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与离别（1 / 2）
山中无岁月，寒尽不知年。
早春是严寒的，树梢上的积雪还有些残余没有融化，但是清晨的阳光是灿烂夺目的，只是被枝繁叶茂给挡住，只露出些许散光。
散开的微光有一缕照到一位十七八岁的少年脸上。阳光照在眼睛上，眼睫毛微微颤抖。少年慢慢睁开眼睛，看向天空，可惜被遮天大树的枝叶挡住了。
“哈啊～老爷子真是的，回回都考验我能力，明显是不相信我啊”陈望川抱怨完，伸了伸懒腰，修长消瘦的身体，穿着黑白相间的衣服，微风吹过，黑白色的袍子连带着满头黑色散发飘摇。乌黑而又修整过的眉毛衬托着那漆黑而又耀眼的眼眸。挺立的鼻梁烘托出一张略带午日阳光照耀般昏黄色的脸庞。嘴角不自觉的保持着自信和熙的微笑。活脱脱一个玩世不恭的风流公子。
把话说完，一个疾跑，七拐八绕的走出了树林，跑到一个湖亭旁。呼歇呼歇的，走到亭子里，抱怨道“累死我了，老爷子真舍得。八个方位，一个生门！而且还这么远，累死我了。”
进入亭子里，入目的是一台石桌和一把木椅，一个石座，陈望川坐在石座上，看着桌上摆着还冒烟的茶水，陈望川拿起来，往湖边上一撒。茶叶伴随着茶水被泼了出去，浇到湖里，没多久就浮出几条鱼的尸体。
“我说，老爷子，三天了，我可就睡过三小时，不是在逃你就是在躲这些东西的路上。你要这么害怕我被阴了，直接让我练体不就好了，我现在是真不稀罕悟道者的强大，再强大也是后期，前面都活不过去，还玩个屁。”陈望川无奈的发着牢骚，随即一撇头，一把利剑擦过散发而过。
“奶奶的，老爷子，我刚修的头发”陈望川梳着自己的头发气愤的说道。
一片树叶落下。诡仙人瞬间出现在陈望川面前，利剑也出现在诡仙人手中。
“小子，还是被我逮住了吧，你输了”诡仙人捋了捋自己几乎全白的稀疏头发说道。
十年过去，诡仙人容貌还是没变，除了驼背驼的又弯了点，和头发变白变疏以外，他还是神采奕奕，双目锐利的想只翱翔的雄鹰。
“你这不是废话嘛，我就只会一些你教我的散修功夫，说白了就是身体素质好一些和投机取巧。我怎么可能比过你这个武师八阶一重的怪物。”陈望川无奈的说道。
是的，十年的时间里，诡仙人在教导陈望川的过程中，也完成了自我功法的感悟，突破七阶巅峰。现在即使不玩弄人心也有着镇国将的实力！
“别废话了，输了就是输了，老夫说你没资格踏出这片森林，你就踏不出去。”诡仙人把剑放在亭柱旁，随后坐在石座上，摁了一下桌子的一角。一壶茶就慢慢从下往上升了起来。
陈望川无语又无奈的走到诡仙人旁边，一脚将旁边的木椅给踢飞。瞬间飞出去的椅子产生了小规模的爆炸。
“你怎么知道我对这个木椅动了手脚”诡仙人喝着茶平静的问道。
“我想想为什么呢？…”陈望川摆出一副冥思苦想的表情，故意拉着长音夸张的回答。
“哦，我知道了”陈望川突然食指指天，一副恍然大悟的说道。
“那当然是因为…我之前在西头竹屋里的那个破石凳上，差点被炸死！”陈望川说着，突然站起来表情极为夸张委屈的指着诡仙人大吼着。
诡仙人已经习惯了自家小子的一惊一乍。只见他不紧不慢的端起茶杯，吹了口气，沸腾的茶水瞬间变得温热。
“小鬼，你今年…几岁了来着？”诡仙人抿一口茶，缓缓问道。
陈望川虽然疑惑，但还是走到诡仙人旁边，席地而坐，然后说道“老爷子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我今年大概十七了，虚十八”
诡仙人正准备把茶杯递到嘴边时，听到这话停了下来。他的手还握着茶杯，但是就这么沉默着，保持这个奇怪的动作。
“额…老爷子，你老年痴呆了？”陈望川看着不动的师父嘲讽道。
诡仙人这才扭头看了一眼陈望川，从一个不过点大的孩子成长为一个翩翩少年郎，诡仙人看着，露出了欣慰的眼神。
“不是，老爷子，你没事吧”陈望川吓了一跳，要知道从自己那一日观世开始，老爷子就开始教自己奇门遁甲，阴阳八卦、地理位置、各国文化、奇淫巧技、阵法、兵法、以及借助道具的术法、观天象、算命卜卦…。当然还有无时无刻不在学习观察的人心。
