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录像（2 / 2）
朱雨霏正吃着，就听有人敲门。抬头一看，馆副馆长肖乐正笑盈盈地站在门口望着自己。今天的检测就是由他来实际组织进行的，现在任务已经顺利完成，看来他此刻的心情也着实不错。
“大家都走了？”朱雨霏赶紧把满嘴的零食使劲儿往下咽了咽，含含糊糊地说。
“差不多都走了。”肖乐走到朱雨霏的办公桌前说。
“你呢？怎么没走？”朱雨霏喝了口咖啡，抽出张纸巾擦了擦嘴。“坐啊。”她用下巴指了指办公桌前的椅子。
“不坐了，这就准备回去呢。”肖乐站着没动，手扶着黑色的皮革椅背低头看着朱雨霏说：“雨霏，前天晚上咱们聚餐后你怎么又想起来做体验啦？”
“做体验？”朱雨霏皱起了脸。她挠挠头想了想，但想了半天也没什么印象。“我来做体验了？诶，对了，昨天电话里你是不是就要跟我说这个？”
昨天接到治安局电话后朱雨霏便立即给肖乐打电话说自己不能去馆里了。她没向肖乐透露真实原因，只借口说自己是因为头天晚上喝多了还在难受所以去不了。对此肖乐倒是十分理解，不但没说什么，还十分关切地让她好好休息，不用担心馆里的事。她还记得肖乐最后有点吞吞吐吐，似乎有什么事要告诉她。不过估计是怕打扰她休息，所以只撂下句“明天来了再说吧。”便结束了通话。后来朱雨霏一心只想着玲子以及史密斯突然去世的事，肖乐欲言又止的话便很快被她忘到九霄云外去了。此时听肖乐说她聚餐那晚居然又回来做体验，这才想起昨天两人通话的内容。
“啊，是呀。昨天听你声音有气无力的，你不说我也能猜到你肯定是喝多了还在难受呢，所以当时就没跟你细说，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今天这不还要来馆里嘛。你不会是忘了吧？”肖乐一脸好奇地说。
“我……不会吧？”朱雨霏有点心虚地说。
“怎么不会，体验仓记录了你的体验信息，那还能有假？”肖乐肯定地说。“而且咱们这儿到处都是监控摄像，不信等会儿你自己调出来看看。我说雨霏，你喝醉的样子还挺可爱的。呵呵呵……。诶，你当真断片儿了？什么也不记得啦？”
“你这个坏蛋你还笑，”朱雨霏说着抬手作势要打，“还不是你，还有那个刘哲，你们俩合起伙使劲儿灌我。”
“我可没有啊馆长大人。”肖乐赶紧摇头摆手，一副无辜的样子。“可是你自己要喝的啊……这你不会也忘了吧？还有后来唱歌的时候，你回忆回忆，你是不是拿着啤酒瓶到处跟人碰杯来着？我最后都被你整吐了。刘哲就更别提了，他比我还怂呢，唱歌那会儿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等咱们要走的时候人家都还没醒呢。”
“啊？真的？哎，我真记不清了。不过唱歌的事……我多少还有点印象。但是从饭店出来以后我就彻底失忆了。”朱雨霏苦着脸长长叹了口气，噘着嘴说：“昨天一直睡到下午才醒，难受死了。诶，你说我是不是因为喝多了这才……进的体验仓？”
“可能吧。”说到这儿肖乐收起了刚才那副嘻嘻哈哈的模样。“我还以为你真的永远也不会进入体验仓呢，没想到……。”肖乐善意地笑了笑，“其实这也挺好的，真的。”
“好什么呀！”朱雨霏说着白了肖乐一眼。“对了，我，我接入了哪个角色？”
“你说呢？”肖乐撇着嘴说。
“吴叔叔？”朱雨霏扬起了眉毛。
肖乐点点头。
“啊！真的是他啊。”朱雨霏双手抱头，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这不挺好的嘛。再说了，你不是一直想进去再看看他的吗？怎么，在我面前还装啊？”肖乐假装不屑地怼了她一句。
“不是装……”朱雨霏说，声音小得就像蚊子哼哼。
