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夜谈鬼作祟(1 / 2)
“呵呵,我说‘酒爷’,要你葫芦里些酒水可好?”说起店里要来客,无酒不好招待,直叫吴醒转个身搭人肩,试着这么一问,果是问得那酒鬼虎了脸要抖腮帮子。他立马换了一副嬉皮笑脸,还拍人大肚皮,却也没饶过旁边展颜嬉笑那百里妖精之钱囊,搞得小姑娘气鼓鼓赏了他几拳。
无有办法呀,当家不易,吴某人皮糙肉厚的才把赊来的小钱袋交给酒鬼,外带自掏出一些碎石子,还交代说,“兄弟受累一趟,袋子里这些钱,帮着去那巷外‘百宾楼’弄些酒菜先藉慰我等五脏庙。再者是这些‘碎丁灵籽’,回头你绕到他家后厨,买些隔夜的剩菜,多多益善,多多益善。”
旁人真是活久见,此人狗胆包天敢使唤这胖子?兴许是酒鬼也饿了,没做计较抖着肥囊出了门,也没放下什么话。
甭管酒鬼豁不豁达,别人再一听这剩菜二字,均笑骂那吴醒主意够馊的,为省些钱财,却叫来客吃隔夜饭!这家伙来开店,绝对是十里八乡里头一间黑店哪!有名的吃盘豆腐给报肉账的主。
“有店有菜,还缺小跑堂!”趁着大伙都在厅里聚着,自比寻房购置出力不小那百里语蓉拿笑眼瞥着吴醒,言语挑逗,“要不您委屈一下?”
好,这个“您”字用得好,小姑娘可算是学到家了,硬找着机会挖苦旁人。自也清楚,那吴醒盯上她先逝掌门传下来的乾坤袋已有时月,那里面的宝贝,可是留给她重整旗鼓、光耀山门之用,平日里半分不敢怠慢,却叫这贼偷天天惦记,委实可恨。
“他?哈,够呛!”真不是一家人不入一家门,那主意也馊,红粉率先笑了出来,可他下一句把众人逗得大肚朝天笑,“就他那模样来跑堂?刁民的身份,公子爷的脾气,这要是受些不痛快,恐怕那米饭里要拌上耗子药!”
正所谓做一行爱一行!吴醒一看别人笑得厉害,心说这队伍不好带呀,就连往日不苟言笑那安一龙也笑得难看。可恨的还是那只猫,这蓝灵一本正经走过拍他肩膀,表情甚是同情,搞得他抖袖大闹,还使唤那百里语蓉说,“哼,要人还不容易?妖精你去。方才您大小姐不是挺同情他的吗?去南门路口把那‘花子’给拉来,顺道让他找来几名‘丐’字派弟兄,都扮上,回头不给工钱管口饭。今夜小爷要宴请拦路虎,红红火火架起人肉店!”
前半句大家还要笑他不上台面、不地道,后半句却让大伙表情都严肃了起来,看来这吴醒果然意不在开店,重点均在“买卖”上。
一伙人中,独有那安一龙窥出吴醒一点心思,想这厮是孙策坊的杀手孑然,是否在这天罡山里已接了命令,有别样行动呢?
其中,红粉不愿理会吴醒此次在这扎根是要跟“关山迢递”较劲,还是做什么打算,反正他自己现在的处境不妙,修为低到连个百里姑娘都不如,也就不管、不猜了。
众人不知,那百里语蓉听言暗自把气提,她想起了吴醒之前说过一段话,现如今虽不知那家伙要搞多大一桩买卖,但离师门被灭的真相想必不远了。交代她去找人这事,此刻也无半分拖拉,去得很快,回来得更快。
只是那个时候,偏有人大煞风景站出来指认某人祸心重重,就是蓝灵颇淘气敢指到某人鼻子上来骂,“骗子一个!”
