芳心暗许（1 / 1）
日子在缓缓流动着，村旁边的与黎家隔着的那条小溪，已经有很多人在那里洗衣服了，露水轻轻，草木丛生，风和日丽的日子里总是显得那么匆匆，他们的岁月和年华在这般的光阴下度过的，不知道他们回忆起来的时候，还记得村口的那个姑娘，和记忆中的村庄的模样。小均圣已经变为大均圣了，可以独当一面了，母亲教给他做人的道理，他都接受了，在对待母亲这件事上，他一直秉承着以孝为先的楷模，直至后来的后代们都是这样，他存在的事实，只是身高上略显不足，大家也都亲切的叫他小均圣，他苦恼，但总得要生长，他自己在努力，而且回去后每次都用砖块帮助双踝部，想拉长，这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了，可越到年龄越长，就也并不完全是因为身高问题，是他到了该结婚的年纪了，有英也是为此伤透了脑筋了，但是看到儿子年龄也到了啊，没法，想着办法给他找个对象吧，可试想谁会嫁给这个矮挫穷呢？日子过的还是一般，不至于挨饿，幸好有罗列的帮衬和全家的努力，慢慢把日子过的好些了。
这一天，小均圣仍旧做完了一天的活后，今天集市上没有说书了，那个先生家里有事，昨天在那里听的时候就告假了，所以均圣就没有去了，地里的活呢，也干完了，只有家里的这头老黄牛，还是罗列给牵过来让他们放养着，平时的时候你给他吃草即可，要用的时候千万别含糊，那牛拉起犁来可是一把好手，亏得均圣那一双粗大的手，把那个牛鞍架在牛身上，均圣做的有模有样的，已经是不错了，而现在没事，就放着这头黄牛，碎步走在河滩边，细想着自己听得评书，真的是挺过瘾的，回味着那些英雄的故事，但不是每每都有机会去的，放牛是必须要放的，不然没有力气耕田了，这种事情不可能要妹妹来，年龄小，力气小，搞不好把牛放丢了就事大了，那可是比命还重要的事啊，兰芳虽然有时候会回来，但是呆不到一个晚上就要走了，而今只有三个人在家里了，经过河边，看到许多人在那里洗着衣裳，他也没敢再乱踢石子了，就慢慢沿着河道缓缓而上，想追水而上，那里的水草更加的丰富更加的肥美，当然路程就更远了，可是没想到的是居然又碰见了上次那个横蛮的姑娘，在那里割着猪草，旁边还有一个木盆，盆里装满了衣服，还有一根被岁月打磨的光亮的洗衣棒，看来她是洗完了衣裳后跑到上游来割猪草的。
他牵着牛逆水而上，越往上水越深，均圣尽量避免让她看见，但这个时节已经没有人了，她顿足抬腰看了看，只看到一头黄牛，似乎牛身后面躲藏着一个人影，她也没在意，拂弄了下沾满汗水和清水的头发，继续割着，烈日当空，已经爆嗮下来了，身上的衣襟已经湿透了，均圣见她继续干活，立马往岸边走去，不让她发现，不然就要遭殃了，这姑娘可厉害着呢，他戴了顶草帽，挡住了炎炎夏日，太阳好大啊，耳边传来阵阵知了的忽近忽远的蝉鸣声，均圣觉得还是在树荫下躲下吧，烈日焦烤着大地，连河里都没有一丝水花浪起，只有黄牛呼哧呼哧着荡漾着水面，激起一片浪花，鱼儿似乎也热透了，躲在阴暗的水底，不敢探出头来，呼吸新鲜的空气，水面上的热气是真的烫。
牛儿的身躯上布满了疤壳，留着的都是烂疮好的伤疤，都是牛虻吸的，现在的身上全都换毛了，那些蚊蝇都围着它打转，它就用牛尾不停的在身上扫动着，实在被痒的没办法的时候，这头黄牛也是聪明的紧，把整个身子缩到水里面，感受着水的清凉，只露出一个硕大的头颅，跟均圣那个头一样，也是那么大。均圣躺在树荫下面，瞅着那个姑娘，想转身找个离她远的地方，但是那牛刚在水里舒服的哞哞的叫着，拉都拉不动。刚才那牛的神情感觉快要哭了，呼呼呼的喘着粗气，牛好像要去水里避暑，只好牵着在远处，让牛儿在水里泡澡，牛儿欢快的跳入水中，看得小均圣也跃跃欲试，他看着远处的姑娘，心里想到，应该看不见我了，这里人少，我也可以去水里消下暑，他这般想着，应该影响不大吧，我毕竟出了汗啊，自己想洗个澡正常吧。
