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9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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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半天,月啼暇才回过神来,她红着脸央求道:“你……放手!”这是她第一次与异性亲密的接触,所以心跳的很快。
如果他再不放手,她都怀疑自己的心脏会不会撞破胸膛。
“这里有妖怪!我们快逃!”
胡尾生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他只是在准备逃命的间隙发现这姑娘还傻乎乎的杵在原地,明明身后的妖怪已经露出了狰狞的嘴脸,她却还是一副茫然无知的样子。
虽然月啼暇一出来就做了自我介绍,但胡尾生是半个标点符号都不肯相信。
开什么玩笑?守护精灵只是好听的说法,直接点不就是妖怪吗?胡尾生只是个信奉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普通人类,在他心里妖怪该是什么样的?就算以前没见过,后面也有个现成的对照组啊!
——凶恶,暴戾,阴险,狠毒。
再看看被他牵着手的这个。
美丽,娇柔,纤弱,温和。
她大概是个偷偷瞒着父母溜出来散心的千金小姐吧?
至于为什么会骗他们说她是这片森林的守护精灵……可能是因为她陡然遇到陌生人害怕被伤害,心里胆怯就故意编造了个身份让他们畏惧避让?
这也太天真了点。
胡尾生下意识的紧了紧环在月啼暇手腕上的指掌,很细……感觉只用两根手指就能轻轻松松的圈住,这样羸弱的姿态,更让胡尾生笃定了心里的猜想。
“跟好我,注意脚下,别再摔倒了。”
别再摔倒了……
这个“再”字让月啼暇倏地涨红了秀美的脸,先前从树上跌下来果然是太丢脸了些,她本来就是容易害羞的性格,这会儿自觉被胡尾生揭了短,更是连头都快抬起来了,哪还会反驳他的话?只能垂着脑袋胡乱点头。
由于当事人的乖巧配合,胡尾生跑的就愈发快了,好在他常年上山里爬上爬下,对走山路这件事熟的很,出逃的过程异常顺利。
但也只是暂时的。
很快把月啼暇推下去的树妖就回过了神,抖擞着一张用落叶拼凑出来的大脸,在胡尾生身后紧追不舍。
[臭小子!你想干嘛?快放开她!]
可惜胡尾生半点妖力没用,根本听不见这种幻化出来的声音,只知道后面的妖怪越追越紧,有几片树叶都快飘到他眼前了。
于是他就……跑的更快了。
树叶显然气的不轻,倒是它小看这些人类了,本以为是个弱小好欺负的才让月啼暇试着解决,结果这臭小子竟然还知道抓人质!
[森林里的动物,还不快来帮忙?]
树和动物本来就是森林的稳定住户,平时相处的也算和谐,树妖一声令下,顷刻间就有无数大大小小的动物从丛林狂奔出来,死死的追在胡尾生身后。
胡尾生跑了一路,累的脸色发青,要不是怕表现出力有不逮的样子,会让月啼暇更害怕,没准他能直接表演个口吐白沫。
实际上月啼暇哪里会怕?树妖之所以紧追不舍是为了救她回去,动物们也是如此,比起拉着她跑路的这个人类,她和这些动植物显然更加熟悉,之所以会在回神之后也愿意配合,是因为她有些好奇。
为什么要救她呢?明明不带着她的话,他可以跑的更快。
而且,不带着她的话,胡尾生根本就不需要跑,因为没有人会来追他。
“你……你为什么……要救我?”
悦耳甜美的声音娓娓而来,听的胡尾生耳根发痒,要是他能稍微冷静点,没准就会发现在他快要累成死狗的时候,这个跟他跑过同样路程的“大小姐”竟然脸不红气不喘。
胡尾生强撑着迈动酸胀的双腿,嗓子干的冒烟,张开嘴吸进冷风就痒的厉害,克制住想咳嗽的冲动,胡尾生声音嘶哑的反问:“难道看着你去死?”
