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2 / 2）
不知过了多久，这些光波终于变得微弱一点了，他的意识也越来越模糊，空间也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完全消失了，他终于能清净一会儿了。随着光波的消失，空间也变成了一个微不足道的点，这个点看起来十分平静，比之前遇到的任何东西都虚幻，不过看起来也比之前遇到的任何东西都坚不可摧，因为不时有物体和光波撞向这个点，无论怎么冲撞，这个点都毫发无损，就连位置也没有改变过。这时，他也安稳了很多，处于一种虚空的状态，偶有一些杂物来打扰他，不过也无法破坏整体上的平静。
时间没有了意义，也许才过了一会儿，也许已经很久了，他均处于平静祥和的状态中，忽然，一种声音传来，起初他还不能分辨这种声音。顷刻之间，这种声音接连而至，他似乎认出了这种声音，原来是鸡叫声，接着又出现了一道亮光。
“起床了，六点多了！”
“谁啊！”
“连我都不知道了，果然还没有睡醒！”木子哈哈大笑。
“原来是你，我还没有睡够，不想起床！”他懒洋洋的说。
“不想起也要起，去上学了！”
“慢慢习惯就好了，我刚开始的时候也是这样，也不想起床！”
“好吧！”他应和到，接着将被子拉开，穿好衣服。
“热水我倒好了，快来洗脸吧！”木子已经穿好了鞋子。
他极不愿意的走到洗漱台，温暖的热水加重了他的睡意，哈欠不断的他也穿好了鞋子，接着坐到了沙发上，在接触到沙发的一瞬间，他又睡意连连。
“好了没有，快六点半了！”
他被木子的声音惊醒了，迅速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差不多准备好了，可以走了！”
“哎，上学真的太麻烦了，需要克服许多困难，需要与天性作斗争。”他抱怨到。
“麻烦的事情很多，现在我们这个年龄至少还能遇到很多快乐的事情，还能体验到很多大人体验不到的乐趣，珍惜吧！”
“哦！”
“走了，我关灯了。”
“天都还没有亮，天上黑黢黢的，连星星也没有，看都看不见！”他朝大对门望去。
“我带手电筒了，快走吧！”木子打开了手电筒的开关，不时传来狗叫声。
“赵理！准备好了没有！”
“来了，稍等一下！”
赵理看起来也睡眼惺忪，一副没有睡醒的样子。
“谁叫你起床的，我猜你会睡过头，没想到还挺准时的。”他向走出大门的赵理问道。
“闹钟闹醒的，我也一样不想起床，太困了！”赵理这时清醒了很多。
“你有没有拿手电筒！”他指了指木子手里的手电筒。
“拿了，在这里！”赵理打开了手电筒的开关。
“我们走吧！”木子晃了晃手电筒。
他们走到村头的时候，路上热闹了起来，看到了很多手电筒发出的各种各样的光，有些射得很远，有些一闪一闪的，还有些发出的光十分微弱，似乎是电量不足了。走到大对门的时候，天有点亮了，隐约能看到路上的学生了。
“哎呀，已经六点五十五了，怎么过得这么快！”木子看了看手表。
“五分钟能不能赶到学校？”他问道。
“以正常走路的速度应该赶不上了。”木子答道。
“那该怎么办，不能眼睁睁看着迟到吧！”赵理满是疑问。
“或许跑着去还能赶上！”木子似乎已经做好了跑步的姿势。
“那我们开跑吧！”赵理看着他。
“要跑你们自己跑，迟到就迟到，有什么大不了的！”他一脸不屑。
“迟到的话有什么惩罚？”赵理向木子问道。
“迟到的话，一般打扫一天教室，或者早自习的时候罚站，以以往来看，杨老师比较喜欢罚站！”
“我倒是要跑着去了，你们呢？”木子向他们问道。
“我不跑，为什么要跑？”他神情悠闲，似乎一点都不担心会迟到。
“好吧！我先走了！”木子向前方跑去。
“你跑不跑？”赵理向他问道。
“要跑你自己跑！”他有点不耐烦。
“好吧，你不跑的话我也不跑。”赵理似乎没有刚才那般紧张了。
越接近学校，路上的学生越少，因为早自习时间已到，天也亮了，路旁的树上不时传来鸟鸣声，似乎在催促他们走快一些，不过他们的步伐并没有因此而加快，还是和之前一样慢。