于是把上衣脱掉，露出一身的腱子肉，这得益于他经常的锻炼身体，把自己的胸肌练的强大，衣服随手搭在树枝上，那一件已满是汗液的衣服，黏糊糊的挂在那里，枝头上映下来的寸寸光照，烤着这冒烟的衣裳，越发的难闻，男子汉的气味，吸引了苍蝇的到来，本想着痛痛快快的钻进水里游个泳，但又怕别人说耍流氓，就还是留了一条宽松的长裤，以前哪里有短裤可穿，都是穿一条长裤，没有可掩饰的，只得把裤绳扎紧腰带，静不可闻的慢慢下水去了，刚到腰腹部，就觉得一阵清凉直冲脑门，真是凉爽极了，把头放入水中，清洗着汗水，然后就伸出头来，跟牛一样，呼吸着淡淡草味的空气，真惬意啊，头顶的太阳太大了，从河边把草帽拉过来往头上一戴，那可就全遮住了，晒不到烈日了，一人一牛就在水里舒服的靠着躺着，昏昏欲睡。
河面平静无声，水中响起轻轻的呼气声，在草帽里面有一个人脸，正憨着打着盹，匀称的呼吸声，连牛也闭上眼睛享受这美妙的午觉，这里来的人很少，而远处的那个少女还在奋力割着，好像有用不完的力气一般，突然脚下一滑，被水中的水草缠住了那双大脚，一不小心没踩中，慌乱中跌的四仰八叉的，灌了好几口河水，还好比较纯爽，她拼命的晃动手臂，但是水草缠住不要命似的，听老人说过河里面有这种水蜘蛛，缠住你就会往深处游去，直到你失去了挣扎后，才会慢慢享用，菊英想到此处的过程，赶紧的大喊“救命啊，来人啊”，可上游哪里还有人经过啊，那里本来就没有路可走，都是在下面一点的地方洗衣裳，而上游鲜有人驻足，只是有的人在乎水草鲜美，不过还是性命安全，轻易的不敢来这边，而均圣也没去深处，只是在河岸边上半躺入水中，听到声音，均圣都快睡着了，以为是做梦，又传来入耳，隐约听到了声音，赶忙起来，望向远处，只看到水里一阵翻腾。
浪花打起的水面不平静了，牛也跟着抬眼望去，哞哞的叫了两句，又看着主人，好像询问要去帮忙吗，这个时候的下午时分没有人在河边，大人们都在自家中乘凉，等稍微凉快在下地。小均圣看到后，想了想，犹豫要不要去，他不知道是谁，那个女孩应该早就割完草回去了吧，这时候谁还会到这里来啊，但是他想到评书里面经常有人拔刀相助、勇于救人的故事，顿时他血气直往头顶上冲，他蹭的跳出来，差点把裤子都蹭下去了，赶紧的紧了下裤绳，把草帽放到河岸上，牛儿似乎也知道主人要去救人，也跟着从水里爬了出来。声音急促的传来，小均圣顾不得穿上草鞋，赤着脚沿着河边急匆匆的跑过去，看向水里，是那个姑娘，两只细长而又充满力量的的双臂在水里挥舞拍打着，口中喊着救命啊！脸上因喝水而变得含糊不清了，要不是人高力足的，早就去水鬼那里报道去了。
均圣脑子里在快速的思考着如何去救人，自己这么矮，个子不高，水性也不是很熟悉；而她那么高大，徒然的去拉她，会不会把我也带入水中淹死啊，何况我过去，也无济于事啊，看来还是少了个帮手，担怕两个人都会没命的，自己虽然会游泳，但是想带着她回岸，是有困难的，小均圣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跺着脚，青草伴着泥巴的节奏，踩的硬实了，不能再等了，时间就是生命，再考虑，人就要没了，那个姑娘正有气无力的往水里沉了下去。他当机立断，看了看四周，看到一棵树的树枝手臂那么粗，就在不远处，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双手离地一跳，把树枝掰下来，幸好这条河的上游不宽，他把另一端递到姑娘落水处，急忙的说到：“你快抓紧这个树枝，我拉着你过来”，姑娘恍惚的听到有人在说话，意识清醒了一丝，两只手在胡乱抓着，均圣就一直努力的让树枝够上去，因为水比较深，好几次都没抓到，终于，在姑娘的强烈求生意识下，好不容易，姑娘抓到树枝了，抓到了生命的稻草了，但均圣的力气不够啊，牛正好在旁边看着他，他赶紧把牛也下到水里，把牵牛绳绑在自己