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战乱纷飞引争端 国党征召抓壮丁（1 / 1）
贫瘠的大地上充满着硝烟，虽未殃及村子，但每每都有背着枪的当兵的人路过此地，让人感到毛骨悚然，三四十年代的中国面临着内患和外敌，内部的战争已经让人头痛，可在那一年，一九三八年的九一八事变后，日本军队为了扩大在亚洲的战果，一个弹丸之地的国家跑到中国的土地上来抢夺资源，各路军阀相继各自为战，兵戎相见，让百姓的生活民不聊生，内战一直在冲突着，即使在最艰难的时候，都是面和心不和，有过共同抗敌，打击日本鬼子，各家都在挖地道，把珍贵的粮食藏起来，也把人藏起来，听到消息，村里面都静悄悄的，要不躲到山里面去了，要不躲到地道里面去，以避免战争引起的不必要的死亡。
可到了我们这里，原先安静祥和的村子打破了宁静，县里面经常有不同制服的士兵到各个村庄去巡查，理由是看看有没有武装分子，我们村民，哪里知道世面，看见扛枪的就有一种条件反射，吓得瑟瑟发抖，村长都是胆战心惊的陪着说话，而我们这些人，看见他们就躲得远远的，即便他们不说什么话，但那种气势在那里让人就看见头皮发麻，让人们一见到就赶紧躲，刚开始的还好，都是客客气气的来宣布政策，我们也会好吃好喝的招待着，全村为了有个平静的日子，都不得不凑合凑合着，把鸡鸭牛肉宰了来给这些人吃，平摊，而我们周边的村子里都遭到了这样的待遇，谁都躲不过去。
最近这段时间，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越来越多的当兵的从这里经过，每来一队，就要招呼，而且还是不同的士兵，大家都面有哭色，家里已经没有多余的余粮给这些蚂蟥了，应大家的要求，村长只能硬着胆子跟来人说：“老总，这几天您们天天来，我们也好好招待了你们，我们是要你们的保护，我们村里快拿不出东西来了”，那老总骂道：“我今天才第一天来，我们是正规的部队，以前我们来都没来过，是些土匪装扮的吧”，村长不敢言语，再这样下去去，村里面都要揭不开锅了，没有一个人敢顶撞他们，他们的长枪里面那可是真枪实弹的，谁敢跟他们过不去啊。到后来局势越来越紧张了，一旦有部队开拔过来了，直接从村民家里掠夺食物，吓得妇女孩童放声大哭，一年的收成没了，好多都要沦为乞丐了，平静的日子被这战争打乱了。
每个村子都笼罩在一片黑暗的空气中，县城里的当官者现在也不管这些了，有村长找到县城，叫他们维护治安，说我们都快饿死了，怎么没有一个去镇压的，我们都快活不下去了，县长说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去做，现在到处都是军阀，搞不清楚了。大家都在议论纷纷，说什么年代，这个可是乱世，乱世得重治，谁能安定这乱世呢，老百姓猜不透，任凭无情的乱世摧毁着他们的一切，几个村子都在商量对策，这些日子以来，大家都被这种现象扰的担惊受怕的，如果能驱除这些士兵那可是好，但是走了一拨，又来了一拨，就算是地主也吃不消啊，而当时各个村子里富裕的人，也就是那些地主，也都快被这日子折磨的生活不下去了，何况普通老百姓呢，大家想方设法的去找县府，但是又没有用，有人提出说如果下次有当兵的来了，我们可以每个月凑钱凑粮给他们，只要能保住大家不被另一拨的所搜刮即可，大家没有其它的办法，只能这样，周边的十几个村子都找到一只队伍，看上去还不错，跟他们商谈了对策，老总看着面前的银子和粮食，肥头大耳的脸上眯着两只小眼睛，说道：“好啊，我派一个班放在你们这里可以了吧，有事就立刻说”，大家感激的邀请他们吃喝。可是还没到几日，士兵与另一只队伍杠上了，只听得平静的天空里忽闪的出现了好多鸟，随着一声枪响，大家惊慌失措，几声枪声传来，大家都不敢出去，只听得喊叫声、马嘶声，那些留守的士兵打死了几个，另几个连枪都没拿稳吓得逃跑了，而遭殃的就是村民们，另一只队伍的进驻，对我们不再那么的客气，说我们还雇佣了其它的人来看守，是不是想死啊，大家被他们那些人簇拥到打谷场，几百号人没一个人敢做声，来的当官的说这是谁的主意，不说出来就一个一个毙了，吓得大家面无血色，在之前推举出来的领头人，战战兢兢的上前说道：“他们自己留下来的，不关我们事，我们不敢多言”，当官的听到这样，暗自低头沉思，就说道：“以后我们来保护你们，你们赶紧的把吃的喝的送上来，我们为你们打跑了这些**”，大家无法，赶紧招呼大家去做吃的去了。大家苦不堪言，已经拿不出来美味佳肴出来了，自己也不够吃，再这样下去会饿死人的，当然会饿死人的，那只是会饿死更多的人，但是为了保命，只得低下头颅去伺候他们。