“小姑娘断得准!”生意不闹不红火,红粉折扇一开,假做徐徐凉风驱毒暑,真做煽风又点火,他早已听出来了,这吴醒是要用言语迷惑,欲要收服百里等将心。
“断得好!比某人自比半仙掐卦来得妙、来得靠谱。”突然有了个窝,冷不丁教安一龙好似揭开了那张死板的脸,跟着风也要锦上添花,自都闹一闹。
……
镇西边,城湖羊肠斜月巷里这间庭院得有三进院,在那后头堂屋,酒鬼率先买好酒菜回来了,几人正落座等着百里语蓉来报信,
期间,那吴醒自吹自擂,讲到了上午和下午遇到的这伙童人杀,还提醒在座的几位,“今后要是在街面上看到哪些个鬼鬼祟祟的,甭管他是哪路青皮,请进店里来,先绑了,回头小爷自去东渡口借些度日钱银花着玩。”
多人听到这,想这分明是黑店哪!可着那吴醒越吹越不着调,说到“狗市”斗赌去了。正当他话吐半截,那百里语蓉领着人回来,生生把他那精彩的环节给憋回了肚子里头。
这期间,唯有那只妖猫眼珠猛转,不知自听到了什么高兴的事情,老想着要与吴醒打听那康府宅院落在哪方,许是夜里要发市,好家伙。
谈其招来那几个花子脏得实在不像样,同行里算是“拔尖”的了!吴醒步出堂屋,先让百里语蓉进屋就座等着开席,然后让那几个先去井口打水,把这身臭味给冲一冲,还交代道,“井口边上就是柴房,里头有你们换洗用的衣裳,完事后,自去后厨弄些嚼裹,就在那候着客。”
“对了,你是叫大柱吧?”
爆炸头花子大柱点了点头,正要吱声道谢,却又是被吴醒抢言盖了下去,“南门口那会儿,听说你是个厨子?”
大柱这回抢着应声了,苦水还没来得及往外倒,就又叫吴醒问来,“因何故无营生呢?还不就是你使惯了各种调料,伺候不来这里的老爷们。”
这话可把大柱一肚子苦水给弄酸了,脸上又羞又臊,低着头都要往怀里埋。
“交代你一声,后厨那些菜不大新鲜。你呢,给爷二次入锅,就那后厨,莫说调料,毒药都有。酱油什么的你给爷使劲放,压下那味道就成。”
随后,花子大柱领头,几人千恩万谢自退了下去。
……
期间无话,酒足饭饱之后,吴醒来了后厨看看这几个干得怎么样。未进门,可是好!那大柱刚才还含泪欲滴呢,这会儿说上俏皮话了。
“老板!您摸的这蛋,半点黏糊没有,全是水,打不起来,那鸡场里的鸡该不是串稀了吧?”大柱子捧着碗筷,边叮叮当当打着蛋,边跑来门口真好意思让东家看看这一碗稀。
这大柱跟那鸡场里头的是一路祸害!吴醒思未断,话没骂出来,叫前院的人给吼灭了。
“卖人肉的,前屋来人了!”
天刚擦黑,这一路虎来得够快!吴醒这位当家的还没招呼,倒是大柱积极,就见这小子急往后厨里头跑,跟上了战场前线似的,嚷声好大,“哥几个快把围裙脱了,担上抹布,准备上菜了啊。誒那谁,灶台上那口罐别碰,今儿个我非要让这群老古董尝尝什么叫‘无敌海底佛跳墙’!”
听了这般勤快,吴醒摇头往外头去了。
……
店门外。
“无事常来!有趣有趣。”有那么一位华服款爷领在前头站指匾额,他身后一众路虎谈笑风生。
匾上“无常自来”那四个字写得“浪”,是篆体,拜红粉浪笔所赐。
此华服人窄额头无毛,三角眼,浑身皮肤精黑乌溜,一双眼珠透着精光,叫吴醒从店里往外走出这功夫,远远看去,心下敲定这就是一头喂不饱的“饿狼”啊!再听门外那几路虎彼此再打这招呼,晓得这位爷就是方才下午于总兵府里被拦架而未能谋面的那位新来的“副总兵大人”了,复姓‘西门’。
“哈哈,西门老总大驾光临,使我小店蓬荜生辉呀!”吴醒人模狗样摇两步出门来迎,自拱手见礼道。
老总二字去了个“副”,可把人捧得不轻。
“叶老板有心了。”说着,西门副总兵忽然想起一事,冲着身后几路虎玩笑一句,“诸位该改口叫‘吴老板’了嘛。”
上官大人一句玩笑,哪怕是一句冷笑话,无人敢不应景赔笑,“恭贺吴老板开门大吉。”
“西门老总玩笑玩笑。在您面前,在下哪敢称个‘老板’二字。”吴醒笑脸相迎,一路拱手而来的礼节并未放下,说着侧身一让,“来来来,几位贵客里边请。”
这时,屋上蹲着几个人,正看那几位大爷抖袖款步进了店门,而红粉这几个是大爷小姐的身份,伺候人那等事,留给那不要脸的吴醒干去,就听有人说,“瞧这几个来吃白食的,这几步走,还真有大爷的风范,不比吴醒那八字螃蟹步横冲直撞来得差呀!”