大约十分钟后，他们终于到操场了，教室里传出洪亮的读书声，疯老师在操场上转来转去，手里依然拿着扫把，在操场上走来走去，其实操场上很干净，并没有太多肉眼可见的垃圾，不过疯老师经常在操场上踱来踱去，对天空指指点点。
“你们两个不错，下次再来晚一些，你们老师教的那些东西没有什么意思，是一些指向性太强的虚假之物，藏着很多特殊的目的。”
“我们的迟到与杨老师的课程没有什么直接关系，只是因为赶不上，也没有必要赶，因为我们在路上的时候就快要迟到了。”他反驳道。
听到外面的争吵声，杨老师走了出来，看到他们后，杨老师脸色阴沉，盯着他们看。在发觉了杨老师后，他们装作没有看见的样子，继续朝教室走去。
“你们为什么迟到这么久？”原来已经七点十五了。
“我们睡过头了！”他回答道。
“我不管你们怎么迟到的，把书本放回桌子，把语文课本拿到外面站着！”杨老师语气十分严厉。
他们两个人蹑手蹑脚的走出教室，站在大门外，将语文课本放在胸前，时而蹲下，时而站起来。
“好困啊！”他将双手放在膝盖上。
“要是在教室里的话更困，在外面还可以活动活动。”赵理安慰道。
“说得不错，要是现在在床上就好了，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会离开！”
“哪有那么好的事，有时候越是不想做什么就越会发生什么！”
“我现在只希望早点下课，站着挺难受的！”
“在路上的时候叫你跑你还不跑，现在后悔了吧！”赵理埋怨道。
“在路上的慢悠悠与现在被罚站没有必然的关系，我们只是在习惯上容易将这两件在时间上相近的事联系起来！”
“滑天下之大稽，怎么没有联系，要是我们走快一点可能就不会迟到了，如果不迟到可能就不会站在这里了！”赵理反驳道。
“你不信我的观点就算了，你信不信都无法改变不能改变的东西！”他迅速打开书本，杨老师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他们后面了。
“不要闲谈，用功读书！”
“好！”他们两个异口同声的回答。
“杨老师应该走了吧！”赵理小心翼翼的问道。
“走了，朝教室宿舍走去了，快下课了！”这时，下课铃响了。
“终于下课了，好累！”赵理迫不及待的走进教室。
“今天星期四了，明天星期五了，周末去哪里玩？”赵理向同样趴在桌子上的他问道。
“还能去哪里，可以去的地方很少，总是那些地方，要么大对门，要么大河边。”
“好吧，我想去大对门，我之前还没有去那里好好玩过。”
“可以，星期六的时候我来叫你。”
“这么快就又上课了！”随着上课铃声的出现，赵理不耐其烦，依然趴在桌子上，并不想坐起来。
“后面那个同学，是不是没有听到上课铃声！”杨老师朝赵理走去。
在杨老师的提醒下，赵理不得不坐起来。今天才是他们第一次正式开始上课，昨天只是准备工作，很快，早上的课程就结束了。
“终于快放学了！”赵理喜出望外。
他和赵理一样高兴，将书本收好后，他们走出了教室。和昨天一样，今天的天气也十分炎热，不过似乎天气越热，岩背小学的学生们跑得越快，学生们士气高涨，很快就跑出操场了。
很快，他们就跑到大对门了，相对村子而言，这里地势较高，风也比较大，这时，几个学生朝玉米地跑去。从小河边绵延到大对门的玉米地处于向阳坡，是村里较为肥沃的土地，此时为初秋时节，玉米杆子已经有点枯黄，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收了。玉米迎风而立，枯黄的叶子暴露在太阳底下，颗粒饱满的玉米棒在向学生们招手，可惜已经成熟，不然在饥饿的怂恿下，这些玉米难逃学生们的肚子。朝玉米地跑去的学生已经快到小河边了，在这几个学生的带动下，更多的学生朝玉米地跑去，不断跳向下方的地埂。
“我们也去吧！”赵理看向玉米地。
赵理还没有说完，他已经跑到玉米地边上了。
“等等我！”赵理追上他了。
“看看谁先到小河边！”
“上次你就输给我了！”赵理信心满满。
“我先走了！”他没有等赵理反应过来，率先跳到了下面的玉米地。
