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回 酝酿风暴(1 / 2)
自从与老令公见面之后,萧泓奕天天盼着赤焰军到来,也盼望能与周大统领取得联系,了解京城里的局势。蒙三勇奉命来到凤鸣山庄,让他更有了安全感。
一天,邢嬷嬷从外面带来一个人,萧泓奕一见,惊喜万分,来人是夏江。
萧泓奕激动地说道:“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你还好吗?悬镜司怎么样了?快说说京城的近况。”
夏江见了萧泓奕也十分激动,说道:“我很好,悬镜司也很好,就是挂念殿下,为殿下担心。大统领和谢大人都十分牵挂殿下,是他们让我出城寻找殿下的下落,我先到了琥珀山庄,老令公告诉我殿下在这里,所以我就过来了。”
萧泓奕问道:“从琥珀山庄过来没遭遇右路军的拦截和搜查吗?”
夏江说道:“自从老令公上次来凤鸣山庄见了殿下之后,就悄悄让庄丁在山里开辟了一条小路,从千秀峰直通凤凰岭,我是从小路过来的,一路顺利,没被任何人察觉。”
萧泓奕欣喜地说道:“那真是太好了,见到你真高兴,我也一直想与你们取得联系,可是老令公的人进不了京城,幸好你们还能出城。”
夏江说道:“右路军封锁得很严,没有丞相的手令任何人都不能进出京城,我是借口查案才勉强被允许出城。”
萧泓奕说道:“你快说说,城里现在是怎么个情况?”
夏江把最近京城里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讲给萧泓奕听,特别强调周大统领和谢大人都支持他,萧泓奕听了十分感激。夏江说了下一步的行动计划,首先要追查信的来源,抓住幕后主使,同时希望赤焰军进京与右路军抗衡,一旦条件成熟,就择机回城进宫面圣,在皇上面前澄清事实,揭露右路军的阴谋,重新掌控局面。
夏江的一番话说得萧泓奕心潮澎湃,他借玲珑公主的美食款待了夏江,夏江在山庄留宿一夜之后告辞,他要在出城令的期限之内回城。
萧泓奕见了夏江之后心情大好,竟然主动找玲珑公主为她吹箫,不免让公主心绪不宁,浮想联翩。这天她约萧泓奕来到后花园吹箫,不让侍女陪伴,把邢嬷嬷也支开了,她和萧泓奕两个人坐在凉亭里吹箫,享受二人世界。亭内红梁绿柱,亭外风和日丽,暖风习习,二人轻衣薄裳,扶箫弄曲,宛如一幅才子佳人的画卷。
几支曲子过后,萧泓奕还想卖弄,说道:“大梁的宫廷乐谱里还有许多前朝留下的曲目,学的人不多,我却基本都会,我再吹一首前朝的芙蓉曲,你听听好不好听。”
玲珑公主放下手里的竹箫,轻声说道:“不忙,先歇息一会儿。”
说完,从石桌下面取出一个酒坛和两只酒杯,不慌不忙地把酒杯斟满,将一杯酒递给萧泓奕,说道:
“殿下吹箫,想必口干舌燥了,来,饮了这杯酒。”
看到玲珑公主斟酒,萧泓奕打了个激灵,盯着酒杯,神经好像被黄蜂蜇了一下。同样是在这个凉亭里,他曾经喝了一杯酒,然后与玲珑公主做了错事,虽然两年过去了,但仍然记忆犹新。他没敢接酒杯,支支吾吾地说道:
“公主,咱们品箫论曲,酒就免了吧。”
玲珑公主面带微笑,情深意切地说道:
“品箫是高雅之事,怎能无酒?”
萧泓奕结结巴巴地说道:“上次饮酒犯下大错,要引以为戒。”
玲珑公主说道:“上次的酒是出自别有用心的人之手,这次的酒是出自我手,能一样吗?”
萧泓奕神情紧张,额头冒汗,低头说道:“我怕不胜酒力再犯错误”
玲珑公主附身盯着他说道:“你就那么怕犯错误吗?你抬起头来说话。”
萧泓奕不敢抬头,说道:“公主,我真不敢喝酒,你到底想怎样?”
玲珑公主认真地说道:“我还能怎样?你做了错事,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你想想是也不是?”
萧泓奕惶恐地说道:“公主靓丽如明月,聪明如冰雪,泓奕怎敢妄想?”
