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10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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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求亲用的礼物,他也凑不出来了。
为了准备这次的东西,他都快把墙皮刮下来一层了,要是再有下一次……拆了他家那几堵泥巴墙也不够啊!
可是不准备礼物就显得不诚心……
就在胡尾生纠结着要不要调转回去的时候,前方的树根下突然闪出一道纤秀的身影,月啼暇局促的垂着胳膊,双手紧张的交握在一处,脑袋低低的垂着,从胡尾生的角度只能看见她头顶的发旋。
月啼暇咬着下唇,半晌才坚定的抬起头:“对不起……阿壮把你送来的鹅蛋煮了……我是想问,我能听你亲口说出你……写在鹅蛋上的话吗?”
这个问题里隐含的意义,让胡尾生根本顾不上去琢磨,为什么月啼暇一个身娇体弱的富家小姐会比他跑的还快了,他僵在原地死死的攥紧双手,指甲扎在手心里的微弱痛楚让他回过神来,胡尾生看着身前美丽的女子,双膝弯了下去,直挺挺的跪在了月啼暇面前。
“我想娶你为妻,相伴终老,你愿意吗?”
他的姿势可以说是卑微的,但态度却真诚的让月啼暇险些落泪。
美丽的少女双手抱着膝盖在他身前蹲下,微红着眼圈笑道:“我愿意。”
就算仅仅只见过两次,就算他们接触的机会还太少太少,可月啼暇相信她喜欢上的这个少年,一定是最好的,也是最适合她的。
涂山苏苏站在两人中间,左边看看,右边看看,然后疑惑的捂着肚子转向白月初:“道士哥哥,为什么我突然有点撑?明明在回忆之境里我们没有吃过东西啊。”
“……”白月初抽了抽嘴角,不忍直视的撇开头,“大概是狗粮吃多了,胀的难受吧……”
这年头秀恩爱的花样可真不是一般多,这两次任务吃的狗粮,比他活了十几年吃的还多!
“我是狐妖,怎么会吃狗粮?”涂山苏苏更茫然了。
白月初没好气的把她拽了回来:“小孩子家家的,问题问多了会长不高的!”
五百年没长过个子的涂山苏苏:“……哦。”
月啼暇脾气极好,胡尾生虽然蠢了点,但也傻的可爱,接下来的时间两个人相处的十分和谐,今天约着看星星,明天约着看风景,后天约着吃野味,附近的几个山头都踩满了两人的足迹,胡尾生更是忙的连砍木头的时间都没有了,再这么下去,他怕是得直接喝西北风。
作为一个有责任心,并且有担当的男人,胡尾生在彻底堕落成吃软饭的之前,从温柔乡里把摇摇欲坠的下限抢救回来,准备和月啼暇好好谈谈。
他目光柔和的看着靠在他肩膀上的月啼暇,少女娇美的容貌被柔和的月光打上了一层光晕:“小暇,我之后大概不会有这么多时间陪你了,我打算好好赚点钱,然后去你家提亲。”
虽然现在也相处的很愉快,但是不成亲总归对月啼暇的名声不好,况且……不成亲,他就总有种不安定的感觉,似乎随时都会失去她一样。
月啼暇稍稍有些失落,但也不会打击胡尾生的上进心,她眉眼柔和的笑了笑:“好啊,那你打算怎么赚钱?我看看我能不能帮的上忙。”
“……你恐怕不行。”胡尾生瞟了眼月啼暇的细胳膊细腿,真情实感的遗憾了一下,“我是做伐木工的,每天都要砍树,你恐怕力气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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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啼暇:“……砍、砍树?”
“嗯,不过你可以每天都来看我,不用帮忙,陪着我就够了。”胡尾生想象一下心里就美的冒泡,以后他也是有人送饭,有人陪着的人了。
月啼暇脸色白了白:“……没想过换别的活干吗?”
