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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如果不是穿越,所见所闻里那些诡异的情节又解释不通。
吕哲的思想在信与不信之间摇摆,不过他有配合这些人演好这出戏的觉悟了。
穿越了,就认——不认也不行,来去不由他;被限制人身自由了,就想办法反抗,逃出去,然后将这些人绳之以法。
如果果真是在应对一帮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更要打起十二分精神,稍有不慎,就是一败涂地,更别说反击,敢随意拿捏别人身体的人,其人性的扭曲可想而知,被这样的人拘禁的人,恐怕生命都是朝不保夕,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没有卧底的素养就只能任人宰割。
急躁是没有用的,只能先把情绪稳定下来,察言观色,或许能在别人的只言片语里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只有先知道对方的目的,才有顺势而为从当前的困境突围的可能。
吕哲以探讨剧本的心态去找先生问询一些他还不知道的问题。
原来吕哲是袁绍手下一员大将的千金,而吕哲的阿母在生吕哲时难产,生下吕哲之后不久就撒手人寰,当年官渡之战,吕哲的阿翁多在出征之前和先生见过一面,如果他遭遇不幸,就将吕哲托孤于先生,因为先生是他的好友,他信得过先生——果不其然,出师不利,阿翁多阵亡,就这样,先生依照吕哲的阿翁多的嘱托和先生给阿翁多的承诺,收养了吕哲,并以父女相称,琴棋书画,在先生这里习得,拳脚兵刃,先生请军中猛将传授,而让吕哲习武,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如果有机会,吕哲可以为阿翁多报仇,而不会因为自己手无缚鸡之力而抱憾终身……至于先生的身份,他乃袁绍麾下的谋士之一,在袁绍病故以后,先生又成了袁尚的幕僚,辅佐袁尚,如今基业尽失,袁尚还在投奔辽东太守公孙康后死于非命,首级都被送于曹操处,先生悲痛欲绝,誓言给袁尚报仇,然后以死明志。
余仓,先生的名字,在吕哲看过的历史书和小说里没有见过,吕哲的猜测,或许是由于这个先生不在袁绍集团的核心圈子,所以在历史上籍籍无名,因此才在袁绍两个儿子兵败之后得以全身而退,没有卷入之后的漩涡。
吕哲渐渐悟出一点线索,如果是穿越,他就是穿越到一个名字叫明澈的女孩身上了,此女原为一员武将之女,官渡之战,其父战死疆场,此后被先生收为义女,先生的家人在冀州城陷之时全部遇难,先生和明澈当时不在城内,因而侥幸逃过一劫,不过在家园被曹操的铁骑踏碎以后,明澈和先生都无意苟活,只有报仇心切,而明澈,虽为女流,亦有视死如归之勇。
只有离开这里,是穿越还是被拘禁,他才能作出正确的判断,所以吕哲假意答应先生,两个人同仇敌忾,共谋刺曹之策——虽然吕哲知道,如果是穿越,要去刺杀曹操,那谈何容易,和送人头别无二致,然而此刻的他,还有更好的选择吗?如果不主动成为这个计谋的一环,他可能会永远被困在这个地方。
到邺城去。
不管怎么样,总是要有个结果吧?
平心而论,不论是穿越还是被胁迫,都不是吕哲想要的结果,如果必须要有一个选择,他只希望他在那个山洞里晕倒以后就一直没醒,现在是苏醒前的一场梦,这些奇形怪状的遭遇,过一会儿就烟消云散了。
余仓的意思是三日后启程,吕哲却说,宜早不宜迟,明日就出发。
余仓说:“此去邺城,路途遥远,车马钱粮,缺一不可。”
吕哲说:“私以为,先生早有绸缪。”
余仓会心一笑,他本来还想最后一次考验吕哲,如此看来,他多虑了,那个满腔怒火的“明澈”又回来了。
吕哲迫切想要得到一个确凿的答案,越快越好。
吕哲在城里逛了半天,初步了解了这个时期市井里人们的生活习惯,入乡随俗才能让他不会太特立独行——和周围的人格格不入,那样容易成为众矢之的,一些偷鸡摸狗的事就不好开展了。
清晨的薄雾中,墙角青砖缝隙里的野草挂着露珠,吕哲扶着车辕跳上马车,坐入舆内,而余仓手握缰绳,负责驾车。
谁知道,这一走就是三天,马车摇摇晃晃,一路颠簸,邺城还在远方。
这一路走来,越走吕哲越心寒,倒不是因为舟车劳顿,只是目光所及,全无熟悉的场景,他逐渐相信穿越这回事了,因为复刻的古代建筑无论能做到多完美,都不可能做到和现代工业完全切割,而一路上,吕哲没有看见任何现代工业的痕迹……吕哲咬了一口胳膊,疼!
这一路上,所看到的一些景象也是触目惊心,所到之处,满目疮痍,民生凋敝,由于各股势力连年混战,被战火涂炭的城镇随处可见,很多村落人去房空。
就算是在昨天,打死吕哲,他都不相信他能亲眼看见东汉末年动荡的局势下黎庶的无助和艰辛。
吕哲忍不住悲天悯人,因为看过历史书,他知道战事还要持续很多年,他的心里更难受。
古往今来,关于这段历史,多少文人墨客的,各路英雄豪杰,你方唱罢我登场,可是在感怀英雄豪杰们气吞山河的壮举之际,有谁真正在意过底层黎庶的疾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