“我明白。”肖乐安慰她道，“不过……”
“不过什么？”
“你不光体验了他这一个角色。后来还对另外两个角色进行了录像。”
“录像？谁？”朱雨霏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脑海里闪了一下。
“你的父母。”肖乐有点局促地说。说完偷眼观察着朱雨霏的表情。朱雨霏虽然吃惊倒也还算平静，看不出内心有太大波澜。
她想了想问道：“是自动运行的录像还是我的实际体验？”
“是自动运行的录像。”肖乐回答说。“我猜啊，那会儿可能你醉得太厉害，也已经困得不行了，所以没有精力去继续体验后面两个角色。因此便设置了自动运行并把内容给录了下来，肯定是打算以后再看吧。”
“你看了吗？”朱雨霏抬起头看着肖乐的眼睛问。肖乐感觉她射来的目光有些锋利。
“没有。”肖乐立刻果断回答，下意识地摇摇双手。“毕竟是你的体验嘛。而且还涉及到你父母，我肯定不好看的嘛。再说了，我这两天一直忙着检测的事，也差点儿把这茬儿给忘了。这不，刚想起来我就赶紧过来告诉你一声。”他顿了几秒钟又接着说，不过声音低沉了一些：“录像已经发到你的内部邮箱了，原始文件也已删除。我猜这事想必你也不希望更多人知道，所以就自作主张这么处理了。”
“嗯，你想的很周到，谢了。”
肖乐走后，朱雨霏在桌面上方调出了全息视窗，一个椭圆形的新邮件提示图标正在视窗右上角不停闪烁。不过她并没有立刻打开查看，而是调出了前天晚上的监控视频。此时，她似乎又隐隐约约地想起了一些什么，但那些正在缓慢恢复的记忆就如同一堆散落的拼图碎片般尚未聚拢成型。她想先看看自己那天回到馆里究竟都做了些什么，也希望通过这种方式尽快找回自己所有的记忆拼图。
通过监控视频，朱雨霏看到自己其实是在昨天凌晨一点五十三分由员工通道进入bj馆的。这时她猛然想起来从饭店出来后她好像还看了一下时间，那会儿应该也已经是第二天凌晨一点多了。再看画面中的自己，弓腰驼背，耷拉着脑袋，走起路来摇摇晃晃，一副彻头彻尾的酒鬼模样。朱雨霏脸上一阵发烧，心想自己这副尊容这下可被肖乐那家伙给看了个结实，而查看监控的权限除了她和肖乐之外还有两个人也有。想到这里，朱雨霏无可奈何地长长叹了口气，这回自己可是丢人丢到家了。
接下来，她看到自己穿过办公区的圆形大厅一路走着之字形来到体验区。在像耍猴拳一样用夸张地手势打发走了一个导引机器人后（朱雨霏此时已经有点不好意思看了，步履蹒跚地走进了一号体验室。
接下来是一号体验室内的监控录像。
录像中显示她在体验仓旁边的窗口上操作了一番，然后便躺了进去。舱盖很快合并，自己的身影就此消失。她知道，体验已经开始了。朱雨霏看了下监控录像上面显示的时间：两点零六分。由于一次体验要花费三十分钟，因此朱雨霏把录像视频直接跳到了两点三十六分，打算看看这次体验完后自己又干了什么。可是出乎她意料的是，此时监控画面显示出的一号体验室已是一片漆黑。不过由于监控摄像头具有夜视功能，因此还是可以清楚地看到体验仓已经处于打开状态，而里面则空空如也。不光体验仓里没人，整个一号体验室里都没有自己的身影，很显然，此时的她已经离开了体验室。
怎么会这样呢？朱雨霏感到有些莫名其妙。虽说体验仓确实有中途退出的设计，但这么多年来，很少有人在体验到一半时便即退出。自己当时到底怎么了？难道自己的精神还是受不了大灾变时的那种刺激？
朱雨霏一边极力回忆，一边回调进度。有什么东西在敲打着她的大脑神经，她感觉那段记忆似乎已经近在咫尺，仿佛都能触摸到它的边缘了，就差一点点。
时间调到两点十七分时她看到体验仓被打开了，在仓盖下面，她看到自己大瞪着双眼，一副震惊而又迷茫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