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回 滇城养病（1 / 2）
萧泓奕稀里糊涂地被安排躺下，盖了厚厚的被子，可还是冷得直哆嗦，不住地冒冷汗。他感到肚脐眼凉飕飕的十分难受，就这样一直昏昏沉沉，有气无力，最后终于入睡。
一觉醒来，已经日上三竿，他环顾四周，见两个红衣丫鬟站在床边，丫鬟见他醒了，一个用湿面巾给他擦脸，另外一个掀开被子要给他擦身子。他这时才发现自己浑身赤裸，顿时打了个激灵，赶忙拉过被子盖上，昨天晚上上床的时候昏昏沉沉的，记不清是谁脱光了他的衣服。他尽量表现得沉稳，对丫鬟们说道：“去取我的衣服来，我要穿衣服。”
一个丫鬟手捧一套轻薄的麻布睡衣说道：“给殿下擦完身子之后先穿这个，发完汗再穿衣服。”
萧泓奕伸手抓过睡衣，说道：“不用擦了，我现在就穿上。”
丫鬟端来一碗汤让萧泓奕喝下，过了一会儿说道：“请殿下脱了上衣，要刮痧了。”
“刮痧？为什么要刮痧？”萧泓奕问道。
丫鬟回答道：“殿下昨天吃了百寿宴，晚上发了汗，现在要刮痧散毒。”
萧泓奕四下看了看，说道：“我中毒了吗？难怪这么难受，你们都出去吧，我再睡一会儿，等郎中来了叫醒我。”
一个丫鬟说道：“没有郎中，是我给殿下刮痧。”
萧泓奕看了丫鬟一眼，怀疑地说道：“你？你行吗？去请你们王爷来，我有话对他说。”
丫鬟说道：“抱歉殿下，我们王爷到校场练武去了，要晌午才能回来。”
萧泓奕问道：“王府里有郎中吗？”
丫鬟说道：“郎中都去阐城了，那边有伤员需要医治。”
萧泓奕不耐烦地说道：“那就不用刮痧了，你们都出去吧，我要休息了。”说完盖上被子，合上眼睛，丫鬟们退到门外。
过了一会儿，屋外传来叽叽喳喳的说话声，屋门被推开，乌兰和乌吉两姐妹走了进来，乌兰问道：“刮痧了吗？”
一个丫鬟回答道：“没有，殿下不肯。”
乌兰走到萧泓奕的床前，掀开被子，眉头一皱，说道：“有什么肯不肯的，喝了汤药需要发散，不刮痧怎么行？我来。”乌兰不由分说，伸手去脱萧泓奕的上衣。
萧泓奕生气地说道：“你们这是要干什么？我不刮痧。”
乌兰说道：“吃了百寿宴，阴气附体，如果不排出来，会生大病的。”
萧泓奕说道：“你们不要动手，把栢邺喊来，让他帮忙。”
乌兰说道：“丫鬟刚给他做了刮痧，现在躺着不能动。”
萧泓奕说道：“那，那你们喊个男人过来。”
乌兰杏眼一瞪，说道：“你是没碰过女人，还是没被女人碰过？这么婆婆妈妈的，没个男人样。”说完，三下五除二把萧泓奕的上衣扒了下来，萧泓奕有气无力地趴在床上，一脸尴尬。
乌兰先用热水给萧泓奕擦了背，萧泓奕神情紧张，乌兰嬉笑着说道：“殿下多大了？看样子还没碰过女人吧？这细皮嫩肉的，我还真有点儿下不去手呢，哈哈。”
两个丫鬟和乌吉在一旁观看，听乌兰挑逗萧泓奕，丫鬟们抿着嘴笑，乌吉无可奈何地翻了个白眼。
刮痧完毕，乌兰在萧泓奕的背上捏了一把，说道：“看这白白嫩嫩的，真想多刮几下。”萧泓奕趴在床上，浑身不自在，但刮痧之后身体舒服多了。
接下来的几天林燮和蔺正来在城外军营里监督将士们喝药，还要每天操练。栢邺在床上躺了两天之后康复了，可是萧泓奕的状态实在不好，水米不进，面色惨白，日渐消瘦。
乌邯亲自为他诊脉，说百寿宴的阴气太重，伤了他的气血，需要补血补气，于是开了方子抓了药，可是服药之后仍不见好转。大家开始着急，乌兰姐妹俩轮流守护他，皇子有恙可是大事，尽管这个皇子是个不得宠的皇子。
一晃十天过去了，萧泓奕还是病歪歪的，这天赤焰军的大队人马到达滇城，蔺正良和任静进了城，林燮把他们叫到穆王府给萧泓奕看病。正良询问了病情，也认为是血气过度亏损，需要补血补气。他看了乌邯的药方，不太明白里面药的成分，因为北方没有这些药，他大胆开了新药方，让穆王府去买人参和地黄，可是滇城里根本没有这些药。
