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公主(2 / 2)
“你呀,不懂。”
这会没有风,暖晴的日头照在脸上让人懒洋洋的很舒服,不知道是因为终年的紧绷身子扛着的压力担子与谨小慎微的心突然松快了下来,还是因为此行西疆的确让李继绘这把朽木似的骨头受了很多折腾折磨,在这样的阳光下他的身体泡沫一样轻飘棉花一样涣散,几乎要闭上眼睛沉过去,但是嘴里还是喃喃的跟儿子说着话:
“我活到这个岁数总有些必须要了的事,霍家”提到霍家他顿了顿,声音更沙哑些:“霍家一众人对我有恩情情意在,总不能就这样袖手看着。”
说完这些话他似乎又苍老了许多,迟钝僵硬的肩颈慢慢转过去,缓缓抬起垂下来的眼皮细细看了一遍身旁从小教养的养子的脸。
看着他年轻的脸,想着这孩子行事向来机灵谨慎,世事洞察,最擅察言观色,是信他不错的,就也放下心来,说道:“行了,侍君左右不可轻慢,你快回去吧,这条路我自己还是能走的。”之后推开申福的手自己一步一步踏着,走向了自己的居所。
从另一个方向申祐正带着一队宫女过来,一行人手里都捧着一个食盒,是从卓贵妃那里拿来的细点。这是是贵妃娘娘宫里的私做,原本他是去瑶华宫送皇上的赏赐,到临走时卓贵妃又叫人拿了这许多。
看着前方遥遥走远的李都监,他与申福说道“大监这是从西疆回来了么?”他们这些内侍都这样尊称李继绘,这是独一无二的称呼,申祐说完又问:“这么远的路他老人家只怕累了,你要不去伺候着,皇上那儿有我呢。”
申福向来知道申祐的脾气。他长得清俊秀气为人和善周到,最是体贴的,对父亲也是多有敬重,所以并不觉得他这番话是想着在皇上面前表现出头得意思,不过想到刚刚听到的话还是推辞了:
“不必了,咱们做奴才的自然主子的事大。”
“果然是你了。”申祐听了后笑道,“那咱们一同过去,卓贵妃娘娘叫我给皇上带了些点心,还有朝乐殿几位主子那里也都有一份,这会子都赶着送过去呢,怕迟了不新鲜了。”
原本贵妃给公主送东西不与他相干,想来又是他知道卓贵妃有此打算就自己把这差事揽了过来,申福知道他常这样,也不奇怪,他也常在他揽的事多忙不过来时顺手帮个忙。
“那我带着人送朝乐殿的几份,皇上那里你回去复命一起呈上去吧。”
“那真是有劳你了。”
申福应着,两个人转身往回走,申福从等在那的宫女里领了去朝乐殿的那部分走,申祐带着其余人会皇帝那里复命。
朝乐殿
这样一路走来,天空已经灰蒙蒙的了,到了朝乐殿的跟前正赶上宫人们点灯,看见他带着人来都跟他问好,他是御前亲近的人,就是寻常亲贵大臣也不敢轻易得罪他的。
“这次来是受贵妃娘娘之托给几位公主送东西的。”
向着守门的宫女说完立刻有人出来带着他往里走,引路的是跟着这殿内管事嬷嬷的,并不单算哪位公主的人,如这般的宫女朝乐殿共有四位,日常负责接应料理殿中的事,都是有些体面的宫人。
“申福公公先往哪一处?本来按着长幼该是朝纯公主,不过公主现下不在,这会子去也见不到人,公公不若先去乐欢公主那里,过一会儿也该传晚膳了,公主正好用些。”
引路的宫女看着年纪不算小了,身上的衣裳头饰都精致,她一路向前一路跟申福说着话,语气里似乎想把申福往乐欢公主处领。
乐欢公主是于德仪之女,而于德仪是卓贵妃入宫前最受宠的人,到现在也还有一些恩宠情分的,现如今在宫里的位份也仅次于卓贵妃。
乐欢公主长相妍丽美艳,脸庞与其母有六七分的像是位十足的美人。因母亲受宠在宫里一直过得不错也因此个性有些张扬跋扈,向来是个争尖要强的,又和朝纯很不对付,总是对这个不过大了自己三个月的姐姐很不服气,一直要把朝纯比下去才行。
申福心下了然,这大概是跟乐欢公主或者于德仪有牵连的人。他担的差是最不能掺和这些事的,也不用顾虑,只平淡道:
“劳烦带路到朝纯公主处,放下东西后再到乐欢公主那里请安。”
那宫女似是不愿但也不敢再说什么,也只能在前面带路走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