当再次腾空而下的时候，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不能预料到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因为此时他的身体在空中。身体脱离了地面的感觉十分奇妙，十分自由，也许这就是吸引学生们经常来这里跳玉米地的原因，也许也是学生们喜欢运动的原因，追求自由，不被束缚本身就是一种天性，也是一种很美妙的行为，一种难得其贵的行为。
“这次我先到了！”他向比自己晚到一步的赵理说道。
“你先到就你先到呗！”赵理继续向前走去。
“前面发生什么了，怎么那么多人围着？”他对前面十分好奇。
“这里有一条蛇，你快过来看！”他迅速跑了过去。
这是一种十分常见的蛇，腹部呈灰白色，虽然没有毒，不过还是十分吓人。面对那么多人围着自己，蛇十分惊慌的样子，不停的来回匍匐，不过其周围被学生们围得水泄不通，一时之间无法逃走。面对这种囧境，蛇开始十分谨慎，一直避免与学生们拿着的棍子接触，面对学生们的戏耍，蛇无可奈何，学生们不断消磨着蛇的耐心，蛇似乎越来越愤怒，不时向棍子扑去。不仅蛇没有了耐心，有一个低年级的学生似乎也等不及了，他拿起了一块石子，朝蛇的头部砸去，蛇大吃一惊，蜷缩着身子，似乎早已精疲力尽，对于学生们的举动，蛇无动于衷，好像已经认命了，或许是因为在太阳的暴晒下十分疲倦。不管蛇的状态如何，学生们并不打算放过它，不断有人朝它扔石子。在石子的打砸下，蛇看起来十分痛苦，也许这是它以前从未感受到过的痛苦，对于学生们的行为，它无法理解，自己并没有惹到他们，自己也不是他们的天敌，可是看似荒诞的事却真的发生了。学生们的行为没有什么理由，也许只是为了满足好奇心，也许只是看到蛇与自己不同，对此怀有敌意，因为对于陌生的东西，孩子们经常敌视。
终于，在学生们的努力下，蛇不动了，看起来十有八九已经死了，看到此情此景，学生们解散了。
“他们太残忍了！”赵理目瞪口呆。
“有些东西远比现在看到的残忍，而且肉眼看不到。”他安慰道。
“我只对看得到的感兴趣，看得到的才能感受到有多残忍，对于那些看不到的东西，就算很残忍，我也感受不到！”赵理眼里泛花。
“虽说一切发生的事情背后都有一个原因，但有些事情还是让人十分惋惜，希冀从来没有发生，可是明明知道最终还是发生了，或许这么想是为了安慰自己。”他也在唉声叹气。
“本来肚子很饿的，看到刚才发生的事，没有胃口了！”赵理没有刚才那么伤感了。
“所以，记忆是让人捉摸不透的东西，它能呈现美好的东西，也能记录罪恶，及不愿记住的事情，有时我真的希望我的记忆能消失！”他的内心也平静了很多。
“走吧！说再多也没有用了，还是早点忘记吧！”
“眼不见心不烦有一定的道理！”他也继续向村头走去。
“好了，还和昨天一样，吃完饭来叫我吧！”赵理向他挥了挥手。
学习和生活归于平淡，昨天的好奇心已经荡然无存，他和赵理逐渐适应了每天大同小异的上学，他们也迎来了第一个周末。
“终于星期五了，这节课下课后就解脱了，激动人心的时刻！”赵理小声的对他说。
“是啊！看样子这个周末也是晴天，十分适合出去玩。”
“同学们，快下课了，今天是周五，本来下午有三节课，为了让你们早点回到家，只上一节课，现在我来布置一下作业！”杨老师似乎心情也很好。
“现在说一下安全，周末的时候不要去河边玩，也不要去离家较远的地方玩，更不要一个人独自出门，注意用火用电安全！”说完后，杨老师走出了教室。
杨老师走后，教室里一下子热闹起来，此时离下课还有七八分钟，学生们早已迫不及待，有一个学生悄悄走到大门口，朝操场瞄去。
“杨老师回家去了！”这个学生兴奋的说道。
“我们可以回家去了！”另一个学生应和道。
起初那个学生率先走出教室，在他的怂恿下，又有几个学生接连走出教室，不一会儿，教室里只剩不到一半的学生了。
“我们也走吧！离下课只有六分钟了，杨老师不会回来了，而且今天是星期五，就算被他知道了，也不会对此有所惩罚，毕竟那么多人都提前回家！”赵理看向教室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