玲珑公主把脸一沉,放下酒杯说道:“殿下好矜持呀,真是个好男儿,我的话已经说出口了,你慢慢想吧。今天就到这里吧,改天一同品箫时你要给我一个答复。”
玲珑公主飘然离去,萧泓奕呆坐了半晌,大脑一片混乱。在与玲珑公主出事之后,他答应了父皇,愿意代替大哥迎娶玲珑公主,可那是在情急之下慌不择路,而心里却从未当真,现在公主亲口说出来,他心慌意乱,不免唉声叹气。他一心想娶乐瑶,却先娶了许姐姐,还与言穗订了婚,现在又要面对玲珑公主,他叹息自己太窝囊,任人摆布,身不由己。酒摆在石桌上,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流下眼泪,大声感叹道:
“老天爷呀,你为什么要如此难为我呀!”此刻他希望酒被下了迷药,可以一醉不醒。
接下来的几天他把自己关在外殿里不敢外出,生怕遇见玲珑公主。
这些天养居殿里的气氛越来越紧张,在太医的精心医治下梁帝终于醒了,皇后见皇上醒了,不是第一时间出言抚慰,而是马上把哥哥钟裴找来,把中书令柳齐喊来,她要趁皇上清醒的时候把储君的事定下来。
诚王和胤王时刻关注着养居殿,他们不敢怠慢,跟着皇后来到养居殿,皇后劝说皇上让泓麒复位东宫,理由是国不可一日无君,也不可一日无储君,诚王和胤王则极力推荐四皇子泓纪。梁帝目光呆滞,不置可否,良久才含含糊糊地说道:
“泓麒,泓奕,泓麒,泓奕,哦,哦,朕要见景欢,景欢,景欢呢?”
梁帝说完,头一歪又陷入了昏迷,中书令柳齐生气地一跺脚,对皇后说道:
“皇后娘娘,请不要再劳烦皇上了,过些时日再议不好吗?皇上需要静养。”
皇后不高兴地说道:“皇上病重,储君是头等大事,怎可拖延?”
柳齐说道:“既然是大事,那就请在座的诸位事先商量好,然后报与皇上最终裁断,不要在皇上面前争论,惹皇上着急上火,心力交瘁。”
钟裴说道:“柳大人说得有道理,虽然储君之事应该由皇上圣心独断,可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皇上难做取舍,最好还是我们之间先达成一致意见,辅助皇上做出最后决定。诚王爷,胤王爷,你们说是不是?”
诚王摸了摸胡须说道:“钟大人不就是想让俊王复位吗?我们已经争论了许久,恐怕很难达成一致。”
钟裴说道:“诚王爷,晚辈实在想不通,您为什么要反对俊王呢?俊王和泓纪都是您的孙辈,难道俊王与您有私人恩怨吗?与泓纪相比,俊王已经成年,有战功,有经验,是可靠的储君之材,难道不是吗?”
诚王不屑地说道:“我反对俊王复位完全是为了大梁的江山社稷,没有任何私欲。刚才大家都听到了,皇上反复呼唤景欢的名字,我倒要问问,景欢现在何处?俊王为什么不把自己的儿子找回来呢?皇孙流落民间,岂不是皇室的奇耻大辱?”