看着萧泓奕一病不起，乌邯也着急了，但急也没用，城里有名的郎中都来过了，喝了几种汤药都不管用。赤焰军里有人抱怨百越联盟害主帅生病，穆小王爷也担心梁王殿下是否还能继续统领赤焰军与南楚作战。蔺正良询问滇城里有没有一位叫萧楠的郎中，说这个郎中医术高明，可以请来为梁王诊治。
萧楠是蔺冉经常提起的一个人，在蔺正良离开琅琊阁时曾嘱咐他，让他到了云南想办法打听一个叫萧楠的郎中，说此人医术不错，去年秋天到过琅琊阁，听说现在在云南，可以帮忙开办恩济堂。
穆小王爷派人到城里和附近集镇打听萧楠，还真找到了他，并把他请到了王府给梁王看病。
萧楠四十多岁，是个道士，因为对医药痴迷，早早离开了道观，一个人在江湖上游荡。蔺正良见了萧楠，怀疑蔺冉师叔是不是看错人了，这个人的举止言谈就像一个破落的江湖术士，完全没有郎中的样子，他不敢发问，现在治病救人要紧。
萧楠来到萧泓奕的寝室，巫医正在房间里跳大神，嘴里念念有词，大呼小叫，兽皮、羽毛、草帽、蓑衣一通乱舞，弄得乌烟瘴气。巫医作法完毕，众人围到萧泓奕床边，看萧楠给他诊脉。萧楠的诊断结果和蔺正良一样，他看了穆王府的药方，摇摇头说道：“这个药方的主要成分是血竭，不大对头，这副药是给战场上负伤失血的人补血用的，不是给中毒的人补血用的，”
蔺正良说道：“我开了一个补血补气的方子，请萧大哥过目，可惜滇城里的药铺没有人参和地黄。”
任静插嘴说道：“人参和地黄生长在北方，南方不会有，可是南方有当归和首乌，也有同样补血补气的功效。”
萧楠听了任静的话，十分惊讶，问道：“孩子，你怎么会知道当归和首乌？”
任静说道：“我爹说的，他说首乌比人参易得，这里四季常青，药材生长得很快。”
萧楠问道：“你爹是谁？叫什么名字？在滇城吗？”
任静伤感地说道：“我爹叫华风，已经去世了。”
听到华风这个名字，萧楠禁不住张大嘴巴吸了一口气说道：“华风？是滑国的华郎中吗？他过世了吗？唉呀，他怎么不等我就走了呢？”
任静看到萧楠懊悔的样子，好奇地问道：“先生认识我父亲吗？”
萧楠摇头晃脑地说道：“何止认识，我们是知己呀，我们有一个五年之约，约好明年在许州药市上见面，比试新药，所以我这才跑来云南，想发掘当地的药材，给他一个惊喜。华兄是个奇才，他死了真是太可惜了，医者医人，却医不了自己。”说完捶胸顿足。
过了好一会儿，萧楠平静下来，拉着任静的手说道：“你是华郎中的女儿，可是他从来没有对我提起过，我还欠他一些东西，就交给你吧，你告诉我他的墓地，我要去祭拜他，了却心愿。”
萧楠给萧泓奕开了一个补血补气的方子，忧心忡忡地说道：“这百寿宴其实就是百毒宴，百越族生活在雨林里，与世隔绝，很怕外人进入，害怕从外面带来疫病，所以他们要求进入百越领地的外人喝药，去除身上的邪气。百寿宴就是用本地的毒攻击外来的邪气，除了防止引进疫病，还能使外人不容易感染当地的疾病，免受当地毒虫的侵害。补气补血固然重要，可是梁王殿下体内余毒未除，滋补是治标不治本，要想办法驱毒才行呀。”
大家听了萧楠的话都感到沮丧，林燮尤为着急，大军已经到达云南，下一步就要对南楚作战，梁王殿下在这个时候卧床不起肯定会影响全局。
任静眨巴着眼睛看着林燮说道：“大哥你也吃了百寿宴，可是那些毒却奈何不了你，我猜你喝了灵珠涎，你的血也许能帮助殿下清除体内的余毒。”
萧楠看了一眼任静，说道：“孺子可教，这个法子可以试一试，只是林将军要与南楚作战，不能虚了身体，不知道琅琊阁的各位朋友是否愿意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