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金銮（迪玻拉）（4）（2 / 2）

“我会的。”她生硬地低头作揖。

“朕本意想委任你当下一任海军大都督，但朕听说凯撒向你提出比武竞选，而你已经答应了，可有此事？”

这是真话么？迪玻拉只觉有些头晕目眩，她不确定是不是听真切了，一切原本就这么简单，却因她一时冲动而旁添插曲？

“是的，”这事早已传开，她难道还能给出别的回答么？此刻她一如约纳萨那样低下脑袋，头发重重垂下。

腓列迪俄斯料事如神，早就为她谋划好后招，“倘若陛下询问你，你只管回答是的，”他在书房里如是说，“下一步便当众将这封威胁信呈给陛下，告诉他，你是受人胁迫才被逼答应约纳萨的挑战请求。”

仆长从长袍怀中取出告密者的信件再念一遍，里面的话要多歹毒便有多歹毒，“……如果你拒绝上场，那就替塞蒂诺斯家族的继承人收尸吧。”烛光在他眼珠上跳舞，好似凶手本人在说话。“重点是这几句，后面凯撒和公主的人自然会做他们该做的事。”

她取信双手呈上。

皇帝念完信笺，脸上不显喜怒，只把彼得·俄梅拉利唤来，让他也看一遍。情报官看罢回了一个眼神，陛下点点头，仿佛在说去吧。他将信笺塞进怀中，果不期然地迈离大殿。圣父圣子在上，难道陛下怀疑这信笺是她伪造的吗？不，还有白城的祭司长见证了那一幕！

“陛下，这事我毫不知情！”约纳萨五体投地。

“约纳萨大人真是事事都要插一手啊！”尼基西福斯幸灾乐祸地说。

可陛下一点也不关心他们俩，踱了几步后，衣摆旋起，他转身问迪玻拉：“你可都看清告密者的样貌没有？”

“没有。”我对天发誓！她几乎全身瘫软，掌心贴住地面，花岗岩灰砖好冰冷。

“一共九名刺客，”约纳萨又道，“死了四名，活抓一名，我们的左指挥使正带人马追捕残余在逃的杀手，相信此案不日即可告破。”

“一定要给朕查个水落石出，”皇帝慢悠悠地步向圣坛阶梯，停在尼苛摩德身边，“牧首们怎么看待这事？”

“我们一致商定，全听由陛下定夺。”

皇帝步履很慢，但终究还是登上了圣坛，他犹豫一小会，在台上览视群臣，突然一声不响地朝偏门走去。早朝似乎提前结束了，迪玻拉的周围升起一阵声浪，托利安似乎也摸不着头脑，好像不知该随皇帝过去，还是留下收拾残局才好。

“托利安，”安娜公主大声叫道，“父皇怎么回事？”

老太监摇摇头，“广场街议题的细节择日再议，比武竞选的事也压后罢，如果诸位还有别的意见可向洒家反馈，另外请阿尔比纳留步，你去偏厅等候召见，今天就到此为止。”

“托利安！”长公主冲他大喊，可托利安溜得快，双手抱在蓬衣里，眨眼间便已进入偏殿。公主意欲跟上，却被宫相伸手拦下了，那面目威严的家伙不知是想帮他堂兄一把，还是真要跟她继续争辩广场街管辖权的事宜。烛盘下声音渐沸，最后安娜挥袖而去。

斯洛伯丹紧随其后，官员们也相继退场。迪玻拉被这大殿的呢喃细语弄得太阳穴咚咚地直打鼓，普勒米提斯和姑父弗兰西勒看了她一眼，那瞬间，她连想死的心都有……但这事还没完，她要回去找腓列迪俄斯，耳边又响起父亲的床边遗言——战争终将爆发。

迪玻拉走出金銮殿，风有些冷。她大步奔向宫门，那把悬在心头的利剑顿时消失。她好想逃回赛比俄泊当她的守城将军，将这些四面抛来的承诺与责任通通抛诸脑后，就像小孩扔石头，管它砸中昆恩还是约翰呢！她的思绪翻来覆去。当她低下头时，才发现斯洛伯丹站在她的马车前，这次他拿回了他的佩剑，五根指头搁在金属剑格上灵活起舞。

“迪玻拉将军，对吧？”他停止了敲击，脸带微笑：“方不方便赏个脸，安娜公主想私下跟你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