“死?……不会的。”
胡尾生觉得这个大小姐果然天真的很:“万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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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几乎筋疲力尽,语气也不太好,更别说还青着脸,怎么看都是一副不耐烦的模样。
可月啼暇却不这么想,甚至还觉得这个清秀的人类少年,看起来有些英俊。
从胡尾生的话里可以推断,他认为被妖怪抓住是会死的,可就算是面对这样的生命威胁,他也没放开月啼暇这个“拖后腿”的。
果然……是个很好的人。
浑然不知自己被发了张好人卡的胡尾生都快跑断气了,越来越多的动物从树林里蹿了出来,奔腾的时候连脚下的土地都在震动,从四面八方跑过来的动物逼的胡尾生各种避让,到后来都有些慌不择路了。
拎着涂山苏苏尾随在后面的白月初简直哭笑不得,受限于回忆之境必须跟紧当事人的规则,就算他不动弹,也会被回忆之境拉扯身体跟上胡尾生和月啼暇,这会儿作为旁观者,他根本就是两脚生风的状态。
偏偏还有个状况外的涂山苏苏:“道士哥哥加油,再跑快点!马上就能追上了!”
“……”他根本就没在追好吗?不然就凭胡尾生那两条小短腿,能比他飘的还快?
前头疲于奔命的胡尾生这会儿已经力竭了,每呼吸一口都觉得像是有刀子在切割胸口似的,他咬了咬牙,扭过头对月啼暇说道:“待会我……把你藏进树林里,等我把妖怪引走……你再出来。”
再这么下去两个人都得玩完,还不如他去把妖怪引走,能活一个是一个。
胡尾生正准备最后发一次力,尽量把“追兵”甩远点,好争取到藏人的时间,谁料刚迈出一步,脚底下就是一个趔趄,尖尖的小竹笋咯着他的脚掌,破旧的布鞋根本不顶事,直接被戳了个洞。
屋漏偏逢连夜雨!
但是月啼暇眼睛一亮,她将右手背在身后微微动了动指尖,小竹笋受到妖力催动,倏地长成了一根成年翠竹,疯狂的长势直接把踩在竹笋上的胡尾生顶出百米开外,一头扎进了澄澈的溪水里。
月啼暇全程被他抓着,自然也没能幸免,好在早有心理准备,入水之后很快就浮了起来,她着急的左右看了看,又憋着气在水里找了一圈,却始终没能发现胡尾生的踪迹,只好无奈的开口问道:“刚刚那位公子呢?”
附近的树木发出一阵簌簌声,仿佛是在回答月啼暇的问题。
“……你们也不知道吗?”明明她是算好距离的,没道理她掉进水里,胡尾生却踪迹全无啊。
此时树妖和动物们也追了过来,守在溪水片徘徊不去,月啼暇对他们摆了摆手:“我没事……都散了吧,谢谢大家。”
她的话音刚落,树妖从树叶拼凑出的大脸就应声而散,动物们也慢悠悠的走了。
月啼暇暗暗松了口气,又一头扎进了水里,还不等潜下去细找,她身边的溪水就搅和出一个巨大的漩涡,片刻后一个长着驴耳朵的人形虚影,一左一右的提着两个金银色的胡尾生雕像。
“这位小姐,请问……你掉进水里的,是金老公还是银老公啊?”
“……”月啼暇的脸顿时红了个彻底,脑袋里轰隆隆一阵乱响,半晌才结结巴巴的解释道,“不、不是老公,我和他……今天才第一次见面。”
虚影猥琐的笑了两声,身周炸开一团烟雾,随后一头黑驴驮着胡尾生本尊出现在眼前。
月啼暇见状立马捧住绯红的双颊:“阿壮你讨厌死了!小心我今天不给你饭吃!”
说罢,她直接游到黑驴面前,将胡尾生一把抢了过来,边往岸上游边埋怨:“你也太不知轻重了,要是出人命怎么办?”
黑驴打了两个响鼻,用蹄子扒拉了几下水以示不满。
月啼暇上岸之后就发现胡尾生情况不对,明显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他这是怎么了?”
实际上胡尾生的情况很好理解。
先前跑的太累,能坚持下来全靠一口气撑着,被戳进水里之后,根本没有体力再支持他划动四肢,憋着的那口气自然也就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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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的说,就是被迫放弃治疗。湿热的吐息落在唇上,柔软的触感让昏迷中的胡尾生心脏急跳。
这一跳,就把丢掉的半条命给跳回来了。
回想起先前被各种围追堵截的场面,胡尾生的脑袋顿时嗡的一声,恢复清明后猛的坐起身:“——我这是怎么了?”
