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二十五章 正午门“五爷”(1 / 2)
春江夜雨,泥中散乱的足印,骡子与马任劳未见哀怨,人与车,兵与民,均垂头丧气似霜打了一般,沉默使得整个队伍的情绪变得更加低落,仿佛所有的生灵都在这战败的一刻统统失去了记忆。
三十万大军一触即溃,这样的事实即可轻易的击碎所有的希望。
头顶上下的哪是雨,分明是血,每一滴都在哀怨,搅得活人不得安宁。
一切源于“肱骨城”发来的一纸战书:远来是客,主却失仪,十分恼人。既有纠纷,不如双双弃了坚壁,汗马平原戏耍一把。胜则可叫各地诸将收了一时玩闹之心,还人族百姓睡个安稳觉,且把龙脊山脉让回去。败则一切照旧。
“好个狂徒敢以玩闹欺心”!此一句是当时会议厅里叫响的头一句话。
此战,坤域诸君冒了大风险,力排众议之后,虽败了军心,但真正的目的是在试探长发魔人的底线以及底牌。
果然,紧着硝烟未散,后续第二批兵马驶向“肱骨城”叫阵,方才得以大胜而归的长发魔人却避而不战。这里间透露出了两种可能性:其一,对方过于自傲,不愿再次教训手下败将;其二,对方无力再战。熟不知前后两者存有绝对的矛盾,只能存其一。
观汗马平原三十万兵马对冲,长发魔人展现出了以往不曾见过的手段,可谓大杀四方,抖足了威风。此令四方禁外几位司令大感不安:这伙人不是普通的魔崽子,比之四方禁外上古魔妖的精锐部队有过之而无不及。
假以说“肱骨城”避之不战的真正原因是“无力再战”,如此又与逐鹿山庄庄主“上官先”所提议的那样不谋而合:全线封锁坤域能够进入四大禁地的可能性入口,使之成为此战役的大后方。
昆仑界就像是一个牢笼,神魔皆不愿染手的一个牢笼。因为灵气并非天地间真正的力量之源,非常针对除人族以外的所有强大种族,使之无法修行,应了“无灵则化凡”这么一句古话。
而长发魔人向来自傲过盛,如今避而不战更像是过量损耗掉了体内的“魔元力”,有如修士本身就是“满满的一杯水”,一旦喝掉一半,甚至饮尽,其手段的威力也会随之衰竭。如此需要不断的“续杯”,人体就成了一块永不枯竭的“能源”。
别忘了,此处是昆仑界只有“灵气”,而“魔元力”远在魔界。当然,在昆仑界内传闻中疑似存有“魔元力”的地方名叫:四大神魔禁地。
如此看来,坤域诸君一直奉行“蚂蚁啃象”的作战方针必定触及了对方的某个“底线”,这才一改往日的作风“展露出头角”,欲以“玩笑般的汗马平原一战”击溃人族的军心。
这条底线可能是“魔元力无法续补”的问题,但一切还难以一锤定音。因为有谋士指出:凭长发魔人如今展现出的“碾压之势”,在神魔并未换防的早期,他们完全可以轻易的杀出四方禁回归魔界,可是他们为什么不这么做呢?仅仅只是为了侵占“昆仑界”?
