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姑姑回冀州之下篇（1 / 2）
自那客栈之日后，王楹在候府一改往日气闷，不曾刁难奴仆，不与大家为难，只心情舒畅。
果然，不过十日，府里便来了信。公孙彻看了信，并未告知家人，只哀怨出门，去了昌陵侯府袁锋处，寻他喝酒。
许是一辈人有一辈人的隔阂，又或许是境况雷同，公孙彻但凡有事，首选便是同他的老伙计外加好亲家昌陵侯袁锋商谈。
公孙彻去到昌陵侯府，果真是熟脸，那门前护卫只管行礼开门，从无二话，公孙彻这便径直入了府，大喊着让袁锋出来。
里头袁锋正端坐房内，喝着茶，欣赏着念秋小时候在他墙上画的人人马马，山山花花，虽张牙舞爪，倒不失可爱。
正惬意时，便听熟悉声音直呼其名，他叹了口气，嘴里念叨着：“这个老东西，这把年纪还不知道给人留些脸面，还不如我孙女儿懂事！”说着又一脸温柔灿烂的看向墙上的画。
没多一会儿，声音越来越大，忽然一声巨响，房门便被大力推开，公孙彻一脸难看，大摇大摆进了门，便坐到袁锋对面，只一脸气闷看着他，不发一言。
袁锋仔细将公孙彻打量了一番，又伸头看了看门外，这一会子竟是一个人也没有，便问：“没人拦你！没人通报！你是怎么进来的？”
“嘿，你个没眼力介儿的，没看我苦瓜脸进来的？不晓得关心关心，就知道问这些有的没的，我走进来的，还能怎么进来？”公孙彻小孩儿脾气说道。
“好，好，那我问你，又是哪个没眼力介儿的惹你不痛快啦？”
公孙彻瞪了袁锋一眼，从怀里掏出那信，‘啪’的一声就拍在几案之上，险些将那花梨香案给劈开，倒将袁锋吓了一跳。
袁锋看完信，表情瞬间凝固，放下信，看了公孙彻一眼，叹了口气，看了看墙上念秋的画，细想一番，对公孙彻说道：“芸儿是个好孩子，我知你为何忧虑，不是我看不起你那女婿，只看这信中所言，确是有些夸张，且理由让人无法拒绝，不像是他的水准。此时信来，亦或许还有别的原因。然芸儿毕竟嫁作人妇，还有了小宝，若不回冀州，世人该怎么看她，小宝又当如何？”
“可，可我就是不放心呐，方才你说这信来得不是时候，回想这段时间她总在家中闹事，于此事确有可疑，芸儿孤儿寡母，我是怕……”公孙彻十分忧心，只握拳击案道。
“该面对的总归是要面对的，芸儿将门虎女，绝不是任人揉捏的无知妇人，若要保她无虞，这永安、昌陵二府的权势富贵，便是她坚实的后盾！”袁锋冷静分析道。
公孙彻虽知他说得有理，可毕竟是骨肉至亲，若再别，不知何日再见。
袁锋不欲再劝，只坦言道：“适时你给芸儿安排两名武侍，将你我之名贴各制一份给她，以策万全。当年你在冀州作战，定有相熟旧部，你修书一封，托其照顾一二，便可高枕无忧矣！”
“还有，此事不管是否子俊新妇所为，你都不要与她为难，毕竟子俊日后还要靠她！”袁锋补充道。
公孙彻听完，仍旧提不起精神，只跪坐立身一礼便罢。
公孙芸亦看了冀州来信，心内五味杂陈，她强忍悲伤，任凭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也强忍着不让它流出来，还笑着安慰公孙彻。
公孙彻见女儿这般，瞬间破防，父女俩相拥而泣。不久公孙芸要回冀州的消息便传遍候府上下，公孙彻决定于女儿临行前夜摆宴，为她送行。
念秋知道姑姑要回冀州，便央求公孙彻不让姑姑回去，小宝也哭。
后俩人又从下人口中听来姑姑回冀州恐是她继母所为，念秋便领着弟弟去捉弄王楹，王楹也不生气，更是趁没人在的时候对念秋放狠话道：“哼！就知道你养不熟，也罢，待你姑姑走后，你若还是这般放肆，看我怎么收拾你！”
趁这几日，公孙芸向府中几个衷心紧要的下人交代了往后的事，也同父亲谈论家事，追忆往昔。
聚散有时，分别之日终究是要来的，临行前日夜里，候府排宴，如同当初袁锋回归之时，此宴无分主仆，皆落座同食。
席宴之上，大家含泪不舍，唯王楹即得意，又憋屈。得意的是于她碍事的公孙芸要走了，憋屈的是堂堂候府，竟让下人同席，实在有失身份。
众人情绪高涨之时，念秋反而难过起来，她起身大哭，不让姑姑走，又指着王楹骂她‘坏人，恨她，怨父亲为什么要娶她’之类的话，小宝也跟着哭，跟着骂。
王楹始终不生气，只示弱告退了。这晚，念秋和小宝一同歇在公孙芸房内，‘母子’三人从天河星辰，聊至土地川流，还说到他们小时候的趣事，当说到上一辈恩怨之时，公孙芸总能巧妙扯开话题。最后姐弟二人安详睡去。
公孙芸安顿好孩子，心里烦闷，不觉困倦，便到后园中走走，哪知王楹恰巧一人也在园中，该是猜公孙芸难以成眠，专程来此等她罢。
“睡不着？”王楹开口问，一脸得意。
“你也睡不着！”公孙芸却是心平气和。
“如今没有外人，就不要装了，有气就撒出来！我可替你排解排解！”
公孙云看了看王楹得意的模样，便笑了笑。王楹问她为何发笑，公孙芸只说：“我笑你欲壑难填，笑你孤家寡人！”
“少在这里故弄玄虚，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等你回了冀州，自有惊喜等着你！”王楹转怒为喜道。
“看样子冀州之事也是你的手段吧？就知道你不安分。好啊！好！这些日子其实我也在想是否该回冀州了，若回去，何时回？如何回？没想到你先替我想好了，也罢！”
“怎么？这就泄气啦？不是说绝不让出管家之权吗？”王楹嘲讽道。
“到哪都是管，我不得留些心力应付你说的‘惊喜’啊！”公孙芸满口的不在意，说着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