听这几位的笑声,压根就没把这官放在眼里,谁叫他们进了吴醒开的这间“黑店”呢,自不像好人。
前院店里桌椅摆得规整,四四方方排列,对角折叠,做得这么细,看来该是出自女人家的手笔。至于大柱那几个跑堂的,吴醒没敢让他们在外头站着,因这几人长期营养不良,这要端出来,可不坏了一桌菜肴的品相?谁还吃得下去呀。
眼下,方招呼几位客人落座,吴大掌柜便于厅里使个高明击掌为号!就见搁着中庭大门外转进来四个家伙,他们一身短打劲服,脸上戴着盗贼面罩,凭那皮包骨的额头,唯露那一双乌眼,活脱“恶鹰”一枚!哪知却是迎来一众虎拍桌瞪眼、抽刀亮腔喝。
方才,还是那大柱搞怪,兴许是电影看多了,他搁着门板还没把菜端进来就使劲冲厅里吆喝一声,“上嘞”!
如此瞎喊,可不叫这一路虎吓一跳之余,看这几个盗贼扮相的家伙排着队蹿了进来,还以为遇到劫道的了,一个个拍桌而起,当即直让吴醒操碎了心。
“去去去!”吴醒忙挥袖轰赶上前解围,训斥着大柱几个,“贵客在此,你们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还不速速向西门老总赔罪。”
“给大人赔罪。”
紧着大柱几个都是地球来的土特产,没“跪”过,硬生生挺在那,可把吴醒气坏了。于是,赶在未起纠纷之前,他使个身法似移形换位,依次起脚在这四名跑堂的腿窝上一点,叫这几个冷不丁的往前一跌,这礼拜得可就过大了。
“哟哟哟!”城门官那头头,寸头肖家弓忙假做伸手去扶,“叶老板,你手下这么大的礼,我等着可受不起。一场误会罢了,快快让他们起来吧。”
这不是客气,而是吴醒方才使的那身法叫人看不清,就这手段,他们一众兵士就应付不来,所以这客气是冲着别人手里头家伙够硬去的,否则,今日大柱这几个就过不了挨板子这关。
有意思的是,这桌上除了那位西门副总兵以外,还有一人未起身。是那项小子楞种,硬坐在那,屁股跟沉石似的,也不见惊,一双死水潭似的眼睛,根本不拿这当回事,恐怕真动了刀子,他也不在乎吧?兴许这里头还有他与吴醒打过交道这一层关系。
大柱几个被赶到后厨准备继续上菜去了。
“今日小店专门为诸位大人设宴,就算是其他权贵,甭管是哪家王侯将相一概拦架!”岂不知业有百年精品诚,必有千载失心欺,后世猪妖不认猪刚鬣呀!那吴醒脸皮厚到了某种无敌的程度,话说得一点不脸红。
却也比不上这些逢场作戏的老手们,一个个夸得比旁人说得还恶心,可不让粱上偷眼那蓝灵笑得白牙璀璨直打滚,这会儿自化了猫身,蹲上在上头看戏呢。
盯梢这事,此时还真得由这妖猫来干!
桌上几句客套下来,吴醒识趣般退到柜面上去了,他才不盯着后厨,自想着一会儿怎么开口问价,日后好开店做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