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围杀(2 / 2)
谭彻出剑仍旧不停,自他有这把流云剑后,日日研究,并以此剑特点,融汇自己一身武道经验,创造了那流云三式,分为:浮云式、太白式、金乌式。三式各有不同,浮云式讲究身形灵动,对敌之时犹如那浮云飘忽不定,常令敌人产生有力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太白式出剑最多最快,剑光恍如仙人亲临,讲究一个寸寸瓦解;而金乌式则是有着观那大日初升的剑意,杀力最重!
而这流云三式的共通之处,便是能将这柄流云剑的剑气通过伤处浸入那对敌之人,使其绵软无力,愈战愈疲,最终死于剑下。
正当谭彻见范小二出手闪避速度越来越慢,觉得时机已到,准备用金乌时一击制敌时,却敏锐的感觉到了周遭空气的变化,有一股似有若无的寒意,正直指刺向自己魂魄。
谭彻一个心神不稳,停剑后撤,大声道:“别过去!有古怪!”
众人皆没有再出手,自谭彻提醒,都感到了那股寒意,纷纷气沉丹田,快速运转内力抵御,可收效甚少。
攻势一停,范小二得以片刻喘息,一呼一吸之间已是有那冰晶出现,对于这股寒意范小二再熟悉不过,他疑惑的自语道:“芙蕖?!”
范小二以现在境界自是无法召唤出芙蕖的,况且芙蕖脾气又大,范小二一般不敢去触那霉头,虽之前心存召唤芙蕖的想法,也知道不可能,便不再多想。
但要是本命物自己愿意出来呢?
只见一朵碧绿莲花从范小二眉心钻出,青光大盛!
范小二稍有震惊,因为芙蕖已是本命物,心意相通,他大概从芙蕖那感知到三个字:砍断它!
自范小二被暗器所伤之时,芙蕖便悄然醒来,略微施展寒气,帮他祛了毒,本想继续休息,可谁知下一刻那流云剑意也侵入体内,侵入其他地方也就罢了,竟敢来神藏穴耀武扬威?!
芙蕖化形散为星光点点,凝成一把长剑,青辉氤氤,悬浮于范小二身前。
范小二只觉身旁如有耳语,一阵恍惚。
“握住它!”
“快握住它!”
“不要松开!”
范小二伸手握住了芙蕖,霎时间,一股灵力波动以范小二为圆心顷刻爆发,刺骨的风浪一阵接一阵地拍打着众人的面旁,四周激荡着雷暴般的汹涌灵力,他们虽无法感知,对能看得到飞沙走石,听得到尖锐剑啸。
这是他第一次握住芙蕖,范小二看着手中剑,微微出神,就像是看见了——命数,或者说命运。
命数终有定,范小二从不少年迈老人那里听过这句话,越是年迈的越喜欢这样讲,仿佛他们早已知晓了自己此生的结局,已经坦然接受,等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范小二看不见,因为握住芙蕖的同时,他今后道路,已然天翻地覆,而此刻,心终却陡然升起一股浩然意气。
道阻且长,有水阻之,我便劈河;有山阻之,我便开山;有妖魔现世,我便杀之;有遇不平事,我一剑了之……若有那佛陀闭目,神鬼乱世……
一滴泪水划过范小二脸庞,他浑然不觉,说出了那日他半死不活时听见的话。
“芙蕖,随我同行!”
芙蕖剑身光华流转,剑气更盛,如是回应。
“那是什么?”迟辅惊诧的看着眼前一幕,即使是那日围杀的仙人,也不曾有此手段。
谭彻也是不知,但他却知道手中流云剑仅有的那一点灵光,自那奇怪长剑出现后,便消失不见,似乎躲藏。
恐惧这一刻开始占据众人心头,尤其是谭彻与樊宗,因为那剑身寒气有大半是直指他二人。
范小二身形暴动,已是肉眼难见,直冲谭彻,一剑横斩,谭彻避不开,持杀力最大之金乌式,剑身现起火红流云,劈向范小二。
两剑触碰瞬间,流云应声折断,光阴长河似乎在此刻静止。
谭彻保留着不可置信的神情,身子被一分为二,鲜血四溅。
范小二扭头看向樊宗,樊宗吞咽了一口口水,毫无宗师风范,闪身就跑。
谭彻一死,樊宗一跑,杀力最大、手段最毒的二位都走了,剩下的谁敢去惹这个少年模样的杀神?纷纷四散逃去。
芙蕖剑身逐渐透明,钻入眉心,范小二这才单膝跪地,大口喘息,就刚才那一剑已是让自己灵力枯竭,再也难以使出第二剑,看向樊宗,也就是借着气势一吓,不曾想竟是如此惜命,倒算自己运气不错。
范小二看了看周围的惨状,没有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踢开了脚边的流云断剑,就地坐下歇息。
屁股刚挨着地,范小二连忙向左翻滚,捡起那流云断剑,望向一处,赫然有一个人影,是那去而复返的樊宗。
而范小二刚坐的地方骤然出现三枚暗器,尖端没入土地几寸。
“妈的有完没完?”范小二忍不住爆了句粗口,站起身,抬手道:“芙蕖!”