呛水后的嗓子疼的要命,说话就像是在吞刀片似的,不但难受,而且难听。
但月啼暇却一脸喜色,她跪坐在胡尾生旁边露出个轻松的笑容:“你终于醒了……刚刚你……溺水了。”
胡尾生愣了愣,稍显迷茫的把手在嘴唇上按了按,入手的湿腻触感证明先前发生的事,并不是他的幻觉。
难道她……刚才用嘴……帮自己吹气?
那岂不是嘴对嘴?亲密接触?肌肤相亲?
胡尾生的脸腾的就红了,整个人就像是刚出锅的红焖虾,虽说目的是救人,但过程就是他被亲了对吧?而且还是让人脸红心跳的湿吻!
完全忽略掉旁边的黑毛驴,胡尾生这会儿怔愣的眼睛里只容得下月啼暇的面庞。
娇美的少女浑身湿透,衣衫贴在玲珑有致的身体上,形状优美的唇上还泛着水光。
被这样漂亮的大小姐用这种方式救了,在这个女性被看到手臂都要负责的年头,月啼暇为他所做的事情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为了救他,人家姑娘不惜毁了清誉,他怎么能不负责?
可是……
就算是眼力再差,再怎么没见识,胡尾生也知道,光是月啼暇身上的衣裙,他都得砍上一两年木头才买得起,更别说那些素净却精致的配饰了,恐怕随便一件都能让一大家子吃饱喝足一整年。
这样的富家小姐,就算他想负责,别人也只会嫌弃他自不量力吧?
哪怕胡尾生没念过书,也知道门当户对这个词,他和月啼暇看起来,大概就是最不门当户对的对照组了。
总不能人家姑娘不惜一切救了他,他还要拖着她吃糠咽菜一辈子吧?
而且……如果由他提出来负责,月啼暇会不会觉得他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仗着他们有了不该有的肌肤之亲,就拿这个当把柄威胁她下嫁?
月啼暇却对胡尾生此时复杂的心境一无所知,她只是单纯的因为这个少年还活着而感到庆幸,这种庆幸除了本身对人类的善意以外,更多的是针对胡尾生这个人。
哪怕只有一面之缘,她也很欣赏眼前这个少年。
或者说……喜欢。
她局促的抓了抓湿透了的裙子:“……谢谢……谢谢你之前救了我。”
“是我该谢谢你才对。”胡尾生抓了抓头,把繁杂的思绪抛在脑后,他顿了顿,语气迟疑,“姑娘……救了我的命,你有什么需要我报答的……”
他原本想说,月啼暇救了他的命,只要她有用的上他的地方,他一定会好好报答她……如果愿意让他负责就更好了。
可胡尾生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月啼暇急急打断:“不用你报答,我没有……需要你报答的地方……”
这个少年之所以会溺水,是因为她催生了竹笋,之所以会被追堵,也是为了救她,他对她满怀善意,她不想把这件事弄的像买卖一样。
但这话听在胡尾生耳朵里却完全是另一个意思。
“也对。”他自嘲的笑了笑,撑着草皮站起身,“那我们就算扯平了。”
——扯平了。
这样她总该放心一点了吧?他不会拿着肌肤之亲威胁她下嫁,也不会厚颜无耻的缠着她要报恩,这样总能让她安心了吧?
胡尾生笑容讽刺,也是他太痴心妄想了,就他这个连自己都快养不活了的伐木工,哪有什么本事报答她?
估计刚才她被他吓坏了吧?所以才那么急迫的打断他的话。是怕他以报恩为名,缠着她不放,然后借此攀上富家小姐?