而后，几个村子的村长一起商量，统一意见，说大家都凑点粮食吧，把这些当兵的赶走得了，不然会引起事端的。有的村长不同意，坚决不给，给了一次，下次就还会来，另一波又会来，我们的日子何是个头啊，但是总比杀头的好吧，那我们还要不要过日子，大家都闷着抽着旱烟，给不了个好点的意见，屋子里充满着烟火的味道，最后大家一致认为还是各村凑吧，有钱的拿钱，有粮的拿粮，送到军营上去吧，可能这样就不会总来催粮了，养着这些吸血鬼，村民们个个都饿的皮包骨瘦，但是没法啊，现实就是这么的残酷，不想死的就交吧，害的很多人都离乡背井的，逃出去了。留下来的只能默默承受着。
自从把粮食送到就近的军营里，每每都有前线的士兵受伤，看到这些打仗而受伤并死亡的士兵，他们麻木的看着，因为这不知道是不是为了什么而打仗，当时驻扎的是国民党的部队，哪个蕃部就不知道了，农民们就只是为了土地而生存，有的还是跟地主打长工换取微薄的酬劳，但这满足不了他们的兵粮，久而久之，时有士兵到村子里来问有没有粮食，不答应的话就直接到米缸里，拿布袋淘米就走人，当兵的拿着枪指着人，大家都不敢动，只能哭喊着说：“这是我们这一年的口粮，没有了，我们怎么活啊？”这该死的当兵的说：“我们为你们打仗会死的，打仗总不能饿着肚子去打吧”，就这样，每家每户都这样过一遍，各个村子里充满仇恨的味道，但是这些农民的武器就只有生产农具，只能干瞪眼。有的试图去反抗，但是我们手无寸铁，他们拿着的都是致命的武器，谁敢出这个头，谁就死。
大家为了活命，勒紧裤带，粮食都已经被缴上去了，都没有粮食裹腹，饿的前胸贴后背，每天都吃番薯，洋芋，后来这些储粮都没有了，为了活命，就只能去扒能吃的，树叶，树皮、草根，最后连桑树叶子都吃，凡是能下肚的都吃了，那些村庄本来茂密的树木，现在没到秋冬季节，都呈现出一派光秃秃凄凉的光景，可是没有用啊，天天如此，谁都受不了，有的人家饿死了人，跑到当兵的那里讨粮吃，被那些可恶的士兵打的遍体鳞伤，那天晚上，那一家子全都挂在自家的房梁上，几根细细的草绳带走了他们一家子，实在是受不了，没有了食物，就断绝了人的生路，与其这样，不如早早解脱，大家眼睛里都充满了悲凉，以前的那些牛，猪，羊，早就被这些天杀的兵抢走了，他们个个精壮，我们个个精瘦，吸附在村民的蚂蟥，吃的油光发亮，但是这还不是最惨的。
那一天阴雨连绵，路上布满泥水，四周都静悄悄的，只听见雨水滴答的声音，伴随着脚步声，远处传来脚步进村的声音，大家的饥渴的眼神望着外面，瞬间变成惊恐，因为看见这些当兵的又来了，他们个个昂首挺胸，迈着步子，在各个村子里徘徊，把大家都从家里赶出来了，有的撑着一把油伞，有的干脆直接淋着雨，被那些人像赶猪样般把大家领到了嗮谷场，就在祠堂边上，有英这些日子里为了维持生活，不得不去山里面挖野菜，已经快到饿死的边缘了，田地里的庄稼刚收完，就被抢走了，均圣已经严重营养不良了，只有脑袋大的出奇，爱莲拖着母亲，拉着弟弟，走在泥泞不堪的泥地上，当大家都来到祠堂边的谷场，只见里面有个当官模样的人，站在那只被风吹日晒的狮子上面，手插腰带，看着下面穷酸破样的人，嘲讽的说道：“大家都到操场上集合了啊，我们今天来你们这里，是有重要的事情说”。