此言搏得大部分人的认同。熟不知魔界疆域何其广,任逍遥!何必来此“束手束脚”之“穷乡僻壤”?而昆仑界内必定有着长发魔人仍旧“依恋的东西”。
这件“东西”谁也猜不到,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此物源于最古老的“战争起因”,且昆仑界原先并不存有这么一样“东西”。它是随着战争流到了昆仑界内。
当然,战后的会议场中也得出了一个好消息:长发魔人的恐怖实力难以久存,而今已如“一座孤岛”被我昆仑界团团围住。
另有一个坏消息:长发魔人久留此地的真正原因不详,警防对方狗急跳墙。
如此也让诸君得出了今后的作战方针:只打硬仗,以命换命,耗空长发魔人体内的这一杯“水”。并切断四方禁与内陆的通商要道,但凡有奸商敢从魔界走私“丹药”,就地处决,无需审理。
说到禁地可能性的入口之一就在坤域东部,占领了周国的宇武早在联军确认大后方之前就特别热衷于那一片区域,如今路也通、道也顺,与禁地阎罗军的通商贸易变成越来越频繁,实则这一切的动机皆源于“毒门妖仙”。
这话说起来就在最近发生的事情。原先妖仙在逐鹿山庄进了“善恶界”之后,对于第一代人族的故土“中域”其心里始终有个疙瘩。万没想到,随同长发魔人最初由“空间重合”出现那一刻,天上竟落下一口“鼎”,其内寒焰焚尽周遭十里山林,且就落在毒门山现今的落脚地不远。此又与妖仙事先蛊惑宇武天子避战而奔入禁地之意不谋而合,实乃巧之又巧,好似老天有意将此“鼎”扔到他脚下,又似游子在外思乡心切总要落叶归根。
……
今日,中周古战场正午门内交战正紧,各家看客的议论声中透出一个心有余悸,从未见过这种现象,所有的规则都变了。
两岸相汇江水长流,吃了豹胆的英豪们似被赶鸭子一样,嘘一声赶落河!原来藏在暗处的金耳银耳实在阴险,那些妖灵大军往“楼中楼、洞中洞”全视之门挺近时并非全是瞎子,也非是各家的身法手段过人,实则乃故意视而不见诱敌深入。
如今,妖灵大军从最外围向内收兵聚拢,一路往回喷洒毒雾,全然密不透风。“毒”全方位式的“攻防合一”,使之“全视的技术”即便能找到此地“域门”的出入口,毒雾也阻断了所有人的生路,这是打算将人一锅烩了!如此,逼得各家英豪一改往常的散兵出击,而今哪怕暴露在金耳银耳的视线之内,也要抱做一团,以应付更深处的险情。
状元郎他们得以逃离孤峰本该高兴,哪知却撞入了这么一伙“溃兵”之流,被身后的毒雾追得魂都快没了。而今想想,起初受那长舌鬼一路鞭挞倒也不算受罪,至少几位玄老道法通天,敢叫银龙不眠、孤峰不倒。悔已然晚矣,谁知道长舌鬼与老道们斗到哪处去了。
此刻,江水成了英豪们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避毒”!瞧这一连串的一猛子哗啦入水,如此整齐划一,不免让三宝殿内的看客们大赞一番:还是顾老怪老谋深算。
俗话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独眼水深处闯,屏幕中照出浑浊的河床时,最先响起的是一串宏亮的唢呐声“嗒嘀,嗒嘀嗒嘀”,继而锣鼓“隆隆”,竟撞出这么一队“阴曹尸鬼”于河床上大摆仪仗巡幸出游!一时间看客们炸了锅齐骇颜:中计了!
水是人族武学之路上的禁忌,在这里身法受阻,十分力气也失了五分,任谁也战胜不了江海的阻力,若不能及时分川断流,一旦战发,恐怕今日这条江内要下饺子喽。
而今反悔已无用,时间不等人哪,你不动,敌却在动!因为毒雾已盖过江面往深处飘去,除非各位英豪们皆是百毒不侵之躯,否则这水就是笼中鸟、瓮中鳖。
江水深而浊,水面则至清,而独眼捕来江面落雨点点滴滴如同蜻蜓点水,却把三宝殿内的看客们惊得浑身冷汗直流,想那哪是雨,分明是足印是触手正在撩拨江面,来犯之妖灵无有一万也有八千。希望江面落足的水纹赶紧过岸而去,否则顾老怪这几十号人马何以应敌?
