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补天阵问天是何意(2 / 2)
“你不说话能死啊?”云丫头白了那东方公子一眼,显然有些生气自己将要卖惨的时候被人打断,继而她寻来吴醒又说,“吴大哥,小妹求您一件事。到时候能不能让蓝灵姐姐也助我爷爷一臂之力。”
“哼哼,长生真是羡煞旁人哪。那妖猫贪财得很,诱她并不难。”吴醒说这话,一应指向远方山脉,示意其他人看一看天南中心一带即将发生的变故,“我是从那边过来的,大约能猜到那猫如今过得很潇洒。”
“不错不错。她有酒有肉的,每天大吃大喝,看得我与酒爷干瞪眼,也不知送一些上云牢来,好没义气。”陆不平这会儿想起来之前那受气的样子,他一发话,逗得大伙笑个不停,还不是因为他这“牢头”做上瘾了,千里迢迢自愿送来被人虐,也不知机灵一些。
“我说云丫头,你爷爷如今率领大军正在虎牙口冲锋陷阵,而你却在这里大肆挥霍钱财,是不看好这场战役吗?”吴醒时刻注意着云丫头听得云里雾里的神态,是要判断一下云老在证帝这件事上有多大的绝心。没一会儿,似乎看不出来什么,他又转去与陆不平说,“酒爷半天不回来,想是被拖住了,我得去支应一下。你们还是先去把那猫捞出来吧,一切小心行事。”
众人再次分道扬镳时,百里语蓉暗暗琢磨,方才吴醒说到云老的时候仿佛暗藏别的用意,当时她还产生了一丝错觉,这段话好像是冲着她说的,也不知那坏家伙卖的什么迷魂汤。
不过,有了云丫头在前方开路,那能把人弄迷糊的风雪奇阵再也起不了作用,只是遁去不远之后,他们就遇上了吴醒故意不提及的隐患。眼前那群山连绵,彼此之间好似被水漫金山一般,浪拍岸,伴随着巨浪滔天,白色的洪流吓得人毫毛炸起,想那被困在天南中心一带的妖猫不会已经被“活撕”了吧……
……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此一别,怕是要天人相隔。风雪无边催,酒浇愁更愁,上官先逃离了避暑山庄之后正漫步雪峰中,不知不觉竟来到了两颗依偎在一起的梅花树洞前。此情此景,真似难兄难弟不胜风寒刮骨,无不应对着他如今的心情。
记不清上次离开是在什么时候了,这里是他在五十年前落魄时的一根支柱,等没缓过神来,又徒添迷雾茫茫、疑团重重。他立在风雪中,也不曾进去,只回想当年,一切皆因“你”而起。
“这,这像极了白荒的手段,庄主你……”
每当想到这一幕,上官先都会不由自主的打断自己的思绪,好似非常不愿回想起那一幕,那引发一切事端的根源。如果没有发生,他如今也不会如此迷茫,过得比谁都要逍遥。
那一年,失了权力,被人打入冷宫的滋味不好受。身为囚徒的他悔恨不已,千不该万不该贪图“奇功”,惹来了这么大的灾祸,牵连了那么多子弟。一朝痛定思痛,唯与月倾诉,而夜空却莫名的做出了回应,“顽固!你就继续悔过吧。可惜了,你悟性不佳,枉费老夫一番心意授于你‘齐天真言的行功法门’。痴人痴人。”
“滚!”回想到这里,上官先仍是如当初一样满脸戾气地咆哮着。
“你果然顽固,仍就没想通何以能落到如此田地。”
“是我不该听你谗言。”上官先至今还能清晰的回忆起那暗无天日的牢房,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只因一个“贪”字,剐自己千百刀都不为过。
“哼,老夫问你,神兵利器可杀人,也可救人,何错之有?想来你也明白。你就不曾想过,你在道场中修行早已有上百栽,何时出过差错?怎么就不想想,自从那人来到此地,他每每时不常在周边露上一面,表现得和蔼可亲的指点庄内族小们理清道之本意,这其中的用意又是什么?你怎么就那么恰巧丢了权力?”
“你胡说八道。先祖们耗费九百年之久,调用了道场之力铸造‘天门’,原本就是在无人授意之下自愿的,是一个修道者追求更高志向的本心,而到了你这里却成了别有用心,图什么?”
“权力使人迷茫,更会让人自大,别小瞧了它的魅力。你看着吧,过不了多久,老夫料定那些执法长老们定会扶持自家势力登上庄主之位。你别看那人如今对此事毫不上心,完全不理朝政的做派,其实用心大得很。试问,短短不足十年以来谁最服他?当属你庄内的执法长老团。只要是长老们的嫡系掌握了权力,那他还不是如垂帘听政一般轻易拿捏着所有大权?可怜你家先祖当年一代天骄,千年辛劳建起的家业终成他人嫁衣。”
“你识我先祖?”
