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公主（1 / 2）

“皇上，老奴回来向您复命来了。”

李继绘垂首进门行礼问安，半晌没听见回应，视线微微向上，看见皇帝端坐案前看着什么。

一旁殿中正点着一个小小香炉，袅袅青烟盘旋着向半空飘去，现在还没到点炭火的时节，不过傍晚的风吹起来已经带来些许寒意，这一点香炉的烟火似乎也给了人一点暖意。

这个时辰皇帝看的应该不是朝臣们的奏表，按往常来说这会儿不是在处理政事，大概是在看些闲书。

“你回来了。”皇帝头也不抬的说道：“给都监搬个凳子来，你一把年纪不必拘着礼了。”

皇帝语气闲适，是很熟稔的语气。

转眼就是一生，李继绘在深宫多年，是先帝在时就进了宫的。那时他虽还不是总管大太监但在宫中就有些权势了，后来新主即位，原先的总管太监很快就随先帝而去，因为他之前处处维护周全这位新继位的稚儿皇帝，对先前透明人一样的太后也很恭敬，受这两位的属意他很快就做上了这内宫首领大监；之后少年皇帝终掌权后他也荣宠不衰，后又累功迁升为内使都监，到了如今上了年纪，这样的资历体面是皇城内外人等无不恭敬的。

“老奴深受皇恩哪敢僭越，更何况这礼数都是为奴的本分。”

李继绘仍是带着温和的笑意，一边说着一边向进来给他搬来凳子的申福点头致意，敛了一下衣襟，之后向着皇帝谢恩坐下了。

皇帝翻了一页书，又问道：

“霍家那个小子带回来了？”

“是，老奴亲自安排在了京中驿馆，”这位在宫中侍奉多年的老宦官含着笑说“真是个不错的孩子，骑在马上看着很是精神，原先霍光那老小子一直是文绉绉的瘦弱样子，没想到还能再有一个这样的儿子。”

“你倒是不避讳。”皇帝看着纸上的字像是随口接了一句，语气倒是有点嘲讽。

“陛下心中清明，万事都看的明白，老奴也没什么好避讳的。”

这话一出皇帝终于放下了手里的书，抬头看着他，语气还是那样平静：

“如此说来，你倒是坦荡，那朕想问问都监，当日那霍家的侍女能带着这个余孽到了启培拓那里，也有你的手段吧。”

听见那句余孽，李继绘已经有些松垮的老脸似乎颤了一下，之后还是回道：“老奴有什么手段，不过是蒙圣主厚爱，尽心尽力报答陛下宏恩厚德罢了。”

“报答朕？”

“回陛下，是报答陛下，也是报答先帝。”

“也好。”坐在上首的皇帝没有什么明显的喜怒，语气寻常的说着话但是话里却转了话头：“你那养子申福，办事不错，”皇帝抬起了头，看着堂下只坐了一个椅子边的老人“你年纪大了还要这样为朕操劳，朕也不忍心，从今以后便让他接了你的班，以后朕身边由他伺候，你也可以颐养天年了。”

听到这儿，一直恭敬坐着的李继绘似乎是长舒一口气，也不再说其他，只不悲不喜颤巍巍的站起身子整理衣衫，恭谨行礼道：“是，多谢陛下厚爱。”

皇帝又低下头看手中的书，摆摆手叫他退下。李继绘虽然年老，但是礼仪规矩分毫不差，又行礼告辞，推至门边方才转身。

才向前走了几步，后面就有申福追上来，气喘吁吁的上来想要拦住他，但是到底没有胆量拦在前面，只是伸手搀扶着老人家：“父亲，今日这遭是为了什么？您向来恪守职责小心谨慎的，突然请命走这一趟干什么，今日皇上……”

申福是看见李继绘这样无声无息的进去又这样快就出来，感觉有些不对，这才跟上来问问。还有也是担心他这一把年纪还这样奔波操劳的身体。

他还不知道皇帝已经让他担了养父的任，他这样年轻，从今日起就是这内官第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