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感知（1 / 2）
“小诉啊，来我这边坐坐！”
路旁屋楼二层，一位妇人撑开窗子对着正匆匆跑过的少年说道。
少年穿着一套蓝色的衣裤，个头不算高，体形消瘦，面庞上仿若印刻的几抹苍白被他眼眸时常漾出的笑意遮掩，让人不再注意。他的双唇略薄，微笑时合拢成一道好看的弧线，令人舒适。
“我还要去帮忙呢，先不了，谢谢王婶！”周诉抬头望了望，冲王婶微笑了一下，说道。
“你个臭小子！”王婶望着他跑离的背影，笑骂道。
河堤上几株柳树的柳条随风动了动，像是刚睡醒，打了个哈欠。
镇上行人亲切地和他打招呼，周诉用他无往不利的微笑回应。镇上的小狗也都跟在他后面叫了叫
穿过王婶家所在的小巷子后，周诉来到邻里巷子一间屋舍门前。
这间屋舍小巧却不精致，处在巷子里最不起眼的角落里，显得寒酸异常。两扇木门经年饱受着尘埃洗礼，灰扑扑的，左边的木门半垮着，着实像极了要掉的门牙。一阵风吹来便吱呀呀地叫着，像是在笑。
仿佛是害怕这破落的笑声，一旁植株上的晨露折射着并不强烈的光线，微微颤动。
“诉诉，这个你去送到张大娘那边，这个送去王婶那……”
周诉甫一进门就小跑到右侧摆满新鲜蔬菜的架子旁，随即听到娘亲陆玉的声音。
陆玉围着布围裙，长发拢在一起扎成发髻。
她将蔬菜分类编成捆，整齐地摆在架子上面，瞥见身旁窜来道人影，知道是周诉来了，于是边指边说道。
周诉顺着她手指方向看去，将那些蔬菜捧起，暗暗记下哪些该送给谁，随后马不停蹄地挨家挨户送。
……
张大娘是远近闻名的大嗓门，隔着老远看见周诉，挥手喊道：“小诉！”
周诉一路小跑过来，说道：“大娘好，这是你的。”
她接过周诉递来的蔬菜，笑眯眯地看着周诉。
似乎是预料到张大娘要说什么，周诉迅速离开，赶往下一家。
张大娘的嘴将将张开，第二句话还未发出音节，就被那道背影堵住了。
“唉。”张大娘心里叹息一声。
周诉爹娘经营着一家商铺，清晨的时候，陆玉就在另一间本用作储物的屋舍里帮忙小镇的各家送菜，而周诉则是帮忙运送。时间久了，邻里都非常喜欢这个有礼貌的孩子。这样就导致许多大娘都喊着让自家女娃和他定亲，把姑娘和周诉都弄得面色微红，尴尬无比。
经过多次的教训，周诉有了经验，于是赶在说出之前立刻离开。
……
送完了菜，周诉在屋舍后方的空地，开始了今天的练习。
出拳，收拳，抬腿，横踢，俯身下蹲……
每一个动作都熟稔无比，一整套下来，周诉流汗不止，回到屋舍内休息。
待得呼吸变得均匀，心境平静下来后，他在那间屋舍的唯一房间内，闭目盘坐着。面部微微用力，似在感悟着什么。
黑暗之中，周诉脑海处有着一幅图画，只不过这幅图画只由色块组成，颜色杂多，有深有浅，碎片似分布在各个角落。一部分不同颜色的色块混杂在一起形成难解难分的浑浊颜色，以各种姿态漂浮着，有些颜色一致的色块融为一体，仿若溪流般缓缓流淌。
周诉可以很清楚地看到那溪流，念头游弋着，缓缓来到混杂在一起的色块旁，甫一接近，顿时脑海天旋地转起来，强烈的晕眩感让周诉渗出一层冷汗，身体微微颤抖着。强行压抑下呕吐的欲望，他强撑着要看清楚那混杂的色团，随后色团的颜色、形状缓缓在脑海中明晰起来。
同时，他整个脑袋仿佛重达千钧，意识昏昏沉沉，好似下一刻就要睡去，偏偏脑海仿佛被磨盘绞动着，剧痛无比，让人清醒。图画愈是明晰，痛感与晕眩感愈是强烈。
嘭！
脑海中似传出一道闷音，周诉就像被人用重锤猛击了后脑一般直直地躺了下去，昏死过去。
……
商铺二层，房间内。
“醒了？”
周良看着捂着额头挣扎起身的周诉，递过去一碗药，说道。
药色漆黑如墨，看上去竟有些晶莹，散发着清新意味。
“嗯。”
周诉应了一声，手臂有些颤抖着接过药。
“这么想当修行者吗？”身着朴素麻衫的周良目光柔和，平淡问道。
周诉喝着药，无法说话，只得用力点头，咽下口中苦涩之后，立刻开口说：“当然想。”
“修行者拥有世间最奇妙的能力，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小时候爹你不是说当修行者才是最好的吗？而且爹你说能够感知到灵气的人才可以修行，我也能感知到啊，那肯定要当修行者。”
周诉顿了一下，接着说：“我知道爹你要说那是小时候说给我当玩笑听的，但我觉得这不是玩笑，况且爹你不也是修行者吗？为什么非要这么问我？我就是想试试也不行吗？”
周诉眼眸间那化不开的笑意此刻因为认真而稍有收敛，又带着些坚毅，让人不自觉心软。
周良看着儿子，笑骂道：“你个小崽子这么硬气？上天入地那是要修炼到什么层次？你爹我也是修行者，但你看我能上天入地吗？大多数人都是如我一般普通，那些特别强的人一共才几个啊？”
周诉喝完药，将碗递回给周良。他知道周良是心疼他这么痛苦地修炼，到最后可能还没有太好的结果。可是他不甘心啊，感知不到灵气的人那么多，他偏偏可以感知到灵气，虽然天赋差些，连感知这一步都走得如此艰难，但、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呢？
于是他回答：“总是要慢慢修炼的。”
周良早就预料到他的答案，面容波澜不惊，拿起碗走出屋舍，踏出门槛之后回头说道：“那就按你的来，可别给我丢脸。”
留下一脸错愕的周诉，关好门的周良，转过身看着匆匆赶来的陆玉，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