胡尾生下意识的不愿意被月啼暇看轻,既然被拒绝了,那么就识相点赶紧走人,以免给她徒增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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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来是想直接走的,但转身时视线掠过月啼暇的身体,还是让他忍不住开口催促:“你也早点回去吧……路上注意避着点人,你的衣服……”
胡尾生没把话说完,这种情状,他要是把话说透,听起来就太像是调戏了。
她看起来就不是个胆大的,还是别吓她的好。
听懂了他话里的暗示,月啼暇后知后觉的慌乱起来,先前只顾着担心胡尾生,根本就没意识到自己有哪里不对,这会儿被少年一提醒,她才低低的惊呼一声,仓皇失措的用纤美的指掌掩住胸口。
等她抱着膝盖重新坐好时,胡尾生已经走了。
之后,处在回忆之镜里的白月初一脸微妙的看着胡尾生跌跌撞撞的下了山,又神思不属的回到他的破烂房子里换了衣服,然后就坐在村里的水井边开始发呆。
虽然在白月初的记忆里,胡尾生一直是一脸呆相,可也没呆到仿佛是个智障儿童的地步,所以现在这是溺水溺傻了?
这时,逃命回村的徐嫂子正巧出来打水,看见坐在井边的胡尾生就有些愧疚:“尾生啊,先前我和你徐大哥都慌了神,没顾上你就先跑回来了,后来你徐大哥又带着村里人回去救你,却没找着人。”
虽然当时是情势所迫,但丢下胡尾生逃命,还是让徐嫂子愧疚难当。
胡尾生的反应有些迟钝,徐嫂子简简单单几句话在他脑袋里翻来覆去琢磨了好几遍,才想明白话里的意思:“……没关系,我这不是挺好的吗?谢谢你和徐大哥为我操心。”
“……”徐嫂子放下水桶,心里却琢磨不定,只因胡尾生看起来实在不像是没事的样子,她要比胡尾生大上十多岁,虽然嘴上是叫嫂子,实际上给胡尾生当娘都够年纪了,再加上胡尾生父母双亡,她和丈夫也一直是拿尾生当自家子侄照顾的,“尾生,你是不是怪我和你徐大哥丢下你跑了?”
“这哪能啊!”胡尾生被徐嫂子这么一打岔,人好歹精神了些,“当时那个情况,你和徐大哥先走有什么不对?我年纪轻体力好,跑的也快,就是后来……不小心迷、迷路了,所以才回来晚了。”
徐嫂子这才笑了笑,她是知道胡尾生这个毛病的,附近山头多,常去的山头还好,胡尾生进山的次数多了,自然能认路,但先前的山头树木已经被伐了大半,这次的山头还是第一次去,胡尾生会迷路简直太正常了。
“那就好。”徐嫂子把水桶用井绳绑好,“对了,你徐大哥前两天进城结账,东家给他送了两张戏票,就今天晚上的,待会你跟他一块儿去看吧。”
见胡尾生想要推拒,徐嫂子连忙又道:“我今天晚上有事去不成,戏票难得,浪费了可惜,你就当给嫂子帮个忙?”
胡尾生拒绝的话就被堵在了嗓子眼里,他也看出来徐嫂子是怕他对今天的事心存芥蒂,有意想补偿,与其拒绝了让徐嫂子不安心,还不如答应下来。
“那我今天可是沾了嫂子的光了。”
虽然戏园子开的到处都是,可也不是胡尾生这种穷苦小可怜能随便进去的,说他是沾了光可真是半点没错,也就徐家两口子忠厚,又是真心待胡尾生好,这才舍得。
徐大哥的东家为了给闺女庆生特意包了戏园子,送票也是看在徐大哥做生意老实,能给闺女的生辰添添人气,顺手而为。
戏目是东家小姐亲点的,胡尾生和徐大哥到的时候,台子上正在唱《檀郎救》。
讲的是个落难武将偶然救下被流氓轻薄的富家小姐,打斗中富家小姐失足跌倒,武将为了救人仓惶赶到做了人肉垫子,忙乱中两人因为意外有了肌肤之亲,富家小姐在众目睽睽之下与人有了收尾,担忧往后婚事,当场泣不成声,武将提出愿意负责,并在娶了富家小姐后一路高升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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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这戏码唱的太巧了,倒是跟胡尾生的心事不谋而合。
只是这武将得偿所愿,他却全然相反,胡尾生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徐大哥正看的津津有味,听见他的笑声,嗑瓜子的动作都停了停:“怎么了?”
