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被贼惦记(1 / 2)
自公孙彻父子走后,昔日两家旧友时常去永安候府探望。
又过两年,念秋五岁上,表弟小宝也四岁了,孩子们身出将门,所见所感皆为武事,难免洒脱些。
又或许是姐弟俩自小便被旁的小伙伴讥笑欺负,说他们一个是无父无母的怪孩子,一个是出生不明的野孩子,倒让她们省事更早,越挫越勇,活得更坦率自在。
可即便如此,姐弟二人皆是聪明绝顶。姐姐兴趣广泛,心思通透,外加过目不忘,因此学什么都是手到擒来。夫子所授,别人学会要一年,她只一月便词意通达且能举一反三,所以常常因挑战夫子权威而被骂,这其他人都是学不会被罚,她却是会多了被罚,因此学堂里多有奉她为‘神’的小跟班,亦有嫉妒不满者。
而小宝稍逊,只对与商贾筹算一类感兴趣,说白了就是只对钱感兴趣,果真是家学渊源。虽然当代商贾下贱,但凡有成者皆是极精明之人。而这位极精明之人更是姐姐的头号小跟班,对她崇拜至极,唯她马首是瞻。
迫于诸方压力,公孙芸只得将姐弟二人接回府中,出资双倍延请名师。本想着以两府的名声威望,定会有许多饱学之士前来应征,哪晓得竟是一人也没有,而两位祖宗整日在家调皮捣蛋,弄得公孙芸不堪其烦。
正当犯难之际,前庭通传说宁王家里来拜。
公孙芸与伍忠对视一眼,而后叹气道:“还是来了!走吧,去瞧瞧!”
来至前庭,只远处相见,便知是她。袁氏生产、昌陵侯袁锋自凌云关回来那日她都出现过。
只见中堂之内,一袭粉黛碧玉,金钗玉镯,俏丽装束的女子端坐堂前,虽容貌平平,精神却也异于凡俗。就连她身旁的侍女都打扮得与众不同,果真是皇天富贵,非常人能比。
她便是宇王家二女儿王楹,王楹的生母是六宫肖氏美人的族妹。
肖氏乃是寒门,却未有寒门风骨,为家族富贵,便将两个女儿一个送进宫成了皇帝的肖美人,她入宫多年未有身孕,并不得宠;一个嫁于宇王为妾,宇王性子软,却有个高门豪横的宇王妃,宇王妃霸道善妒,瞧不上肖氏寒门出生,王楹母女在王府活的艰难,幸得宇王心软怜悯,否则早就尸骨无存了。
因此王楹从小城府深,从来小心谨慎,极是用功念书,如今方才勉强得了个才女的名头,算是有了在王府活着的筹码。
后来无意中结识了公孙彻兄妹与袁家英慧,与三人倒做了几年的真心朋友,直到公孙彻求娶袁英慧,也就是念秋的母亲,生了些嫌隙,便再不来往了。
见公孙芸来,便悠然起身,莞尔一笑,二人极尽礼数,后各自落座。
公孙芸还在想该如何应对,王楹便率先开口道:“一往十年,故人可好!”话虽情深,却是满眼心思。
公孙芸听了愣了一会儿,想了想客气的回答:“谁都无法活在原处,但尊自然而已。”公孙芸顾左右而言他,是想告诫她莫要行差踏错。
王楹知道公孙芸意有所指,颔首一笑道:“芸儿说话还是那么有哲理,当年夫子说得没错,我不如你!”
“年少气盛,谁都有过,如今楹姐姐可是誉满都城的才女,非我可比!”
“罢了,你我姐妹十年未见,生疏至此,咱们来日方长。当年我便倾心于子俊,可他却娶了英慧,我很难过,所有决意不再相见,如今我已是花信年华,却仍未嫁,便是希望有朝一日能等到他,此心可昭日月!”王楹声情并茂,貌似诚恳。
对于王楹的心声,公孙芸有些不知所措,看着眼前这个熟悉的陌生人,她更坚定了先前的判断,于是搪塞说道:“楹姐姐贵为王府千金,身份尊贵,我公孙家区区武将,怎堪为配,自家嫂去后,兄长萎靡不振,再也不是年少时胸有丘壑的英雄豪杰了,况且我就是个外嫁女,大事还是父亲做主的!”
王楹微微一笑,淡定从容说道:“芸儿何须如此,也罢,我知你对我心存芥蒂,这个以后再说。今日我来,另有要事,听说你在给孩子们寻良师,却久觅无果。我倒有一人选,此人经世才学,传言乃西周时姜相之后代,他一生游历天下,号称知晓天下事,前些年方才落叶归根,回到积云山。”
公孙芸听了,心潮澎湃,像是见到了远方的灯塔,两眼放光。
王楹见此情形又补充道:“积云山姜氏,成名天下,就是脾气怪些,听我父王说陛下也曾登山请教过,念秋姐弟若得姜老为师,何虑前程!”
公孙芸一听王楹这话,方才激动的心瞬间冷静下来,而后看了外头的伍忠一眼,伍忠心领神会,这便进来故作神秘的在公孙芸耳边说了些什么,公孙芸立刻一副焦急的模样,对王楹说了些致歉的话,便欲急忙离去。
刚出门口便停下转身补了句:“兄长随父去了战场两年有余,至今没有一封书信送回来,战场凶险……你好自为之!”说完又才转身离去。
堂内只剩公孙芸的贴身侍女蒹葭送王楹出了候府。
待王楹一走,公孙芸便又从后头出来,看着府门的方向神思凝重。伍忠侍立一侧问道:“姑娘,我们是否要登山拜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