可惜事与愿违,水面上的妖灵走到对岸江边却已驻足不前,风也止,仿佛在等待着一个命令,等待着将水中鱼儿彻底肃清的命令。
未待各家英豪睁大了眼珠子不敢闹出一丝响动,各家看客们大气不敢出,置于河床上的阴兵借道却改变了巡游路线直指江面,这简直是火上浇油。
兵马一动,如此大马金刀,如是恶蛟翻江,引得江面众妖阵阵怪吼,仿佛这条江自古就有“主子”!两强即将相撞。
“趁乱杀出去!”顾老怪于水中刀锋向敌,一马当先招呼着众人。
岂料,日光之下恶蛟摆尾猛击江面,此巨力不仅把江河中心的水位压低了几丈,连同不少妖灵以及各家勇做冲锋的英豪们一并盖入江底。如此作恶,又叫众看客们称快:叫你断人活路,活该被斩做两截。
自古以来权力不可让,此处地界该是谁的就是谁的,一场恶战随之江水滚滚沸腾一触即发,皆来自亡者的怒意。
各家英豪被打入水中,那身法妙意失去了往日功效,面对众火妖扔来的暗焰灼烧避无可避,所有法器尽数中招。如此忙坏了年轻的法师“一眉痣”,他那水柔道法牵动数家桥梁,抵去一部分暗焰的影响,继而众勇士在叫喊中游走攻杀。
败势早已注定,妖灵非鱼,但自古妖界之强盛远在人族之上。眼下哪怕对敌的人数不相上下,又岂是身在败势中的几十号江湖人士可以匹敌。
“太卑鄙了!这都给跑了?”
三宝殿内,好多看客们两眼发直,在那混战之中,谁也没料到状元郎他们护在“一眉痣”身侧却成了别人的挡箭牌,一切都怪那大胡子身怀震慑妖灵的光照手段却是一招未发,还把这么大的诱饵送到了妖灵嘴边,自己却是一摆尾随那“捞尸人,行舟度”鱼贯而逃。
此刻,屏幕中不管那寒光一闪枪如游龙的老大哥如何卖力,状元郎他们被乱棍打死的下场太惨烈了,也不知藏在独眼面具下的毁人缘会做何感想,真如那一句: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有幸,那位“浩哥哥”浑身是血闯出棍阵,此无不牵动着万千迷弟迷妹的心弦,此等危难弄得各人等那脸色一阵紫一阵青。
忽又有坏消息传来,有人指着正中的大屏幕惊呼:坏事啦!水上败了。
化作恶蛟之阴兵此刻像是被人打断了脊梁骨,一具具古尸纷纷相继落水,如此短暂的交锋里败得一溃千里!看来亡者的意志实难逃过时间的消磨。
江上败战,余下众恶妖扑入水中食人也只是时间问题。正当看客们和英豪们万念俱灰之际,忽有一条鱼线如钩穿针引穴一般追向相继沉入河床的一具具古尸,一应串做浮漂拉向浑浊的江流深处。
众人的视线随着毁人缘的追捕一并追向鱼线的源头,乃是那“捞尸人,行舟度”所为。更不可思议的是这家伙竟然能操纵“古尸”,那条鱼线正是由他背着的那具“古尸”所发,而在寺庙里捡来的那具“断头尸”早已被沉入江底弃之无用。
但见那捞尸人面上却布有万分惊惧,仿佛要钱不要命的这一手也吓坏了这晦气之人,又仿佛是前路茫茫毫无生还的希望,再怎么使劲踢水都无用。此举无不让三宝殿内的众看客们纷纷摇头叹气:纵然是个死,本性难移本性难移呀。
此举败逃也不管有用无用,如今由众多古尸串做的浮漂仿佛是一块路牌,是一盏引路的明灯,是一举鸣金收兵:败战了,逃也。如此,还在搏杀之中没能被水中妖灵所撕碎的众英豪们纷纷响应,相继往那江水最浑浊的深处逃去。
熟不知,奔入江水深处的途中,最早追随过来的大胡子也在惊惧之列,那具古尸放出鱼线实因进了这条江河之后它自行睁睛鬼上身,哪是捞尸人有何神来之笔的手段,没看早就把那家伙吓得没法说话了!所谓海水有量,而世人谁又知晓,背只鬼的分量究竟有多沉。
江流深处不知引向何方,它浑浊,而由古尸编成的浮漂就是那一杆顶风的旗帜,叫那人也追、妖也恼。
霎时间,浑浊的污水中竟跳出一丝丝豆点般大小的光亮,就在前方!而毁人缘正极力的示意大伙快看看他戴着的这一副正闪动着豪光的独眼面具,这种豪光再熟悉不过了,那是全视的技术感应到了此地“域门”所在,就在江水深处。
不待分说,一直拽着捞尸人背上古尸的大胡子猛回首望向敌军,天眼一开光照众生,霎时间,伴随着水中的嚎叫声,前方的光源也越来越亮。
金耳银耳一改往日作风全境吐毒已让人应接不暇,而眼前这条生路,实在让人始料不及。但据统计,闯入全视之门的勇士里,光而今活下来的这些人还不及“失踪人口”的一半。于是,全视的管理人员立即发动号令,鼓动人群,“亡者的意志在指引着勇士们归乡,我等应当前去恭迎。”
很快,随着毁人缘这几位战地记者安全脱逃,三宝殿内的环形屏幕相继的暗了下来。在此期间,有些赌局已尘埃落定,有些却还扑朔迷离。
正当赢家低眉喜点钱,输者低眉愁似海,原本暗下来的屏幕又相继亮了起来!这一次金光闪闪,如此不曾见过的一座座宝山摇在天边沉沉浮浮!此预示着躲过了大批妖灵大军围剿的“失踪人口们”寻得宝地正做骚动不安。
此举又让好些个正做败兴而归的看客们纷纷奔了回来争抢座位品头论足。
望得屏幕里云开雾散,青山俊岭起起伏伏,三宝殿内好些无缘此战的英豪们攥紧了拳头纷纷请缨,“大爷要进去,谁来搭伙?”