“为什么要换呢?怕我太辛苦?”胡尾生笑了笑,抬起手安慰性的抚了抚月啼暇的头发,“别担心,我还没斧头高的时候,就开始学着砍树,到现在也有十多年经验了,斧头就像是我身体的一部分一样。”
“是、是吗?那你……真、真厉害。”月啼暇是真被吓的不轻,不禁有些庆幸向胡尾生掩藏了身份,否则的话……大概会被讨厌的吧。
难得说到自己擅长的领悟,胡尾生兴致颇高,半点没察觉到月啼暇语气中的勉强,继续侃侃而谈:“说到砍树我可是很有心得的,斧头要横着我,下手要果断,挥动要精准,力求每一斧都砍在同一个落点……”
胡尾生吧啦吧啦说个没完,月啼暇越听身上的冷汗越多,差点被吓出个好歹来。
坦白说,白月初对胡尾生的迟钝程度也是服气的,月啼暇里里外外露馅儿的次数并不少,偏偏胡尾生就算是察觉到了也会自己找理由帮忙圆过去,导致月啼暇连扯谎都不用,就这么把妖怪的身份莫名其妙瞒到了现在。
可以的话,白月初这会儿是真心实意的想采访一下,月啼暇此时的心理阴影面积到底有多大,心爱的人以砍伐她同族为职业,没准回头她不小心变回本体,胡尾生能兴冲冲的来个腰斩,这场面也是相当酸爽了。
更别说月啼一族本身就是森林的守护者,胡尾生的职业规划可以说完全是在和月啼暇对着干了。
“尾生……你讨厌……树吗?”如果尾生讨厌的话,那她该怎么办?瞒一辈子吗?现在在月啼暇心里,对胡尾生讨厌树的恐慌感已经远超胡尾生害怕妖怪了,一想到自己隐瞒的事,就觉得情路坎坷。
胡尾生愣了愣:“不讨厌啊,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那就好,只要不讨厌就行。
月啼暇暗暗松了口气,正准备说话,就听胡尾生笑着续了下去:“砍下来的树可都是钱呢,我怎么会讨厌?”
砍下来的树可都是钱呢……
都是钱呢……
月啼暇冷汗不要钱似的往外渗:“那、那你是只喜欢……砍下来的树吗?”
“不砍下来又不能换钱。”胡尾生总算看出不对劲了,他有些担忧的握住月啼暇汗津津的双手,“你怎么了?”
“……没事。”月啼暇白着脸冲他笑了笑,“我挺好的。”
既然尾生只喜欢砍下来的树,那等他知道真相的那天,如果无法接受事实,从而开始厌恶她的话,那她就让尾生砍了她吧,至少……砍下来之后,就会被喜欢了。
或许这样……到时候她就不会那么遗憾了。
胡尾生半信半疑,半晌才憋红了脸。
“那个……小暇,你别多想,我现在不喜欢树的。”
月啼暇:“……”扎心了,老铁!
“我现在只喜欢你。”
“……”
月啼暇此时的心情可真是五味杂陈,喜忧掺半,悲喜交加!
再后来……
胡尾生还没来得及实践他的职业规划,甚至连一棵树都没顾上砍,他和月啼暇的事情就传到了月啼暇母亲的耳朵里。
年迈的月啼一族族长对这件事分外不满,月啼暇为了安抚母亲只能带毫无准备的胡尾生上门求亲,可她的母亲从始至终都背对两人坐着,连眼神都不曾施舍给胡尾生一个,更别说是拿他当女婿般打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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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的亲事,我不同意。”老太太杵着竹节手杖,挂在顶端的葫芦随着她敲手杖的频率不停晃动,语气冷淡至极,听起来似乎一点商量的余地都不打算留。
胡尾生原本是跪坐在地上的,听了这话下意识的就伏下了上身:“请您将小暇嫁给我,我一定会一辈子都对她好,绝对不会欺负她,也不会容忍任何人伤害她。”
从踏进这个院落开始胡尾生就是不安的,他就像是突然走进了皇宫的乡下人,处处都是雕梁画栋,连角落里的花盆都显得富贵逼人,只有他……穷酸怯弱,光是踏进这里都显得格格不入。
这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巨大差距将胡尾生心底的不安越放越大,这栋宅子的一切都像是在昭示着他和月啼暇之间的差距,没和月啼暇在一起时,他是自卑却又极度自傲的。
自卑于自己的贫穷,自傲于自己的骨气,可现在……只剩下自卑了。
对月啼暇的感情让他愿意把所有的傲气和自尊都放在一边,哪怕是委屈求全也想把这个让他心动的不得了的姑娘娶回家,所以当月啼暇母亲反对婚事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哀求。
“伯母,我可以保证自己一定会是这个世界上对月啼暇最好的人,只要是我拥有的,我都可以给她。”
闻言,月啼暇瞬间红了眼眶。
她喜欢这样的胡尾生,虽然这个男人给不了自己富足的生活,可他有一颗爱护自己的心,在他的世界里,自己就是他的全部!
