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启程（1 / 2）
自从周良同意周诉修炼，张简明就把周诉带回自己家了——另一座距周诉家不远的小镇。
此时，周诉的意念在图画世界中出现，世界扭曲旋转，不辨方向，一片混沌。他在浑浊的色块间游荡，一点一点地分辨出属于灵气的色彩。不知过了多久，熟悉的晕眩与疼痛感迅速袭来，天旋地转的同时，凭借着惊人的意志力，他硬是撑到能看清楚那浑浊色块内的颜色后才不再坚持。只不过这次的疼痛明显更加的剧烈。周诉已是满身冷汗，眉头紧皱，身体不住地颤抖，薄薄的双唇毫无血色，像是两道苍白的线条，紧紧抿在一起汇作一刺眼白光，照得刚打开房门的张简明脸色同样苍白起来。
同一时刻，混沌世界仿若凭空出现天地，有了方位。苍穹裂开道罅隙，一缕明耀光线从中渗出，缓缓覆盖整片世界。所有物质的流动轨迹、痕迹都在光下无所遁形，被耀得纤毫毕现。周诉的意念就处在苍穹之上，俯视着离奇诡异的扭曲世界，慢慢失去了意识。
苍穹之上即为识海，光线则是周诉的意识，意识探入世界，便感知到了灵气。
有了光，便能看清了。
……
张简明把药递给躺在床上的周诉，说道：“你这孩子也确实倔，没人看着你，你就非要自己把自己整死才算完吗？”
周诉嘿嘿一笑接过药说：“这不是有张叔你在吗？没人我可不敢这么弄。”
张简明给了他一个白眼，说道：“还说呢？人家都是循序渐进来的，稍感晕眩就停止修炼，你倒好！这次的冲击非常强，还好你到了引灵境，不然我可能都救不回你！”
周诉喝了一口药，说道：“嘿嘿，我这不没事嘛张叔，别生气了。”
张简明叹了口气，说道：“你要是出点啥事，我非得被你爹扒层皮不可。这几天别去练体术了。好了，感觉怎么样？”
周诉说道：“虽然比以前更疼了，但是效果也很明显，已经突破了。”
“……”
张简明一时语塞，解释道：“我知道你突破了，我问的是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哦哦，没什么事了，反正醒来之后都是这样的快习惯了。”周诉说道。
“你！”张简明一下被噎住了，周诉明明一脸无所谓的模样，但眼角时常挂着的笑意却迅速冲淡了那股意味，让他看上去很乖。这让张简明有气没处使，只得狠狠甩了一下导师服干净厚重的衣袖，让衣袖崩裂开几道小口子……
眼见张简明这番模样，周诉安慰道：“哎呀张叔，我这不天赋差嘛，不这么修炼我怕追不上。”
张简明听得这话，眉头一皱，思索片刻后认真说道：“一个村落，人口多的数千人甚至上万，少的千数不到，就按均值来，约两千人。村聚为镇，按十个村落来，一镇约有一两万人。镇聚为县，那么一县约有十几万人。一座县城可管辖的也按十座县来，再加上县城本身几十万的人口，县城所辖人数已逾百万。”
说到这里，张简明盯着周诉，认真说道：“而就是百万人中，每年只有千人左右为修行者，进入学府学习。你就是千里挑一的人。一个村庄都未必有一两名修行者，而你就是，你已经领先很多人了。”
张简明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所以，不用连修行都要拼上性命，明白吗？”
对于张简明这一大段话：
起初，周诉眸间笑意盈盈，像是要再说出几句玩笑之语。
中段，周诉眸间笑意渐渐收敛，面容趋于平静，双眉微蹙。
最后，周诉眸间笑意被双眉压得几乎消散，双眼由望着张简明转为目视地面，面容变得有些严肃，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眸光流转，笑意重新挂在周诉的眸间，他坐直了身子，分贝稍微比平时低些，双目望着张简明，说道：“我明白了，谢谢张叔。”
张简明平复了下情绪，并没有接周诉的话，只是正色说道：“学府还有六天就开始纳新生了，到时候我带你去。你再梳理一下感悟，稳固境界。等你这次的伤好了，就可以进学府了，我在学府还有些别的事情，就先走了。”
随即起身走到门前，准备离开。
“好的。谢谢张叔。”周诉再次道谢。
“好好休息吧。”张简明回头温和笑了笑，说道。
……
午后，清风镇。
“爹，我引灵境了。”周诉双眸明亮，风一般冲进商铺。
“不错！马上要赶上我了。”正在整理货品的周良听到声响，回头望了眼周诉，笑道。
说话间，周诉也到了旁边帮忙一起整理。
“什么时候去学府？”周良问道。
“明天启程去，就在芝城嘛，也不远。”
“让你娘陪你一起去？”
“大娘他们还等着菜呢，放心吧爹，小时候你和娘带我去了好几次了，张叔也带我去过，有时候我还自己偷偷溜过去呢，虽然那次挨了顿揍。”
周良笑了笑，没说什么。
那时候的周诉还小，为了不让周诉知道，他就在芝城养伤，陆玉来回奔波照顾甚是麻烦，于是他伤势稍稍好转便回了清风镇，后来倒是变成张简明在芝城与清风镇之间来回奔波。这般来往，周诉也很快和张简明熟稔起来，张简明不太忙的时候就带周诉去芝城。后来他虽实力倒退严重，但好歹身体是痊愈了，架不住周诉央求，便和陆玉带周诉去芝城玩了几次。可这小子倒好，他和陆玉那阵子忙，便没法带周诉去，周诉竟是自己一声不吭就前去芝城，也不知道那小子哪里来的勇气，最后还真让他到了芝城。他和陆玉发现周诉不在，发了疯似地去找，想到周诉可能去了芝城，便立刻前往。果不其然，在半途中，二人遇到了带着周诉往回赶的张简明。陆玉一下冲过去抱住周诉，哭了起来，周诉不知所措地站着。他则是和张简明认真道谢。回到家中，他便大发雷霆，狠揍了周诉一顿，周诉一言不发，最后也是忍不住哭嚎出声……
父子二人就这般沉默着把货品整理好。
周诉起身，双手相互拍了拍，说道：“我去和娘说一下。”
“你娘在那边。”
……
那间巷子角落的屋舍。
陆玉刚刚打扫完，正要把“门牙”合上，便看到了周诉。
于是惊喜道：“诉诉！回来啦？”
“嗯嗯，刚回来。”周诉上前接过门锁，把门锁好。
“今晚娘给你做好吃的，对了，你哪天要去学府来着？”陆玉和周诉一起向回走。
“明天就去。”周诉说。
“明天啊，用不用你爹陪你去？”陆玉眉头一凝，转瞬后舒展开，说道。
“娘，你怎么跟爹一样，爹问我用不用娘你送我，你问我用不用爹送我，哈哈哈。”周诉笑了起来，眸间的笑意好似要化作实质，令人放松。
“哼，那就让他去。”
“我去和赵奶奶告个别。”
“好。”
……
小镇学堂负责的是小镇及其周围村庄的基础教学工作，所以学生老师也大都是由周边村庄和小镇上的人组成的。
他从小一直上到现在。
通识课的赵老师是一位头发花白却很有精神气的奶奶，和蔼可亲，所有上她课的学生都叫她赵奶奶。
赵奶奶待他尤其好，他也很敬佩她，刚好她也住在镇里。
来到这间不大的屋舍前，周诉敲了敲门。
“谁呀？”
屋舍内很快传来声音。
“周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