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王鸢（2 / 2）

白发少年指指蒙住自己双眼的绷带：“我是瞎子，我说你没看见你就是没看见。”

女孩一怔，扒拉着门的手一松。她有些迟疑地想要凑近，但也不太敢：“你真的看不见？那你拿着刀做什么？”

“都说了我没拿刀，你看错了，”白檀说得信誓旦旦，自己都快当了真，“我叫白檀，是来参加婚礼的客人，闲逛的时候不小心来到了这里。”

给出一个最贴近现实的解释，至于更多的东西，让对方自己去脑补。这是谎言，但不完全是说谎，因为谎言是对方自己脑补出来的。

女孩想到了什么，红艳艳的嘴唇勾了勾，似乎感到高兴。她松开门，从后面几步出来，动作轻盈：“我叫王鸢，他们都叫我鸢儿。小瞎子你好呀，你来参加的就是我的婚礼哦！”

……果然还是个小女孩啊。不过也有可能是曾刺伤第二位神明的玫瑰发挥了作用。

“你好，”白檀从善如流，把神色放缓，点点头，“你就是新娘子吗？”

“没错！”王鸢挺了挺胸膛，上面的金银饰品一晃一晃得，“就是我要嫁入李镇长的家。他们把我接过来之后就让我一个人在这里等，好无聊啊，你从外面来，李家的人在做什么？”

王鸢头顶金色的簪在阳光下分外刺眼。她特别漂亮，大大的丹凤眼，单眼皮，鼻梁不高，很有古典小美女的模样。此时身着红色嫁衣，衬得她洁白的皮肤越加白皙。若是再长大一些，肯定会出落成古书中的倾世美人。

“为什么不自己去看看呢？”白檀这样说着，嘴角不易觉察地勾起，“我一个瞎子，又看不见。”

女孩若有所思：“你不像是看不见的样子，我见过的瞎子都不会是这样……算了算了，我还是自己去看看吧。”

她挽了挽红袖，倒是没有丝毫作为新娘子的端庄大气，像是刚刚从池塘里挖藕回来的乡下姑娘。

白檀目视她从旁边经过，无视那已经变成一团纸团的纸人，去往另一边的门。看来这里是内院。

“小瞎子，你也跟上吧，”她好像突然想到什么，转过身，可爱的脸庞浮现几分关切，“你不是迷路了吗，我带你出去。嗯，正好用这个理由应付李家人。”

“唉……”

“亲家母，你叹什么气啊？是法纳给的还不够多？”

“闺女出嫁，多喜庆的事儿，把你那张嘴闭上。”

“看嘛，还是亲家公明事理。中午头这婚宴都要开始了，亲家母，你可不要再叹气咯。”

女子以帕掩目，泪水沾湿了丝绸布料。亲生的骨肉被迫出嫁，她啊，就连唉声叹气的资格都没有。

顺着旁侧的走廊穿过晒着衣物的院落，再经过一座钟楼，经过一个大大的香炉，周遭的装饰在白檀的观感中却是越发奇怪。

“小瞎子，你觉不觉得，嘶，这里好冷啊？”

王鸢恶寒一般拍拍自己的双臂，却是没有停下脚步，走入前面看起来比卧室大了好几倍的屋子。

依然是张贴着的囍字，依然是红彤彤的灯笼，喜庆的氛围笼罩下，一排排纸人围拢着一个棺材。

棺材的头部对着的案台有香烛在燃烧，烟气儿顺着气流飘。王鸢和白檀的到来似乎打破了这里本存的秩序，白蒙蒙的烟打着旋飘向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