然而,胡尾生的承诺听在月啼暇母亲的耳朵里完全就是个笑话!
人类的一辈子有多长呢?短短数十载,有些嗜睡或者喜欢闭关修行的妖类,睡一觉或者闭一次关,时间都比人类的一辈子要长些。
而作为树妖,本身就有推迟衰老的特殊天赋,这种天赋致使木属类妖怪的寿命比其他妖族更为长久,胡尾生口口声声说会照顾月啼暇一辈子,可他的一辈子才多久?难道作为母亲,她要眼睁睁的看着女儿选择一条无比艰难的道路?
“一个可以随便弯下脊梁的男人,有什么资格向我做出保证?不让别人欺负伤害小暇?你是在跟我说笑吗?”虽然是背对二人,但树木枝叶繁茂五感敏锐,实际上月啼暇的母亲是能看见胡尾生的,要说这个少年弯下腰时,她一点都不动容当然是不可能的,但不合适就是不合适,她不想因为一时之快,而毁了女儿的后半辈子,现在断了,总好过以后痛不欲生。
胡尾生死死的将指甲掐入掌心,身上就像是陡然承受了千万斤的重担,压的他连气都喘不过来:“我……我会好好努力,会尽快……”
“你怎么努力?”月啼暇的母亲冷冷的打断他的话,“靠着伐木?让小暇没日没夜的跟着你受累?”
“我……”胡尾生无言以对,他不是觉得气愤,只是难堪,因为月啼暇母亲的话让他无从辩驳,他没本事,除了伐木以外,甚至没有一样拿得出手的手艺,可就算是伐木这门技术,在月啼家看来也只是个下九流的玩意儿吧?
见他哑然,月啼暇母亲愈发疾言厉色起来:“我女儿虽然性情温和,但也是被我捧在手心里娇惯着长大的,你凭什么让我同意她跟你一起受苦?对人来说,衣食住行是最基本的需求,可这四条,你能为小暇提供哪一点?你连让她吃饱穿暖都做不到!”
胡尾生还能说什么?
他只能一遍遍的做着类似于空头银票般的承诺,一遍遍的画下他自己都不会相信的大饼,除了对月啼暇的爱,他似乎真的什么都给不了她。
可对月啼暇的母亲来说,他的爱……大概才是最廉价的东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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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你也别再和我说这些冠冕堂皇的面子话了,我只问你,家中房屋几间?良田几顷?别苑几处?仆从几人?积蓄几许?”
月啼暇的母亲从始至终语气都是淡淡的,可听在胡尾生的耳朵里却并不比针扎感受。
他甚至是有些羞愧的把头深深埋了下去:“这些东西……我以后……都会为小暇赚来。”
哪怕是拼着命不要,他也会给月啼暇最好的一切。
静静地坐在旁边围观的白月初却突然想起了另一件事,他在超市里堵住胡尾生时,面对他要介绍月啼暇这个富家小姐的行为,胡尾生似乎是说……他和他不一样,他的志向是靠自己的努力,买一栋带庭院的房子。
当时他以为这是胡尾生的梦想,现在看来却是转世都不能遗忘的执念。
白月初撑住下巴对着胡尾生撇了撇嘴,没想到这臭小子还挺可怜的。
不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要是转世之后,他老老实实和月啼暇在一起,不也算苦尽甘来了吗?简直身在福中不知福!
月啼暇母亲早就对胡尾生的情况了如指掌,多嘴问这么一句,与其说是探寻,还不如说是羞辱,人一旦上了年纪,就会分外看重儿女,妖当然也不例外,更何况月啼暇还是板上钉钉的下一任族长,哪能真由着她胡闹?
横竖都是要把恶人做到底,老太太的声音就更冷了些:“意思是你现在什么都没有?你这是来我们家空手套白狼来了?”
这话说的实在难听,胡尾生本身又是个自尊心强的,顿时被气的浑身发抖,他死死的咬着牙,将自己的尊严和骨气全都钉在了心底。
不能在这个时候赌气,他和月啼暇的事本来就不被认可,现在一时痛快了,以后又要怎么办?孤独终老?
