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人神鬼魅一家兴,反目成仇做狮虎(2 / 2)
崖峰戎装苦着脸,连瓦亭廊通天道,清池碧莲幕春风,云丫头轻身踏水,见那小童跳脚捉急那样,好似时刻要领了家法,于是她不再开逗,却多有傲娇,“哼,小气。你家山峰是个金疙瘩?上边就是种着九天外移来的仙果,本姑娘也不稀罕。”
“我地姑奶奶,您倒是看清楚,那是山吗?是道门。”
顺着小年轻指来的方向,云丫头回首再瞧,笑得弯了腰,“你家大工该挨板子。哪有牌楼就近修在崖壁下的,这不是绝门绝户嘛,它都不通。”
“嘘!”小年轻一把扯走从清池里跳来的云丫头,躲个暗处四下窥,生怕他人听了去,一并把那丫头的嘴巴都给捂上了,“童言无忌童言无忌。你这捣乱听好了,在这不能说这个,要是让那些老鼻子们听见,可不管你是客,家法伺候。”
俗话说没有不漏风的墙,越小心越容易坏事。其中坏话倒不逆耳,反是那“门户”二字叫人窥去,直让那酒鬼竖起大拇哥,赞那陆不平有些主意,知道跟着这两“小雀”一定能捡着漏。他俩如今藏在树冠中,偷瞧廊道内的窃窃私语。要说这做贼的本事,一个比一个显手段,在这逐鹿山庄的大本营里楞是如入无人之境,好本事。
“这帮龟孙还挺机灵,竟将那门户紧要处藏在明里。”
“兴许人家就没打算藏着呢?酒爷您真要往那里闯?还望三思啊。”
“洒家不去能成吗?早前云牢天外那一声吼你又不是没听见,都叫追兵撵着屁股跑了。到了这儿,你呢就别跟着了,想想办法通知一下吴老鬼将那猫捞出来,待洒家捣了他鸟窝,打烂他门户,一应取来出门令,那就是天高海阔了。动!”
一声令下,树冠里两道影蹿分道扬镳,无奈之下陆不平还得留下一手给打个掩护,弄风弄花的,一应将廊道内两小的注意力拉向清池,瞧那花开得艳,游鱼摆尾细条条,引来欢声不少,却也让远处峻岭高峰双子塔给吸引住了。同时,那云丫头非要闹着上去玩,说是实在受不了这幽静的庄园。
“唉哟,姑奶奶,您这是枪口朝向哪,您非要往那撞啊。”
那边生拉硬拽的不让走,恼了云丫头,立时耍了大小姐脾气,“‘上官正名’你是个坏小子。这庄里哪哪都去不得,横竖是不待见我呀。我要回去告诉爷爷,你们怠慢于我,让你爷爷好好收拾你。”
“天地良心,庄里的宝库都带你进去玩过了,不兴这么欺负人的。再说了,你知道那双子塔是什么地方吗?那是执法长老团清修之地,都封了六十年了,进不去的。”
“哦!你爷爷罪过大了,敢将执法长老团关起来,难怪常年见不着庄内的高手,全剩下你们这些童子军抖擞山威。怎么样,占山为王的滋味很美吧?”
“这什么理解能力。是封,不是关。是长老团自己从里面封住的。唉,告诉你也无妨吧。”小年轻心思坏,他留下这一句藏着后话,一应跨步往前走,还一边徐徐道来,誓要将那淘气的带离此处,领去那堂屋里用些糕点想必就该忘了玩闹,“那南天门是我庄中齐心协力修缮而来,历经九百多年哪。后来神界传来讯息,有上仙愿下届传授真言,弘扬道法。可惜,六十年前由于南天门出了一场事故,传法之事也给耽搁了。当时好像挺严重的,以至于还需要上仙亲自出手才能暂缓仙遗力暴乱。可没用多久事态就更严重了,通往天界的大门摇摇欲坠,独上仙一人之力不能成事,所以便出动了往日甚得仙法要领的执法长老团一同出力,形成里应外合之势镇住暴乱,希望日后庄里能有更好的法子修好南天门。”
一般这种事情男儿最喜听,可偏偏叫个无大志的女娃碰上了,这故事一点都没有吸引力,还是身后这长条案上摆的物品比较新奇。云丫头看着此物可喜,便起身溜达过去,她喜来伸手要摘,还说着,“你家堂屋真行誒,不摆花瓶布景,弄这些邪乎的玩意,想是上官爷爷败过的哪员虎将之手,让本姑娘拿来瞧瞧。”
“您安心坐着喝口茶行吗?折腾它干嘛?摔到地上可就不得了。”小年轻刚才一看这丫头起身就知道要出事,好在事先有心里准备,这才能先一步将那水晶匣劫过来,“这手有什么好看的,你小姑娘家家的不害怕呀?”