那段时间里，每每有军阀为了抢夺地盘而大打出手，不管在什么地方，他们手中的枪和炮，在平地上总有对决，谁赢了就赢得了这片的油水，输了的只得仓皇而逃，最后苦的是我们穷苦老百姓们，而最近，总有军阀到各个村子里去抓壮丁，要充实队伍，不然的话这些人就没有人手了，被迫前去的村民们都痛恨他们的行为，但是又不能做些什么，只能任由他们打骂和推搡，大家都饿的前胸贴后背，不愿意去，但是却被这些兵赶着去，连把油伞都没有了，全都抢走了。不一会，各个村子的人都来了，稀稀拉拉的几百号人，全都面黄肌瘦，站在谷场里，大家窃窃私语，都不知道今天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场面，平常的日子里他们一来就得准备吃喝，有的老汉已经抽不起旱烟了，天天往干瘪的嘴巴里塞树叶，以此来抵挡烟瘾，那个当官的对大家说到：“今天叫大家前来，是因为前面战事吃紧，日本人很猖狂，我们的队伍需要扩充，如果大家想当兵的每个月可以发两个袁大头，每天有饭吃，有来的就到旁边去报名，只要男性”，当时大家就议论纷纷，说去打仗基本就会死的，有的说去为了家，每个月可以寄2个大洋给家里，但是男人是家里的顶梁柱啊，如果走了的话那就是生死相别了，议论开来了，大家乱哄哄的，有的说总比饿死的强，有的说去了就回不来了，从来都没出过远门，其实这都是军阀的惯用伎俩，他们哪里好心会去抗日，只是为了自己的领地而去打压别的军阀，大家不被他的话所蛊惑，最后大家没有一个应声，当官的说道：“你们好好考虑下，我们是穷苦老百姓的队伍，国没了，你们还活得下去嘛，总得有人要扛枪，要去保卫家园吧，下次来的时候希望有人跟我走”，说完就带着队伍回去了，那神情语气很不好。
大家看着队伍离开了，村民们就到祠堂里商量这件事情，说现在都快饿死了，怎么去啊，村里的男丁也不多，再这样下去这个村子会被毁灭掉了，但有的人也说了总比饿死的强，去打仗只要你躲着就行，每天还有饭吃，每个月有钱领，但是如果你出去了，家里的孩子婆娘怎么办，你舍得扔下她们不管嘛，大家面面相觑，都知道预兆不是很好了，当官的说了下次来就会来抓人了，男人们都害怕极了，说要不去山里躲躲，他们总想不到我们会溜走吧，可是一旦走了，受苦的就是自己的亲人啊，走不走，都是无用的，不管了，先暂时这样办了，但是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来啊？总不能一直呆在山里吧，那不得饿死，于是大家就想了一个办法，各个村子联合起来，每天派两个人去很远的地方打前哨，如果来了的话就赶紧通知大家快撤，大家也只能这样答应了，每天派着人，守候着那些豺狼的到来。
那些日子里，每天都有人出逃，受不了饥饿，大家都要保命，拖家带口的，一路下来，到处都是人影，在路上，庄稼里已经没有任何的作物了，村庄里面连只狗都没有了，只有到处流荡的野狗，在找寻着尸体，民不聊生的日子，最后一息的呼吸咽气后，就像逃荒般的，最后连尸骨都难以找到，虽然这样的日子少有发生，但离这个也不远了，我们苦难的生活，苦难的岁月，整个天空掩埋着阴霾的氛围，死了的人就地掩埋，没有棺木，挖个坑草草放下去，还不是最苦的，看着自己的孩子被饿死，被涨死，吃多了不消化的观音土，每天以泪洗面，最后干瘪的身体已经没有液体了。我们苦苦挣扎着。
日子一天天过去，在土里刨食的村民好好养着这些命根子，希望它们赶紧长出来，好生裹腹。可是一旦有兵匪来了，农田里出现踩踏的，白白种下去的作物，就这样被糟蹋了。这一天，只听得前方敲锣的声音，只见村子里的人听到了声音，汗毛孔全都张开了，全都爬起来，叫唤着大家赶紧出去避难，村庄里充满了大呼小叫，哭喊声、叫唤着，妇人赶紧叫男人赶紧上山去躲避，匆匆的脚步声在这些寂静的山村奔跑着，可惜棋差一着，早在这之前，就有士兵暗藏起来，而开场来的没等到通风报信的村民，已经把他们拿下了，其实早就有士兵偷偷潜入村庄里了，用枪顶着他们回去，大家都四处乱跑着，当兵的到处抓，只见村里烟尘四起，哭爹骂娘，你追我赶，好不热闹一番似的，有的被打的当场咽了气，有的被拖出来了，鸡不飞狗不跳，只听的女人嚎叫的声音。