“以后……会有的,我保证……”
“母亲!”月啼暇终于坐不住了,她也不想在这种时候驳了母亲的面子,生怕她会因此对胡尾生更加厌恶,可看到少年脸色灰败,卑微到尘埃里的模样,她实在是忍不住了,“母亲,我……不需要那些东西……我想……”
老太太恨铁不成钢的杵了杵竹杖:“你给我闭嘴!”
月啼暇呼吸一窒,轻声哀求:“母亲,尾生……”
“月啼暇!你要是还认我这个母亲,就把嘴巴闭上!你相信他保证的那些话?好听话谁不会说?你和他在一起,以后吃什么?住哪里?日子怎么过?”
“可是……”可是她们是妖,又有月啼族积年累月攒下来的财富,怎么会被钱财掣肘?
她心里是这么想的,但嘴上却不能说,胡尾生到现在都不知道她的真实情况,要是在这个时候被揭穿了……
后果月啼暇简直连想都不愿意想!
有苦不说的感觉让她的情绪瞬间低落下来,红着眼睛垂下了头。
胡尾生原本想劝她别和生母顶嘴的,可一抬头就瞥见了月啼暇面上的失望,心头蓦的一揪。
她……也对他感到失望了?
因为他没本事,所以觉得失望了?
这个认知就像一道惊雷似的劈在了胡尾生的心尖上,顿时疼的撕心裂肺:“小暇……”
还不等月啼暇回话,老太太就将手里的竹杖一抡,硬生生将胡尾生推到了门外:“既然已经把话说明白了,小公子就请回吧,恕老身招待不周。”
月啼暇下意识的就想追出去,却被老太太强行抓住了胳膊。
“你跟我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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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尾生并没有走,虽然月啼家已经摆出了要永远将他拒之门外的态度,胡尾生却还是死撑着留了下来。
宅子进不去,他就随便在院墙边找了个角落坐着,他不能进去见月啼暇,就想着死守在这里,好让月啼暇一出门就能看见他。
要不是回忆之境不会有差错,白月初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为了月啼暇拼尽全力的少年,会和转世后冷淡的胡尾生是同一个人。
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才会让胡尾生连转世失忆,都保留着对月啼暇的疏离隔阂?
“道士哥哥,他看起来好可怜哦。”涂山苏苏围着胡尾生转了一圈,“你说……他们明明相爱,为什么阿姨还要棒打鸳鸯呢?”
白月初拍了拍涂山苏苏的头顶,动作轻的就像是在呼噜一只小奶猫:“我进去看看,你在这里看着他,有事就进来叫我。”
待涂山苏苏乖巧的点了点头,白月初才麻利的翻过围墙,急匆匆的追上已经到了偏厅的月啼暇母女。
老太太今天的反应很奇怪。
如果是普通人类,担忧女儿嫁的不好是正常的,可老太太的那些质问指责,放在妖身上就太诡异了,因为她拒绝胡尾生的那些话,根本就站不住脚!
她要是真的厌恶胡尾生,大可以直接揭穿月啼暇的身份,何必要兜这么大的圈子,编一堆对妖来说堪称可笑的借口?
偏厅里,月啼暇攥着裙摆静静地站在一边,明明已经眼圈泛红,却还是固执的梗着脖子。
老太太杵着竹杖绕着屋子来回踱步,半晌才重重的叹了口气:“小暇,那小子不行。”
月啼暇也不问理由,只是咬牙道:“……尾生很好。”
“很好?他很好,那你就要不好了。”老太太坐在堂中的楠木椅上,“我问你,你敢告诉他,你的身份吗?”
“……”
“你现在瞒着他,一句话实话都不敢说,难道还能瞒他一辈子?他是个人类,寿命只有区区几十载,到时候他垂垂老矣,你容颜依旧,你难道还能骗过他?”
“母亲……”
老太太的话句句的踩着月啼暇的痛处,让他连反驳都找不到合适的措辞。
“那我再问你,他是做什么的?”
“……伐、伐木。”
“那你又是做什么的?我们月啼族的职责是什么?!”老太太语气并不激烈,却莫名沉重,“你现在都能为了他抛开职责,以后呢?难道就因为他喜欢砍树,你就要把这漫山遍野的草木精怪都送到他手上?”