的腰间，两手抓着树枝靠向那个姑娘，他连忙催着牛走向岸边，但牛不肯走，使得均圣自己用力慢慢挪动，游向牛，拍打着它，牛不情愿的起身向岸边走去，终于，一牛拖着一个男人，一个男人拖着一个女人，姑娘不小心脱手了，看上去昏过去了，均圣赶忙把绳子解开，游到旁边，一手拉着，游向浅处，但是她人太高大，自己游起来比较费劲，在喝了几口水的情况下，终于把她拖上岸了，姑娘仍然昏迷着，小均圣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姑娘因落水后，衣服全都湿透了，曼妙的身材呈现在均圣的眼前，可均圣现在无暇欣赏这美丽的胴体，只是焦急的说着：“女的，女的，快起来，你怎么啦”，均圣已经慌乱了，不知道怎么办，那牛也没出什么力啊，在旁边一直呼哧的喘着气，拉了一泡好大的牛屎后，继续吃着它的美食，仿若无事般的扭动着身躯，尾巴漂打着蚊蝇。
均圣在想着水浒传里面浪里白条张顺救人的时候，都是按压他们的肚子，肯定是喝多了水的，也听说书先生说那些河边的英雄都是好手，也是救人的高手，于是均圣也依葫芦画瓢，两只粗大的手接触到姑娘的肚皮时，一种异样的感受，均圣不敢多想，按一下，看下她的脸，见没有反应，于是叠起双手继续按压肚子，终于，那姑娘呛咳的出水来了，一阵的呕吐，哪里有五谷，全都是水，看来早上是没有吃东西就出来了，现在还在做事，真是累的命啊。均圣擦着汗，气喘吁吁的一屁股坐到地上。那姑娘翻了个身，均圣连忙帮她拍着背部，帮她顺着气。
姑娘这时醒来了，脸上浮肿苍白，捋了下头发，整理了衣服，可衣服全都湿了，曼妙的身材配合漂亮的脸蛋，这时候均圣才看到这么美的人儿刚从水中出来的一朵芙蓉，让小均圣一时看的着迷了。姑娘不好意思低着头，说道：“谢谢你啊，小弟弟，要不是你救我，我已经被淹死了”，小均圣听到声音，愣的说到：“没事，没事，谁看到都会救的，你怎么掉到河里去了”？姑娘说：“我不是一直在割猪草嘛，没想到就往水深的地方走去，我没有察觉，刚想走上去的时候，就发现有水草缠住了我的脚，自己两餐又没有吃饭，饿的没力气了”，“哦，原来是这样，你们家对你挺严的啊，你水性还不错，这么久都没淹死，是个奇迹了，再者你不要叫我小弟弟，我不见得比你年纪小的”，小均圣说，姑娘听了一笑，问道：“那你多大了”，均圣说我十七了，姑娘不相信，均圣对着太阳发誓。
姑娘笑了笑说没关系的，你多大都不要紧，主要是你今天救了我，很不错，均圣叫她去树底下撑着凉，不然一下喝水一下脱水，身体吃不消的，姑娘看着这个精壮的青年，上身晒的古铜色，嗯了一句，想要站起来，却又没力气起来，均圣看到窘样，就问道：“要不我扶你一把”？姑娘害羞的点了点头，两个人第一次肌肤接触，都有一种触电的感觉，不觉得心跳加快，把姑娘扶到树荫下后，在树上掏出自己剩下的干粮，一块快要发馊了的米团子，挠了挠那块疤头，说道：“这是我剩下的米团子，如果不嫌弃的话你就吃”姑娘嗯了一句，接过来，大口的就吃完了，仿佛身上也有了一丝的力气，跟他说了谢谢。两个人在树荫下发着呆，谁也说不上话来，还是均圣打破了沉默，就问她如何知道此地的，她说她经常过一段时间来这里，在河岸的树荫下，两个少年就娓娓道来，互相介绍了自己，小均圣才知道她是黎家一户人家，她叫刘菊英，没去读过书，女孩儿读什么书呀，早点帮家里才是正途，以后找个人家才是正道，更何况是那个年代，又是农村，几乎所有村子的女人那时候都没有念过书，只不过那双大脚很有特点，均圣看到她的脚，就马上和母亲的小脚对比起来了，他就问道：“你的脚怎么这么大啊，你小的时候你父母没帮你缠足吗？”菊英说：“哎呀，本来是要缠的，但是家里没有做事的，把女孩当成男孩养吧，起码长大后有一个可以做事的，至于嫁的出不出去那是以后的事情了”，均圣想起进步的言论里说缠足是封建思想，这种制度必须打破，摧残了女性的身体，也埋没了女性的年华。这个菊英不一般啊。