可在学习那些的过程中，老爷子的表情不是淡漠就是几近病态的残忍来折磨自己，何曾露出这种“师父对徒弟”之间才该露出的欣慰神色。
陈望川现在观人看物识事都极为出色，可以说是比之诡仙人都青出于蓝。所以一眼就看出诡仙人眼神所表达的意思。
瞬间陈望川联想到了很多东西，一个想法在脑海里闪现出来。“老爷子，是不是你那个生死卦？，准备让我在这个年纪出山入世？”
诡仙人笑了笑，点了点头，“现在什么都瞒不过你了，说实话，你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将我的生死卦猜测出来的？”
陈望川极为不屑的撇撇嘴，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看着诡仙人十分自傲的说道“那可早了，在学完生死卦的基本概念的时候就猜出来了，你的生死卦我想大概就是先救一国再灭一君，最后教一徒。我说的可对？”
诡仙人看着陈望川，古波不惊的面孔变得十分愕然。
陈望川继续说道“你也别惊讶，我能推测出来的主要原因就是因为，你的一生所表现出来的最重要的，就是我所说的这三件事，你入诡仙一脉学习本领，是为救一个国家做准备。救完之后，借助这个国家为底牌，寻找另一个国家将其灭掉。就完成了你的第二个任务”
诡仙人这时问道“那我为何要挑国力最盛的周国。而且，照你的意思来说我直接去刺杀国君就好了，为何要灭掉这个国家？”
“很简单，因为老爷子你狂啊”陈望川把脸贴近诡仙人，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你很狂，狂到你认为没人能是你的对手，你不想找个无能的王去敷衍你的天命。可你又十分聪明谨慎，所以你挑选了一个近乎都是敌对的国家，周。借助其他国家的强盛，你配八国相印，又出卖周国，灭掉了周国，自然也就间接杀了一君！”
陈望川从诡仙人手中拿走茶杯，倒上新茶继续说道“这样老爷子你就可以满足你的虚荣心了，配八国相印，灭最强之帝国。将天地为棋盘，七国为棋子！多么辉煌的过往啊。至于名头什么的，直接就用你以前哄我的那套说辞，把周王抹黑就好，什么严刑重税，欺压百姓，民不聊生，想怎么说怎么说，反正…周也亡了。只有胜利者才能叙述历史，不是吗？”言罢，陈望川直接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
“哦，烫，好烫”陈望川吐着舌头，口齿不清的抱怨道。
“你认为自己很聪明？”诡仙人眯着眼睛看向陈望川，低沉的声音如同毒蛇一般嘶哑。
“不不不，那都是您教的好，我只不过有一样学一样。”陈望川一看老爷子不高兴了，瞬间换上了二皮脸恭维道。
“可是…小鬼，你和我一样，你很聪明，非常聪明，你将我的毕生所学融会贯通且更甚！但…你比之我，更加狂妄，自大，傲慢！”诡仙人压着嗓子一字一句道。
见到诡仙人严肃的面容，陈望川收起了玩世不恭的脸，也严肃的回答道“师父，我确实自傲，但是…我，陈望川，比你还要聪明、冷静、残忍。因为我不会顾及所谓的虚荣爱慕，不会在意面子尊严，我会不留余地，不择手段的达到我的目的，为此不惜牺牲再多人我也能下得去手！”
清冷的话语从一个积极向上面容的少年口中说出，不禁让诡仙人再次感到惊讶，甚至有些害怕。他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教出了一个怎样的人物。
“你…真的要这样为人处世吗？”诡仙人皱着眉头问道。
“你很清楚，师傅，我是你带大的”平静的声音传来，陈望川又恢复了和熙的笑容看着诡仙人。
从刚刚的震惊恢复过来，诡仙人笑着说“臭小子，你长大了啊，也罢，走吧，陪老头子我，最后下一盘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