钟裴立刻反驳道:“皇叔差矣,皇上刚才的话是病重之后产生的臆想,众所周知,景欢病殁快一年了,太子妃伤心过度也随着去了,此事休要再提。”
诚王哈哈一笑说道:“太子妃和景欢根本就没有死,皇后和钟大人难道真的不知情吗?只怕纸里包不住火吧,真相是瞒不住的。”
皇后生气地说道:“齐妃和皇孙病殁,按照国礼发丧,举国哀悼,皇叔虽为长辈,也不可无礼,妄加质疑。”
钟裴说道:“刚才皇上反复提起泓麒,却丝毫不提泓纪,想必皇上心中只有泓麒,没有泓纪,泓麒复位才是皇上的心愿。我看两位皇叔就顺从皇上的意志,俊王复位之后绝不会忘了二位长辈的支持。皇上在大病之前曾经打算削减爵位,减轻朝廷的负担,我敢保证,俊王复位之后一定会原封不动地保留你们的世袭爵位,使世代相传,甚至还会增加封地,以示恩宠。”
对于钟裴突然开出的条件,胤王看上去有些动心,但是没说话,他不善言辞,都是哥哥诚王替他说话。诚王也不是没有动心,可是他支持的人是萧泓珺,他和萧泓珺的父亲是忘年交,他要帮助萧泓珺夺权,相信从萧泓珺那里能得到更多的好处。
当年诚王和胤王两兄弟被他们的皇帝哥哥嫌弃,只有当时的太子萧道忠对待兄弟二人友好,一口一个小叔地称呼他们,还为他们争取宫里的各项权益。萧道忠被废,他们曾极力辩护,这次萧道忠的儿子回来复仇,他们打心眼里支持,一心要辅佐他上位。
自从进京之后,兄弟俩与皇后的抗争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从京城的局势来看,朝堂完全被皇后派把持,俊王的优势越来越大,萧泓珺虽然承袭了王位,却被外放到永州,没有皇上的旨意不能回京。麒麟军进京勤王,可是萧泓珺本人仍然不能进入京城,京城里只有他们两个老王爷对付皇后,实在有些支撑不住。
诚王脑筋一转说道:“我说过了,咱们就事论事,没有个人恩怨。泓麒从小就乖巧伶俐,聪明好学,又是皇长子,复位储君本没什么不可以,可是他被废的原因不能被忽视,如果泓麒改正了缺点,我当然支持他复位。我倒要问问,他身上的缺点改正了吗?”
钟裴说道:“泓麒复出之后痛改前非,奉诏讨伐东海,现在重新入朝参政,十分干练,深受百官拥戴。”
诚王说道:“我说的不是这个,听说泓麒不近女色,有怪异癖好,可有此事?”
皇后大声争辩道:“那些都是市井流言,胡说八道,子虚乌有,你们怎么能相信?”
诚王说道:“既然皇后娘娘否认,那再好不过了,要想成为储君,必备的条件就是要有子嗣,能够保证江山永续。刚才皇上提起泓麒就联想起景欢,可见皇上对皇孙非常期盼。皇上刚才不但提到了泓麒,还提到了泓奕,听说梁王府的许妃又有了身孕,年底就要生产,泓奕即将有后,而泓麒还是单身一人,就凭这一点,泓麒恐怕连泓奕都不如吧。”
皇后气愤地说道:“泓奕已经外放,他行为不端,祸国殃民,为百官唾弃,还有谋害丞相之嫌,早就失去了成为储君的资格。梁王府即将迁出京城,他有后又能怎样?难道两位皇叔要转过来支持泓奕吗?”
诚王摆摆手笑了笑说道:“皇后娘娘不要多虑,在对付梁王这件事上我们完全与娘娘是一条心,可是俊王二十多岁还孑然一身,复位恐怕不妥吧。”
皇后气哼哼地说道:“那依你之见该怎么办呢?”
诚王眼珠一转说道:“听说滑国公主一直滞留在金陵,本来要与泓麒成亲,不料中途出了变故,被耽搁了,还惹得滑国愤怒。既然太子妃已经亡故,不如让泓麒续弦,完成与滑国联姻,再谈复位不迟。”
诚王让步了,可是皇后却头痛起来,她了解自己的儿子,让泓麒娶妻的确是一件困难的事,为了联姻之事母子之间已经不知吵了多少回。现在的情形与两年之前大不相同,为了储君之位,说不定泓麒会痛痛快快地答应结婚也未可知,皇后想到这里说道:
“泓麒与滑国公主的婚约还在,成亲理所当然,如果泓麒娶了滑国公主,二位皇叔是不是就支持他复位了呢?”
诚王犹豫了一下说道:“这,这还要看泓麒能不能答应迎娶滑国公主,皇后娘娘就这么有把握吗?”
皇后说道:“儿女的婚姻由父母做主,滑国公主就在京郊,让内庭司抓紧筹备,择良辰吉日在东宫为他们举办婚礼,这有什么可难的?”
诚王说道:“但愿如皇后娘娘所说,泓麒愿意迎娶滑国公主,可是在东宫举办婚礼不妥,泓麒已经没有了太子的身份,使用东宫恐怕有僭越之嫌。”
皇后把眼睛一瞪,说道:“泓麒一直住在东宫,皇上和百官都无异议,怎么就不妥了?”
诚王说道:“俊王现在居住东宫属于借住而不是拥有,婚礼应该在俊王府里举办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