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酒馆（文森）（5）（2 / 2）

“倒挺像东域萨瓦斯人的语言，我好像打哪听过……”掌柜的把眉心拧为一卷皱布，挠挠腮帮子百般思考，最后正如他期望的那样拍响脑门，“啊！这是红街后院的黑话，整句好像念作：‘安塔拉玛，以内瓦哈’，大意为‘主上为你引路’。”

“安塔拉玛指代主上？”

“你该逮个萨瓦斯人来问问。”

天色渐暗，文森却望向侧窗，木质窗棂将百叶条分隔成几块三角形，外面是小巷子，三名小孩在互相追赶，他们飞速掠过的阴影叫他无法平静。

“稍作打扰，”队长马可斯伸出手掌，“水桶腰”家的小伙子蹲在旁边给卸落地板的吊灯添油，“你们了不了解道上的事？可曾听说红衣恶鬼？”

文森摇头，愈发觉得这酒馆阴暗昏郁，水手望向他们，柱子后面黑影幢幢。掌柜催促男孩赶紧拉升灯架，不然气氛怪闷的。

“那是好多年前的传闻，大约二十年前罢，大家都在讨论一伙杀手藏身于彼勒丁那堡的事，他们的头领是个巫妖，也就是死掉的巫师，”说到此，穿吏服的顿了顿：“这事被一名从提尔城逃下来的演讲家当众揭发，这些家伙善用黑魔法蛊惑权贵，使他们为其卖命，那时候城里四处都充斥着这个组织的身影，听说他们压根不是活人，不知哪任提尔城的教宗爬出墓穴，身裹破破烂烂的红衣，带领一众死人信徒化妆成人要来颠覆白城。当时我们正被塞鲁色斯和维斯特利亚的哈曼人联合围攻，又碰巧遇上北方蔓延而来的大瘟疫，正闹得城里人心惶惶，但不久那名演讲家便失踪了，教会急急忙忙召开大公会议，此后再也没人提及过此事。”

“这么大的事我怎么没听说过？”绿衣一脸惊奇。

“大人，那会我初来乍到，当的是巡逻兵，这事口风可紧，大牢里全是五颜六色的竞技党，多到装都装不下。”官吏的目光透出一丝不安，仿佛从灯影里见到当年的什么景象。阿鲁斯的人都不吭声，老板灌下一整杯苹果酒，打了个嗝儿，提起木桶便倒酒进即将被男孩分给士兵水手们的一大圈杯子里。

“这跟安塔拉玛有何关系？”文森抬头问，发现队长直勾勾地逼视他。

“当时有人喊这口号，希望我没记准。”他说，“文森大人打哪听来这词儿？”

文森?里约克再次交代昨晚遇袭的情形，那穿白裤子的家伙炮制了一场流氓生事的闹剧，想借此试探他这名自北方来的好事者，不料他深谙世故，又巧遇沃斯抓人，奸谋施展未遂。随即他又如何在火烟节中追击白袍杀手，还险些在巷子里搭上性命。文森拿出十字项链展示给众人观摩。

“他们又现身了，真是多事之秋。”队长大为惊惧。

“可他不是已经死在我们的小老弟手里？”阿鲁斯用手背鼓骨敲了敲他的胳膊头，“只要他有心脏和脑袋瓜，那一切好办。”船长一贯将鬼故事当作放屁。但这世上确有秘术，哈曼人能驭龙，巫师能施咒，那死人复活又算哪门子稀奇事呢？

“你干掉的是活人，传闻红衣恶鬼的信徒多不胜数，以后还会有别的走卒靠近你的。”

“比如刚刚那帮穿罩衣的混蛋？”掌柜的不自在地说，“先生，你怎么连死人也招惹上了！”

“死人要阻止我调查逝者的秘密。”文森暗暗地告诉自己，他已身陷一个看不清底的阴谋漩涡中。

“恕我直言，大人，你最该调查的不是火绳手铳，”队长又说：“而应当将注意力放在秘法会上面。”

“可那秘法会早已完蛋。”掌柜的斩钉截铁。

“你确定巫师们死透了吗？你敢打包票？”队长突然颧骨紧绷，将手放在剑柄上，大家望向门口。有人走了进来，沉沉的脚步声击穿屏风传入这大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