月啼暇红着眼圈连连摇头:“他……不是那样的人……”
老太太冷笑一声:“不是哪样的人?你要是真这么笃定,怎么对着他连句实话都不敢说?”
“……”月啼暇不说,是怕被胡尾生厌弃,可这样的理由说出来,只会让母亲更加反感,所以她只能闭口不言。
“行了,你回房休息去吧,最近别再出门了。”
老太太说完就杵着竹杖走了,摆明了不会接受任何反驳。
白月初听了个全程,也把老太太的心思猜了个大概。
果然,那些什么钱啊宅子的,全都是老太太随口找来糊弄胡尾生那个傻子的。
真正让老太太心怀芥蒂的是人妖相隔,以及职业犯冲!
月啼暇神色颓然的回到房间,愣愣的对着窗台上的花卉出神,宅子里来来往往的都是各种精怪,她根本就找不到机会出去见胡尾生。
心里的担忧和恐慌逼的她时不时就要掉几滴眼泪,不到一个小时,月啼暇的眼睛就肿成了核桃。
支棱在窗户上的竹节突兀的掉了下来,一只黝黑的驴蹄子探进窗内,对着月啼暇划拉了两下。
“阿壮!”
黑驴把硕大的脑袋抻进窗户,斜着眼睛使了个眼色,月啼暇和它早有默契,见状就顺着黑驴的视线看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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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庭院里,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堆妖怪,每一只脸上都戳着个蹄印,罪魁祸首是谁已经非常明显了。
月啼暇知道阿柱下脚肯定是有分寸的,当下也不怎么担心,反倒因为周围的妖怪都昏了过去,而给她留出了离开的机会。
“谢谢你,阿壮。”
抱着黑驴蹭了两下之后,月啼暇就提着裙摆跑了出去。
黑驴慢悠悠的跟着她,直到出了宅院才一口咬住月啼暇裙子上的丝绦,扯着她往偏角里走。
这边,胡尾生听见了响动,连忙从蜷缩着的地方探出头来,这半天时间,他一直都是这么过的。
听到门口有动静就出来看看,发现不是月啼暇就又失魂落魄的坐回去。
这样大起大落的次数实在太多,以至于这会儿真见到了想见的人,反而有些不敢相信了。
月啼暇乍一见到神色憔悴的胡尾生,眼睛就有些发酸,她快步走到胡尾生面前,也不顾上害羞了,主动将少年的手一握:“尾生,你陪我去个地方吧。”
既然人妖殊途,寿数不同,那就找出最合适的办法来!
胡尾生微微一怔,他没想到月啼暇一开口竟然是说这个:“……去哪?”
其实胡尾生还想问,她不是对他失望了吗?为什么还要出来找他?
可随即又觉得,只要月啼暇还愿意和他在一起,其他的事情就不那么重要了。
月啼暇垂着头,稍显局促的咬着下唇:“去一个……可以让我们生生世世……在一起的地方。”
生生世世在一起……
这句话对胡尾生的诱惑实在太大了,大到哪怕心里有万般忧虑,在这句话面前也全都被抛诸脑后。
他和月啼暇去了涂山。
路途遥远,月啼暇暗中施了缩地成寸的法术,紧赶慢赶才在日落前赶到了苦情树下。
胡尾生对再世续缘的关窍一知半解,只当是月啼暇在哪里听了传闻,特意千里迢迢跑来这棵树底下许愿。
在这种时候,这棵树灵不灵已经不是胡尾生在意的了,他只是通过这件事清楚的感觉到了月啼暇的决心。
而这种坚定的态度,又恰到好处的安抚了他的不安和惶恐。
离开涂山时,胡尾生简直就像是踩着云飘出去的,短短一天之内,他经历了从人间到地狱,又从地狱飞升到仙境般的大起大落,惶惑了大半天的心,终于安稳了下来。
“小暇,你放心……我一定会努力让你母亲认可我的。”不就是钱吗?他好手好脚,总能有办法的。
月啼暇定定的凝望着他,半晌才缓缓的摇了摇头。
胡尾生刚刚飞扬起来的心,又止不住的往下沉了沉。
摇头是什么意思?
是觉得他做不到?还是……觉得他根本没必要再这么做了?
