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那我就嫁了罢（2 / 2）

“夫妻对拜——”司仪声音在抖，但还是完整地喊出了最后的拜堂辞。王鸢下意识想要低下头，枪声却再度响起，疾风略过她的红盖头将其掀开，她看到了面前所发生的。

那枚子弹的目标是她的夫君。

她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男人一声不吭顺着子弹的力道向后倒下，混乱骤生，原本站在新郎官旁边的小仆四散而逃，李氏婆婆的尖叫声几乎要把房顶都掀了。

白檀安静地“注视”着王鸢，在后者目眦欲裂地看过来之时，淡然解释：“你又不是瞎子，好好看看你的夫婿。”

李家主大吼一声就向白檀扑来，然而后者在死亡中磨砺出的反应自然不是养尊处优的镇长所能对付的，他一下被按到地上。肩胛骨的位置一凉，一把刀刃扭曲的银色匕首插入又拔出，大动脉破裂，血流如注。

“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别吵，”白檀颇为厌恶地踢了他一脚，“不是想活着吗？带着你这条废胳膊度过你的后半辈子吧。”

另一边，王鸢终于看清了她的夫君的真面目。惨白有如纸张的面容毫无血色甚至不比纸人，黑线缝起嘴唇使之上扬作出一个怪诞的微笑。他的脖子早已断成两半，倒在地上后甚至可以看得到里面的各类身体组织，唯有脊柱还连着。毫无疑问，这是个死人。

她向后倒退着，一脚踩到婚服的衣摆下面，向后跌倒在地上。

王鸢的母亲从堂前下来，急匆匆扑过来，终于顾不得什么肆意大哭：“小鸢，我们对不起你小鸢！小鸢，娘也不想的啊，当家的执意要把你嫁过来！”

“你在说什么浑话！”王鸢父亲一拍桌子，“你不也默许了吗？？拿不到彩礼，你那亲儿子怎么娶得到大小姐？”

“我哪愿啊，谁想得到这李家公子是个短命鬼！”王鸢母亲揽着王鸢的肩膀，妆都哭花了，“小鸢，正好拜堂也拜不成，咱们回家……”“不许！”地上的李家家主用另一只胳膊挣扎着要支撑身体站起来，“必须把堂拜完，我李某人就这一个儿子！李家不能断了后！”

白檀只觉得聒噪。

他随手一甩灵翼上的血，拿着它一步步走近王鸢，后者的母亲连忙挡在后者身前：“承你带路之恩，我让你看到你未来夫君的模样。我可以保你安全回家，只需要支付给我一枚铜法纳。”

王鸢轻轻推推母亲，失去焦距的双目恢复神采，却少了些什么。

“你们所有人都在骗我。小瞎子，你根本就不是瞎子；阿公，阿母，你们根本就不在乎我。李家人，你们为什么要准备我的灵位和棺材？”她轻声问。

堂内一时间十分安静，没有人回答这个问题，唯有李家主疼得嘶嘶喘气。

“这个问题，重要么？”白檀冷冷道。

“他们要把你献祭给山君老爷，换他们儿子活过来，呵呵，一枚铜法纳，好啊，呵呵……”王鸢父亲回答了女儿问题，似乎在想什么，一个劲笑，越笑越开心，笑到几乎顺不过气来。

王鸢也笑了。

她勾起那红艳艳的嘴唇，展露一个明媚而忧郁的笑容，这让她整个人都显得典雅美丽。但她的眼睛在哭，她根本就不想笑。

“小瞎子，谢谢你，但我还是嫁了吧，”她这样说，仍然在笑着，看白檀的目光分外温柔，“当山君老爷的祭品没什么不好，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呢。况且，况且，弟弟到了娶亲的年纪，要花好多钱吧。”

来自生理上的厌恶与反胃让白檀蹙起眉。他不知道山君老爷是谁，但既然需要祭品，估计是这里的人信仰的一个人或者一个神明。在先前的世界里他看到过关于种花家某些地区对于神明的偏执信仰，把童男童女溺死，把女孩困到山洞里……人类们迫害同类可谓一把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