如此一来两人可不追的满堂跑。你有桌椅挡,我用双手抓;你上梁,我弄风;你跳窗,我笑你有门不走当个贼。云丫头嘻嘻笑笑一头钻出门,却撞到一堵墙,心中恨恨哪个不长眼,未及骂来,反是对方拱手起个礼:“云大小姐!真是多年未见啦,您是越发的亭亭玉立呀!陆某在此有礼有礼。”
“哦!是你。”云丫头一抬头看清对方样貌之后,指来打个哈哈。
“是你!”
这是谁那么乖?牙牙学语。可不让两位旧相识齐移目,原来是那上官正名适才听得丫头惊叫折了回来,这会儿状似泼妇插腰指来骂,一切罪名出在陆不平身上。
“在下陆不平,乃与云大小姐是旧友。不知这位小哥如何称呼?”陆不平再次起手行礼,他是口不对心,适才在外窥耳,哪能不知那小子的身份,只是两人未打过交道,如果直呼对方名讳,怕是会露馅,指不定弄出个东窗事发,还是多弄些礼数为好。
“他叫小气鬼。”云丫头朝那小年轻做个鬼脸,不仅把人家到嘴的话给噎了回去,还把陆不平扯远了些,悄声细语的,“陆工头你来得正好,当年置办小天阵的事你可还记得?”
陆不平原本也有话要说的,而今对方却问到了他最不乐意提起的事,也不敢多嘴,且就点头做个回应。
“记得手法就好。一会儿我让山庄给你开条道,你出去以后速去与赵大工汇合,将那小天阵修缮修缮,不日就要用上了。”
还以为自己有把柄被人捏住了,听了这话之后,陆不平这才松了口气。他频频点头应允,又挤眉弄眼的,害得对方还以为是要好处,一番示意之下他才有些不好意思的开了口,“陆某有件事想请大小姐帮忙。嘿嘿,其实也就是件小事。我有一位朋友擅闯仙庄叫人给拿住了,不知大小姐可否……”
“嗨!小事一桩。”云丫头是个外来客,如今不拿自己当外人,办事还毛毛躁躁的,她一招手示意堂屋说话,一应教跟在身后支着耳朵那小年轻,“小气鬼,一会让你怎么办就怎么办,不许说‘不’!听见没有?”
小年轻有些委屈,他堂堂仙庄内的少庄主,怎么成了受气包了。
进了屋,这小丫头就要抖威风,发出号令要放人。可害苦了小年轻,这样扑来咬着耳朵细语,一应说得小丫头脸色急变,小眼神时不时打向陆不平,好似非常为难一般。
陆不平坐在那手不是手脚不是脚的,知道坏了,头不自觉的低了很多。心里正想着,那小子一定是在告状,说他从小天阵闯来坏了天北观澜海的风水气象;估计还狠加了一刀,说他欲勾结妖猫盗取庄内宝物,还据为己有。
当然这一切都是陆不平猜的,云丫头听到的恐怕不大一样,要不然她这脸上也不会写满了为难二字。
场面一下子冷了下来,多有尴尬,一个不提,一个多有歉意,还是东道主小年轻拿个主意,他将那水晶匣塞给云丫头,有意转移话题,却又不离心计,果是权力窝里长大的,好些本事。
“匣子里那物件叫‘首儿朵’!与那‘道场’有关,如今算是已经绝迹了吧。”小年轻言辞凿凿,他很自信,天底下知道荒者道场的人屈指可数,眼前那姓陆的断然是个棒槌,即便提个名字,也不会让人往别处想,只会把人弄糊涂了。
确实把人搞糊涂了,属云丫头是头一个,她这脸一皱,恶心二字未出,反被人把话给劫了。
“嗨!你丫头当那是颗参哪?不是这手,是手上捏着的珠子。亏你这丫头想得出来,那地方虽邪性,但也不会种瓜得瓜呀。再说了,我们庄中的好汉是守军,又不是考古队,谁去刨食。话要说到这手的话,确实有些可惜。那会儿我还没出生,算算年月,原手的主人如果没死的话,大概能算是我小半个师叔了。”
都说修道者应斩断情缘,可也无须这么绝情吧?云丫头看没看出来不知道,反正陆不平是看不见小年轻脸上无有一丝伤感,反而有些别样的情绪藏着,就是没显露出来。
“这颗珠子当年牵扯着一桩很大的事端,匣子里这只手就是因此而断,人也是为此而亡。那年,为了它,庄内还罚了好多好多人,就连我爷爷当年都被执法长老团罚了,险些丢了庄主之位……”小年轻回想起听来的陈年往事,情绪有些波动,这等反常的愤恨,多少人也能让人看出来,这匣子放在堂屋正对大门是让人以儆效尤的,“嗨,不提那些了。原本庄内的气象四季如春,如今不时便有风雪袭来,也是因这件东西逍遥了九百年,最终酿成了恶果,以至于地脉炎心被抽出了太多能源,当年要不是下界传法的上仙及早发现,恐怕……”
正当他们在堂屋里聊得如痴如醉的时候,疑似南天门之地闯来了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