“呵呵,道场在此,老夫又何曾离开过?一直都在。你先祖万丈光芒也难夺其璀璨,可惜与那‘战无休’一样生不逢时,英雄无用武之地。不过,后者却没有你先祖那样的福分喽,死的那叫一个‘凄惨’。”
“哈哈……我终于看清了你的嘴脸。千年一战,花界战无休功不可没,受世人敬仰,到了你这里却成了英雄无用武之地,凄凄惨惨。不过,你说这话也算是人之常情。我等杀死的毕竟是你的同类。再看你现今的表现,对这些死难的同胞毫无半点伤感,可见你心肠之狠,真邪无疑。莫想妄图迷惑于我,百年来你不曾得逞,如今也不行。”
“此事老夫不与你辩。试问‘五十步敢笑百步’否?囚徒也。哈哈……”
没用多久,经过上官先的心腹们向上请示告知长老团,“庄主在位期间并未有任何不轨之举,反而功绩有佳,造福于民。这一次不过鬼迷心窍而已。”
这样的请求持续好一段时间之后,下界传法的那位上仙也出面求情,这才让上官先以戴罪之身重回庄主之位,从此荒者的谎言不攻自破。
不过,这一场事端的出现,起因就是“首儿朵”,要不然没人能发现上官先弃了庄中绝学,修了歪门邪道;而因此物牵连的人数太多,要追究的话就要横跨几百年,可见犯事的规模之大。
六十年前,第一场暴风雪到来,全因“首儿朵”而起。这东西造成天象已变,风雪难阻,这是能摧毁千年基业的大罪,所以眼下犯事的儿郎们不能不罚。当即就让上官先恨上了那位藏在道场里千年之久的“荒者”,想来千年之久不知蛊惑了多少人心。可过了一段时间,细细观察下来,他又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眼下导致自己手中无兵可用的根本原因到底是什么?思不明,想不透,兴许只能怪鬼眼看人到处是鬼。
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之后,后面的事情就与眼前的“梅花树洞”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
上官先收回了思绪,取来一样怪异的东西捏在手心,继而一步步迈入洞口。过了昏暗的过道,直到看见当年临走时未能带走的衣裳,又寻望石炕上留下的干粮已碎成粉末,无不让人心情沉重万分。
这个洞穴就是一切计划的开端,他与荒者两人同处一室,昼夜不停的研究着一项能让他看清未来的东西。当时,那荒者不遗余力传授着大量的东西,表现得极为乖张。经过一系列的努力之后,终究完成了“双子塔被迫封闭”、“南天门被捆”的计划,从而为布置“补天阵”换来了五十年的时间。
期间,幻妙山好友“云老”多次来访,有意无意的透露出其“不屈天意”的本心。如此一来,两人臭味相投,虽说目的不同,但均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秉性。当然,他也刻意问过荒者千年前的禁言“剑铸峰,人离散。欲称仙,鸟兽惊。越礼教,花凋零。久易居,山河裂。”究竟是何意。
荒者大笑:“闲来穷极无聊,一句戏言罢了。不过,事从因果,世事无常,谁也不知天意如何。你问的这事也巧了,补天阵中,你可一问‘天道’本意,二试狼子野心,一举多得,妙哉妙哉。哈哈……”
当下,上官先步入洞穴,他嘴角扬起的得意之色却被空荡荡的书桌败得一丝也无!一时间令人方寸大乱。这洞施过禁法,无有荒的气息断然不能进来,有如他疯野似奔出洞外,叫那在外守候的“尊老”冷不丁露出一丝诧异之色,仿佛眼前不过是一片白雪之地,根本料想不到庄主会突然出现似的。
“师叔,有人拿走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那事不能再拖了,等不及云锦山前来就要败了全部计划,看来只有我亲自上了。”上官先冲出来之后,他满眼猩红之色,好似要吃人。那些设计图连他都不敢带在身边,一旦泄露出去,逐鹿山庄势必与神族为敌,难怪如今如此抓狂。
谁都能看得出来,多年心血眼看要毁于一旦时的抓狂。那位尊老却摇头说:“庄主您几次化去修为,补天阵受用不得。这次还是让老朽来吧,反正半截身子都埋土里了,没什么可损失的。只希望这件东西不是我那位‘逆徒’盗走的才好。”
一听此言,上官先更乱了分寸,他恨不得现在就从天北观澜海遁往小天阵,问一问那位被驱逐出去的“荒者”到底有没有勾结外人……不过,很快人就冷静了下来。
眼下,从虚空内零星流窜入仙庄的白荒已经超过了往年的规模,事态反常的厉害,但这正是上官先能冷静下来的理由。只因个人做事常有“私心”,若与人“合作”却各自看不到彼此的私心用意,那才叫可怕。
眼下,大股白荒出现正好露出了“荒者”同意合作的“用意”,是想召回大军,重整旗鼓。而上官先毕竟是一庄之主,拥有过人的雄韬伟略自然不在话下,他与荒者的合作哪能不事先备好方案。
这么多年观察下来,其实“白荒”之所以被视为不可不除的劲敌,是因为荒无智,比野兽凶猛,而唯一拥有“神智”者只有那位一直住在“道场”内的荒者,视为“首脑”。换而言之,荒之所以会为祸人间,实属身不由己,无意为之。
两者合作自然是有对赌协议的,而且是“荒者”那边吃亏不少。而今众多白荒大军失去了“首脑人物”,威胁程度已降至“野兽级别”,掀不起太大的风浪。甚至,为了合作,上官先还得到了“道场”的一小半控制权。当下,王已不在城中,唯一能退兵的手段捏在了他手上。说他曲线救国不为过呀。
不错,掌握了“道场”一小半的控制权,从今往后,“荒灾之年”已从历史的舞台上退下,坤域可永享太平盛世!一切都要拜这一场莫名其妙的“心魔作祟”之功劳。当下首要的麻烦,落在了心心念念仙家真言的“执法长老团”身上。唯有一试“天意”,方可拨开疑云,平反一切,还于仙庄子弟同心同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