不受封建的束缚，任其自由生长，这也给了她逆风的翻盘，算是冲上了云霄，她的母亲也是个不缠足的人，也使得两代都是高个子，父亲也是高瘦之人，结合下来的子女比一般的成年人还要高一个头，而均圣在她的面前那真的是矮了不止一截了，他没那种奢望，只是怀着一种好感，对她的好感，从她的话里面听到她只比自己小一岁，早早的就开始做事了，而自己到了及冠之年才慢慢拾掇起家里的事来，想来惭愧之极。
她还讲了他们村的趣事，地主家的事情，很多人都听说了，只是不知道谁干的，均圣也听闻了这件事情，至今仍在各个村子里面津津乐道，原来是这个姑娘干的啊，听得均圣热血沸腾，均圣说，如果下次有机会的话，带上我一起干，你做了我们男人不敢做的事情，我很钦佩你，菊英说你千万别说出去，这事如果别人知道了，我就遭殃了，均圣说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听说解放军已经打过了长江了，我们中国都要解放了，这些都是均圣在集市上听进步人士讲的，也有外地归来的人在说中国的局势。菊英问他，外面的世界是怎么样的，均圣答不上来，但说肯定比我们这个小山村广阔的多，也自由的多，我希望我也可以走出去看看，菊英说，那时候把我也带上，我也想去外面看看。
就这样，两个年轻的心渐渐有了涟漪，谈的话也越来越多了，炎热的夏天并没有让他们感到燥热，他们心里顺畅，自然凉爽，时不时传来铃声般的笑声和爽朗的大笑，看着这个美丽的女子，小均圣心里挺不是滋味的，自己有意看中了这个姑娘，但是又不高攀，自己这么矮，姑娘这么高，怎么说也说不过去啊，虽然自己喜欢这个姑娘，但是念及身高，不好啊，她会嫌弃我的，也不知道她的一个什么态度。姑娘心里此时却没有这种想法，她心里只觉得这个男孩比较可爱，虽然长的一个冬瓜般的脑袋，但是心肠还是热的，手掌和脚掌看起来就是个过日子抓犁耙的人，想想嫁给他不会太挨饿吧，想着想着脸上就起了红晕，不敢去对视他，把脸移向远方，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说道：“你的牛呢？”均圣这时才发现牛不见了，赶紧爬了起来，四周瞅了瞅，慌了，这可是重大物品啊，丢了那还得了，母亲非得把自己骂死不可，他爬上去看了看，还是不见牛影，菊英见他这么慌了，赶紧的帮他一起找牛，哪知道刚走不远，那牛见主人往另外方向走去，就哞的叫了一声，均圣循声而看去，只见那牛在水中正惬意的半跪着喝水，均圣松了一口气，和菊英相视一笑，不觉得两人都不好意思起来。
菊英去河边把木盆端过来，把水草放到篓子里面，均圣说我来帮你吧，菊英说不用，我已经习惯了，更何况你也提不动的，均圣的脸黑了下来，菊英赶紧道歉，说不是这个意思的，我得回去了，均圣问她，以后你还来这里吗？菊英想了想，顿足，说应该会来的，均圣说我天天来这里放牛啊，菊英头也不回的走了。虽然得不到菊英的正面回答，但是说明菊英还是有这个心的，两个年轻的心却在这个夏天躁动着，均圣似乎喜欢上这个爱笑的女孩，身材挺拔，乌黑头发，眼睛里和脑子里都刻着她的影子了，心里想到娶了这个姑娘，那我命就太好了。但是他不敢，他害怕拒绝，那时候谁敢正面去挑破一层关系，都是靠着媒婆去上门说通的，哪怕不同意，自己也不会伤的那么彻底，姑娘其实心里虽然说不上这个均圣哪点好，人矮是矮了点，但心肠好，勇于救人，老实，不喜欢说话，腼腆的像个姑娘，自己有点心动的感觉。以前都是不以貌取人，只要你能真心实地的生活，能掌控自己的命运，女人就会跟着你一辈子的。
上天注定了一段姻缘，月老已经把红线已经搭建起来，该如何去化解这段婚姻，也是得两个人共同努力的，但也要看天意，看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