如果是这样,那她还带着他跑这一趟干什么?觉得今生无缘,来世再续?还是想借这个安抚住他?
也不怪胡尾生尽往坏处想,实在是他今天被月啼暇的母亲刺激的不轻,脑子里就像是绷了根纤细至极的丝缕,稍有变故就会直接崩断。
月啼暇半阖着双眼,纤长卷翘的眼睫在眼下投映出一片细小的阴影。
“尾生,你……你愿意带我走吗?”
她认真想过了,母亲担心她和胡尾生情深不寿,那她就带着他来签下再世续缘的约定,母亲怕尾生会伤害山中精怪,那她就带着他远远离开,只要他们两个能在一起,去哪里都是一样。
胡尾生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话里的意思,随即心头就是一阵狂跳,胸腔里仿佛被人倒了盆热水,把先前寒凉的地方瞬间浸的滚烫。
生怕是他因为太过渴望而误会了月啼暇的意思,胡尾生花了点功夫才按捺住躁动的心跳,嗓音沙哑的求证道:“带你去哪?”
月啼暇背靠着巨大的乔木,嫩黄的纱裙就像是万绿丛中唯一的花蕊,她唇角带笑,微微红肿的眼眸弯出明媚秀丽的弧度。
“去哪都可以,只要是和你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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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胡尾生有些犹豫不决。
见状,月啼暇心下一沉:“怎么,你不愿意?”话落,她便红了眼眶。
原来,远走高飞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
“不,当然不是!”胡尾生慌忙解释,“现在的我家徒四壁,连个像样的东西都拿不出来。居住在熟悉的环境里,我还有自信不让你饿着、冻着。如果我带你走……你就要跟着我颠沛流离,过着朝不保夕的苦日子。”那样,他于心不忍。
闻言,月啼暇破涕为笑,“我说过,只要有你在的地方,哪都好!再苦再累,我也愿意承受。”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觉得对不起你。”胡尾生的声音低到了尘埃里。
她太美好,而自己太糟糕。
“不要瞻前顾后了!”月啼暇笃定道,“只有这样,我们才有机会永远在一起,否则我们这一世的缘分……就要到此为止了。”
听罢,胡尾生没有任何迟疑,只是重重地点头:“好。”
两个人说是远走高飞,可总不能半点准备都不做。于是,月啼暇准备回家去安排一些事情,而胡尾生全程跟在她身侧。
蜿蜒崎岖的山道上,月啼暇一手挽着裙摆,一手抓着腰上垂下来的锦带。
而锦带的另一头……正牵在胡尾生的手里。
天色已经墨黑,朦胧的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照下来,银色的光辉像是一汪春水般,随着光影的交叠而流动。
胡尾生抓着锦带的手已经汗津津的了,往日里,他走惯了山路,就算到了晚上,也是疾步匆匆。但现在,跟在他身后的人是月啼暇。
为此,他小心的迈着步子,生怕一脚踩空了,害的月啼暇和他一起摔跤。
毕竟明月再皎洁,光线也比不上太阳。所以,脚下的每一步,他都走得很小心,并且时不时的会回头提醒:“注意脚下,走我走过的地方。”
“……嗯。”
实际上这样的光线对月啼暇而言,压根没什么妨碍,只是心里却又忍不住因为胡尾生的担忧关切而感到窃喜。
她低垂的视线禁不住的落到胡尾生的手上,那只手因为常年拿斧头生了一层厚茧,关节也显得有些粗大,此时正笨拙的攥着锦带,时不时的还会用指尖搓几下,一副紧张到无处安放的模样。
月啼暇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是越看脸越红,到最后连她都不知道该把手往哪里放了,她张着嘴结结巴巴了好一会儿,才憋出句完整的话来:“尾、尾生,丝带……有点太长了,你走快了的话……我就来不及看清脚下了,你……你能牵着我的手吗?”
她竟然对尾生说谎了……月啼暇的脸顿时比火棘树上结着的果实还要红。
胡尾生的脑袋里也是轰隆隆的,木讷的在原地僵了好一会儿才慌里慌张的把手心在短衫上蹭了几下:“可、可以吗?不是,我是说……好、好啊。”
他原本想说他可以走慢点的,但是眼睛一瞟到月啼暇白生生的手指,嘴巴就不是自己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