他这个兄弟今天实在不大正常,看着阴阳怪气的,难怪他婆娘要他好好劝导劝导。
“……没事。”胡尾生摇了摇头,但心里又着实气闷,迟疑了好一会儿才道,“就是觉得戏文果然做不得准,一个落魄武人都敢肖想高门大户,看起来是他救了富家小姐,实际上却是他靠着富家小姐一路走高,也不怕人说他攀龙附凤。”
“你怎么会这么想?”徐大哥怕影响了其他看客,压低声音道,“那富家小姐清誉受损,要是武将不肯负责,那她可就嫁不出去了,一个女人背上不清白的名头,可是要毁一辈子的,你也是年轻见识少,却不知越是有钱的人家规矩就越多。”
胡尾生拧了拧眉,越是有钱的人家规矩就越多?那她呢?她的家人会不会也……?
不,是他想岔了,戏文里的富家小姐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出的事,可他们那个时候,旁边却是没别人的,只要他不吭声,这事就能永远瞒到底。
徐大哥见他神色不定,还当胡尾生是看戏看入了迷,顿时也来了兴致,摆出一副老大哥的样子朝戏台底下努了努嘴:“看见那边没有?我们东家的女眷就坐在那里,出来看个戏都要拿屏风挡住,连脸都不能给外人看的,更别说是这戏里唱的肌肤之亲了。”
“可这武将也不该直接就说要负责,万一人家富家小姐不愿意呢?这难道不是挟恩图报?”如果自身条件好,愿意负责那就是有担当,可自己朝不保夕,还要负责,不就是攀附了吗?
“你今天怎么这么较真?”徐大哥疑惑的扫了胡尾生一眼,又耐着性子掰扯道,“你这就是钻进牛角尖了,这富家小姐出了这档子事,武将要是不娶她,她以后怎么办?况且她要是不愿意,那也能拒绝啊,反正名声也坏了,拒绝之后再点也无所谓,但武将却不能不说这个话,男人要是连这点担当都没有怎么成?富家小姐愿不愿意是富家小姐的事,可他有没有责任心就是他的事了。”
“……”仔细一想好像是这么个道理,先前自尊心作祟,导致他根本没想过仔细问上一问,现在想来却又有些后悔,胡尾生咬了咬牙,又问,“戏文毕竟是戏文,好歹故事里武将还能翻身,要是他没能翻身,难道要让富家小姐和他过一辈子的苦日子?”
就算富家小姐背后有娘家帮扶,可也仅仅只是帮扶而已,要是武将自己没出息扶不上墙,富家小姐的日子也跟还在闺中时不能比。
“……你今天到底怎么了?古里古怪的。”徐大哥低声抱怨了一句,“姑娘嫁人之前谁能知道丈夫以后能不能有大出息?这人的路都是靠自己走出来的,你觉得富家小姐吃糠咽菜苦,可富家小姐不一定这么想。远的咱们不说,就说近的,你嫂子是从外边嫁进咱们村的,跟我结婚之前,他们村的里正儿子也想娶她,条件可比我这个一穷二白的好多了,可你嫂子还是选了我,现在日子不还是过的有滋有味?你听你嫂子抱怨过一句吗?”
这还真没有。
徐嫂子年轻时人长的好,娘家父母俱全,在村里也算富户,嫁给徐大哥才是真的低嫁,但这些年两人连架都没怎么吵过。
徐大哥这会儿也隐约品出点味道来了,仔细想想尾生现在的年纪,要搁在个长辈俱全的家里,估计娃儿都有了,他现在会想着琢磨情爱之事也算正常。
自以为找到了胡尾生反常的理由,徐大哥的情绪也是一松:“这结婚的事情呢,讲究低嫁高娶,我早些年也问过我老丈人为啥愿意把你嫂子嫁给我,你猜他咋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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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尾生把低嫁高娶这四个字翻来覆去的品了品,氤氲在眉间的愁绪不禁消散许多,也有了听八卦故事心情:“怎么说的?”