樊宗一惊,难道这人故意装作体力不知就是在钓鱼?连忙迅速向后掠去。
范小二忍住身上剧痛,快跑进屋里,破窗而逃。
樊宗等了片刻发现没有动静,暗骂了一声,起身追去。
樊宗之前出力不多,算上刚才那次出手,只出手两次而已,虽动了两枚压箱底的暗器“刃中刃”,不过还算颇有成效,那仙人至少已经中了自己的毒,虽然好奇为什么看上去没有中毒的样子,不过肯定是时间问题,想必不久就会生效。
一想到那谭老儿得了那流云剑便叱咤江湖二十多年,一直稳压自己一头,便气不打一处来,这下谭老儿也死了,流云剑也没了,要是再从那位已经是遍体鳞伤的仙人手中找到些物件,以后的这武国江湖,那不是成了自己的一言堂?
樊宗神情愈发自得,甚至都忘了去捡上一捡小院中自己心心念念的半截流云剑,疾走如飞,在房檐上大步流星。
范小二竭力跑着,现在的自己确实拿樊宗没有办法,灵力枯竭,甚至连像往常一样用薄冰止血都做不到,芙蕖在神藏穴内也只能干着急,滴溜溜的转着收敛了身体各处的寒气,它若再次化剑,范小二怕是一剑还没有挥出,自己体内经脉便先寸寸崩坏了。
血还在从伤口中不断的冒出,混杂着汗水尘土浸透衣衫,体力在飞速流逝,已是处于极限边缘,视线开始有着些许模糊,不过范小二仍是脚步不停,努力用五感感知着周围人物动向,朝着没人的路线逃出山庄。
不过终究是强弩之末,樊宗只一会便追上了范小二,余五十步距离,暗器先到。
范小二往后几个翻身躲避,一个脚步不稳,跌撞在石阶上。
樊宗冷笑,又是一挥手,又是数枚暗器,直指心口面门!
“要栽!”范小二手持断剑,已是无力起身,双眼无法看清暗器轨迹。
突然几声铁器碰撞之声,那几枚暗器被石子打飞,随即就是一枚烟弹在范小二身前爆开,一人影闪至范小二身边,背起范小二,趁着烟幕遮挡,快速飞奔。
尤树义双脚抹油跑得飞快,丝毫不像是背了一个人的模样,手中捏着一张染血掉落在地面的纸条,上面写着“盗圣”二字。
他跑出山庄后,那春生小院便爆发了声势极大的战斗,他一直不敢回头看,生怕那几位日后盯上了自己,以后便没个好日子受。心里想着范兄这可对不住了啊,这等战斗不是咱能插手的,我要是出手肯定是帮倒忙啊,到时候你一边对上那几个糟老头子一边还得看着我那还怎么打。快速的进行了一番心里安慰之后,心中情绪倒是稍稍平复,可刚出山庄没几步,自己越发觉得不对,总觉得心里被剜了一块,以后回村儿里,自己还好意思跟那群稚童们讲述自己的英雄事迹吗?盗圣盗圣,变成跑圣了?
尤树义便给了自己几个巴掌,寻了处地儿埋了自己的包裹,偷偷折返。
樊宗毕竟是那精通暗器的高手,区区烟幕并不能阻拦他很久,稍一确定位置后,再次开始追赶。
“不是让你走吗?怎么又回来了?”范小二有些睁不开眼,但他知道是尤树义。
尤树义此时紧张的不行,背着范小二的双手死死抓住他,颤着声音说:“咱江湖儿郎最讲的就是一个信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