在响应声之中,有些是被刚才的激战所刺激了,而有些是因赌输了身家要就此找补回来。如此盛情之下,也不管是否奇货可居,全视召集“战地团员”的速度是飞快的,在迎回“捞尸人,行舟度”这一行人的同时,一批又一批的勇士相继发往“全视之门”勇夺名利。
……
“买办!你那脸皮怎比城墙还厚?追不上还追,要不要这么赖皮?前方临江双子亭,不如待小爷略备薄酒小酌一杯且等一等你们。哈哈……”
一路追杀,听得奸笑里风言风语,原本早该释然习以为常,奈何仙家居人之上,岂容后世小儿如此调戏:誓不杀此徒,今后有何颜面回还神界。
这一切都要怪妖界的“虚无流马”,该死的阴曹小鬼不知如何与那上古的亡灵沟通,竟让他弄懂了这辆战车的原理,而今拆了人家的手足,踩着“风火轮”逃得比风还快,尽招来笑柄。
四位仙家肚里有火,远远见得前方在逃那厮竟然说等就等,于江边石亭中摆酒设宴邀月共饮,熟不知彼此相距不足三里地眨眼便到,此举激得人三尸神暴跳!羞辱,赤裸裸的羞辱。
“老鸹,你身法快眼力准,借着云遮月四周昏暗,先毁那厮的脚力!”
一场谋划正悄然而生步步逼来。至于吴大爷还在大吃大喝,这桌上摆着的还是“素宴”一锅乱炖!熟不知在这人鬼不分的地界,这些热腾腾的菜肴他是上哪寻摸出来的?要知道乾坤袋里可装不下任何食物。可他本就是个心无烦忧吃喝不愁的主,哪管这些玩意是何来路,使劲造就对啦。眼下觉得对杯喝不过瘾,干脆把酒坛端了起来,反正笃买办那几个离得还远呢,豆点大小。
紧着这一刻,那老鸹颇有心思,他使身法一晃,瞬息间悄无声息地挺近了一里地,并借着那厮小鬼仰头豪饮,正好那酒坛隔在了中间挡住了两者的视线,霎时间“弯弓射雕”,那一指道力好比一支穿云箭,其速赛比流星划过天际。
只不足一秒的停顿,这边刚微有闪光,石亭那边已然传来剧烈的爆炸声,火光四溅!这就是仙元力的威力,比之人族那磨磨唧唧的施展法印再吐法咒那一套不知强了多少倍。
“哈哈,那厮倒摔驴打滚要逃!诸位弟兄,道法伺候,锁死石亭周边,叫这小鬼也知道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别看围住石亭遁来的道光雷声大雨点小,可若沾上一分,也有如那草木一般瞬间解体,崩做斑斑点点。如此,吴大爷困于石亭无处可逃,他忙收住向外遁逃的脚步正做举刀慌忙间四处警戒以应付即将轰进石亭的夺命招数。
岂料,仙也有傲颜,并不急于下刀,知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妙处别有一番滋味,慢慢熬这鹰,才见解恨!远远的丢出道法戏得那热锅上的蚂蚁四处乱窜,无论如何也逃不出佛主的五指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