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冀州家事之二（2 / 2）

那卞氏心生疑惑，便又去魏岩耳边吹风，哪想，魏岩当即怒斥了她。

她见势不对，又撒娇卖乖，哄的魏岩云里雾里，外加她平日给了老宋不少好处，老宋也跟着帮腔，魏岩便不与她计较了。

正当里头一片欢声之时，公孙芸走了进去。与往日贤淑不同，她神情严肃，眉宇间倒生出几分行伍杀伐之气，不怒而威。

见公孙芸来，魏岩赶忙推开卞氏，站到公孙芸身边嘘寒问暖，连忙为前日荒谬道歉。而卞氏见魏岩这般，大为不快，又看公孙芸神态，当即埋头侍立在侧，不敢言语。

“当初你同夫君一起来迎我之时自称卞夫人，可知当今天子最重礼法孝道，王侯之妻称夫人，各府正妻也是夫人，而你又是哪里的夫人？”都城高门之女果真出口不凡，这一张嘴便让他们哑口无言，辩无可辩。

魏岩自知私自纳妾有碍礼法，更畏惧公孙家权势，干脆撇过脸去。

那卞氏被吓得直哆嗦，微微抬头看了看魏岩，却见他转过身去，更是怨愤恐惧。

“我公孙家爵封县候，屡获战功，天子恩重，厚待我公孙家，尔等何敢怠慢？我尚未与你们计较私纳小妇之事，你反倒散播谣言说我儿身份不明，究竟是何居心？”公孙芸字字诛心，全场气氛沉凝。

“夫人冤枉啊，妾不曾散播谣言，夫君可以作证啊！”那卞氏见躲不过，便将魏岩推向前挡刀。

公孙芸便看向魏岩问道：“夫君，她说你可以作证，是吗？”

魏岩这才慢慢悠悠转身，看一眼妻子脸色，立刻大怒骂道：“这满屋子，除了你们母子眼热她们母子，整个冀州，还能是谁有这闲心编造这等谎话？”

“还好你没瞎！”公孙芸不客气的讲。

卞氏当即下跪叩头道：“夫君，我堂堂县令妻妹委身与你，还给你生了两个儿子，你竟这般怀疑我，我还不如死了算了！”说完便要往柱子上撞。

公孙芸岂会不知她的套路，在她起身之际开口道：“先别急着死，把前日之事说清楚再死不迟！”

此话一出，那卞氏更是撒泼打滚，好一阵子，也不见有人劝阻，这才冷静下来，鼓足勇气，起身质问道：“当年你与夫君回娘家奔丧，回来的路上便又被叫了回去，狠心撇下夫君一个人回来，你这一去就是五年。偏偏连夫君都不知道你怀孕了，刚好十个月就生了儿子，这事谁能说得清楚！”

“这事可是你头上金簪的主人告诉你的？所以，你只是怀疑，没有证据？”公孙芸质问道。

卞氏一下愣住了，直往后缩，不敢回答。

公孙芸见状，转而问魏岩道：“夫君，你这小妇不懂规矩，欺辱正妻，那便是欺我公孙家不义，该当如何？小宝是否是你所出，你以为呢？”

魏岩一改软弱，只上前打了卞氏一巴掌，骂道：“县令妻妹如何？当初是你看我心软非赖在我身边的，还好念秋点醒了我，吾妻贤德，岂是你能比的，我就信她！我儿子可是姜老嫡传弟子，他自幼长在都城，尤善世人轻贱之商贾数算，你以为这是能作假的，那叫家学渊源，你个蠢货！你为私利，四处散播谣言，损我家声，你去给我禁足，待到我儿祭祖之后，我再来收拾你！”

说完就走到公孙芸身边卖乖，公孙芸得了台阶，这便与魏岩重修旧好了。

而至于魏宅之外的谣言，便由袁锋出马了，他并未亲自现身，只休书一封去了郡尉府，借单远达向高山县施压，一切便迎刃而解，最后是抓了那卞氏的贴身侍婢，定罪处罚。这份震慑着实有用，高县回去便重罚了他那愚蠢之妻。

而公孙芸则是命魏家在冀州之所有商铺买卖于祭祖之后三日打折促销，又搭棚施粥，资助孤寡，为孤儿免费开设学堂……州中有人传魏宅住了姜老之嫡传嫡子，亦多有文人上门拜会，当知晓姐弟二人不过五岁稚童时，更是敬佩不已。如此魏家可谓赚足了名声，只魏岩一人心疼钱财，称病不出。

大事已定，小宝已拜了家祠，正了身份，取名魏想，倒是和姐姐的名字十分契合。

公孙芸为家宁计，又看县令之妻亲至求情，便接纳了卞氏和她的孩子。公孙芸还说服魏岩让小宝随姐姐一同回积云山完成学业，再回来继承家业。

待到念秋姐弟启程归山的日子，除了原本的行李，公孙芸又命人采购了整整两大车冀州特产等，让他们姐弟带上山孝敬姜老。

临行前，公孙芸向袁锋行了叩拜大礼，又拉着姐弟二人诸多嘱咐，多是说些好学、安全、听话之类的，而最后一句便是让姐弟二人记住那日在她房里她所说之言。

如此，姐弟二人含泪拜别，遥遥相望，直至出了视线。

如今偌大冀州便只剩公孙芸一人，不过旬月，那卞氏便觉天高皇帝远，有县令撑腰，又使些狐媚示弱的花招哄骗住魏岩，魏岩果然沦陷。

卞氏又处处使计找公孙芸麻烦，想拿回管家权，公孙芸干脆便将管家的权利交还给那卞氏……

蒹葭气不过，问她为什么不反击……

公孙芸直言道：“我气什么，她又无奈我何，莫非如她一般使些下作伎俩，我公孙家的颜面比这正妻之位，管家之权重要百倍，如今小宝的事也解决了，我心中再无大事！她若不知收敛，待时候到了自有人替我出气……经后的日子你只管陪我远游垂钓，作画品茶，岂不好？”公孙芸向来不喜内宅争宠的妇人把戏，蒹葭亦不再相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