那些当兵的都冲到各家门，去搜刮人和物品，哪里还有多余的食物，而有两个当兵的跑到有英家，提着枪，四处翻找着，看到一个妇人坐在地上，有气无力的，就问道：“婆子，你家里有没有男的，赶紧把他交出来”？有英镇定的看着这两个兵娃子，说道：“有肯定有啊，是有一个，你们看看，那个是吗”，当兵的瞅了瞅周围，没看到人呢，就骂道说在哪里？有英说在这里，把均圣从帘子后面拉出来，均圣怯生生的筛糠般的出来，眼泪汪汪的，吓得都全身发抖，当兵的看到只有一米三左右的小均圣，说道：“这还是个破小孩，能干什么，去去去，别打扰我们，我们问你的是有没有青壮年，你老公呢”？有英就说到：“啰，在那里啊，你们没看到啊，还有一个瞎的要么？麻烦你们把他带走？我都快活不下去了，带着这个累赘快拖死我们娘几个了”，当兵的看到有和，来到身边，拿起枪对着他，看他反应，可有和哪有感觉，就两眼空洞的看着前方，瞅了几秒后，当兵的见他真没有反应，又凑近了看他的眼珠子，一片白色，看来真是个瞎子，又看了看四周家徒四壁，小均圣连裤子都没了，两个姐妹饿的躺在草席里，兰芳那时候也回来了，光景都不好，都吃不饱，可是有英却没放弃她们，当兵的骂骂咧咧道：“真倒霉，算了，这家子连个像样的男人都没有，兄弟我们走”。当他们走远后，有英哭噎了起来，她不想看着这家散了，但是凭着她的智慧，和过人的胆气，保护好了这个家，当然说自己的老公，只能说下下策，保护好，免得他受伤害，有和也知道有英为了他好，就对她说：“有英，要不我走吧，我们一家已经没有食物了，你好好把他们抚养长大，我走，死了更好，不拖累你们”，有英摇了摇头，也不说话，有和知道她的性格，暗自哀愁。有英抱着小均圣说道：“均圣啦，还好你矮，不然会捉的切哟”，均圣腼腆的说到：“我为什么长不高，我都15岁了，还是个么矮，我是个冬瓜吗”？大家都被他的话逗笑了，又牵动着肚皮，痛苦的摇头晃脑的。
各个村子里弥漫着硝烟的味道，放火烧房子的，追着捆人的，到处是鬼哭狼嚎的声音传来，大家都惶恐之极，没有人管这些事，村民已经没有余地的了，有的人看见自家的男人被抓走了，投井自尽，带着孩子，不让他在世上受苦，更多的人麻木的看着，已经没有反抗的意识，这乱世躲不了，只能逃荒去了，或者人走就灯灭了。有英家里的暗道里还有些储粮，但是已经捉襟见肘了，那些当兵的没有发现，又不敢烧火生烟，只得紧了紧揉了揉发霉的稻谷，捏成一个饭团，难以下咽，但是为了生活下去，不得不吃，吃下去是可以当几天的饭餐，但是肚子却开始涨起来了。只得用手去抠啊，那个血淋淋的，真的看的太悲催了。
从村里面抓了些人走了后，这个山村恢复了不安宁的平静，全都是死寂无声，草丛里的蛐蛐和河边的蛙鸣，也消失了，树枝上没有一片叶子，这个光景一看去让人心生悲悯，从高岭桥往东边数，黎家、坑上，再往西就是贵渔洲，关家、苦竹岭，每一个村子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破坏，兵力得不到补充，只能抓这些农民去凑数了，死在战场上的还不会开枪，就这样白白丢了性命，为了抗日，也做了些合作的方式，但是最终还是伸向了这些农民阶级，他们就是吸血虫，不顾他人的死活，而我们这些挣扎在底层的人只得逆来顺受，所以最终的结果会起来造反，一个没有信仰的人，就没有信念去完成使命，只要有了动力，才会做一些预想不到的事情来，命运就是如此，与其窝囊的活着，不如纵身越下，去拼的一丝希望。
这些被抓去当壮丁的人，穿上戎装后，哪里像一个兵，听到枪炮声吓得躲在战壕中，那些当官的一不留神，这些兵就会全都四散逃开，从战场上回到家中，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让得很多人退回来了，所以国民党的战线越来越紧了，人数不够了，这就是不得民心的下场。还好均圣长的矮，不然的话也是到战场上去当靶子了，有英用计谋留住了这个独苗子，还好，不然在以后就没有我们这些子孙后代了。她功不可没，也的确为了这一家流尽了血汗。
农民本来就是为了填饱肚子而起早贪黑在地里耕种，可是这战争，为了争土夺疆，死去的是农民兄弟。
哎，这该死的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