“他说我家里条件虽然比不上你嫂子家里,但也就是因为比不上,所以我才会好好待你嫂子,你嫂子要真嫁给里正儿子,那才叫遭罪,娘家条件放在里正眼里不值一提,小两口日子过久了哪能没矛盾?到时候就该你嫂子吃亏了!可嫁给我就不一样了,我这叫高攀,所以我要是个有良心的,就会处处让着你嫂子,嘿!你别说,我老丈人眼睛还挺毒,这么些年,你嫂子随便瞪我一眼,都能把我吓死。”
“而且啊,我也打心眼的喜欢你嫂子。”徐大哥说的时候,满脸都是幸福,“一个穷小子高娶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如果他高娶了还不对自家娘子好,那才叫丢脸。”
徐大哥和徐嫂子在村里是出了名的恩爱,胡尾生以前只是羡慕,现在才知道里面竟然还有这么多门道。
照这个说法来看,他的条件是不是也没那么糟糕?
他是不是该去试一试?
就算被拒绝了,好歹他把自己该有担当表现出来了。
胡尾生越想越是后悔,就不该丢下月啼暇一个人离开,她一个年轻姑娘独自待在深山野林里,也不知道会不会出事?
当时怎么就猪油蒙了心呢?就算再怎么样,他好歹也该把人平安送到家啊。
胡尾生这边犹自纠结不宁,那边白月初也是一脸菜色,他起先还真没琢磨明白胡尾生魂不守舍是为的哪出,可刚刚看了戏文里的唱段,又听了胡尾生和徐大哥的谈话,哪还有什么想不通的?
武将和富家小姐一吻定情……
胡尾生……胡尾生这边压根就没吻啊!而且,那个人工呼吸根本就不是月啼暇帮他做的好吗?
当时胡尾生溺水昏死,月啼暇把他拖上岸才发现他呛了水,捶了半天后背都不顶用,最后还是月啼暇那头开了灵智的黑毛驴帮忙做的人工呼吸。
哦不,驴工呼吸。
是的,没错,用急救法救了胡尾生的……是那头黑毛驴。
可胡尾生明显误会了,他当时没有意识,估计是勉强清醒的时候感觉到了有人在帮他做人工呼吸,而当时在场的活物只有三个……
胡尾生自己、月啼暇、黑毛驴。
对于一个见了妖怪就只会跑路的普通人来说,胡尾生哪能想到那头毛驴会机智到连人工呼吸都能做?!把救他的人当成月啼暇也算正常。
想明白的白月初只觉得猎奇,闹半天两个当事人的脑回路从头到尾就没接过轨!
月啼暇觉得救人的是黑毛驴,所以不认为胡尾生应该报答她。
而胡尾生自以为月啼暇救了他,却又嫌弃他出身贫寒,连救命之恩都不敢用,于是花式自卑之下,就自闭了。
白月初现在要是能跟胡尾生说话,绝对会把他喷个狗血淋头!
“傻哔——”
大概是徐大哥一番掏心窝子的劝解让胡尾生下定了决心,他从戏园子出来就马不停蹄的往家里赶,徐大哥跟到半路就累了个半死,见胡尾生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只好摆摆手让他先走。
胡尾生这回也不推辞了,打了声招呼就继续飞奔起来。
要是之前在被树妖追的时候,他能有现在这个速度,估计月啼暇也不会为了救他,直接用竹笋把他戳进水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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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尾生家徒四壁,翻箱倒柜的找了大半宿也没找出几件能见人的东西,最终还是决定靠山吃山,把仅有两只白鹅用绳子绑了腿,又把地里的白萝卜全部拔出来,挑出其中卖相上佳的扎成两捆,最后把他攒了大半个月的鹅蛋装了一竹篮。
这些约摸就是胡尾生的全部家当了。
他穷,可他愿意把他拥有的一切都送给月啼暇。
白月初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折腾了一整晚。
说实话,简直是涨姿势!
据传,山中有萝,细叶翠体,口感上佳,其汁若有鸭泪调和,便可配出特殊颜料,此颜料经久不退,遇光不显,唯有置于沸水之中才会显出其色,乃是写密信的上佳选择。
胡尾生将细叶萝卜捣烂滤出汁液,又向徐家借了只肥鸭,拧着鸭脖子把肥鸭磕的头昏眼花,才逼出碗底那么点鸭泪来,两相调和之后才拿了根分叉的破毛笔,开始对着饿蛋写写画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