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 / 2）
“孩子们为什么那么喜欢游戏，这是一个令人费解的问题，也许游戏本身具有的属性符合孩子们的身心结构，有利于孩子们更快、更直接的融入自然，并与现实接纳，对孩子们来说，眼前的一切都具有一定的陌生感，而陌生感是恐惧的重要来源，为了消除这些陌生感，游戏发挥了它的作用，很多游戏十分简单，在成年人看来甚至很幼稚，成年人也常常对这些游戏不屑一顾，认为没有什么意义，殊不知，游戏的影响也向成年人渗透，在成年人，或成熟人的身上总能找到一些与游戏相似的东西，他们的某些行为方式也暗含游戏的本质。”疯老师自言自语。
“对成年人来说不太重要的游戏总是与自然相关，也许是因为最早呈现在幼儿眼前的感性之物总是与自然有关，非自然部分没有发育成熟，自然成为幼儿认识世界的重要载体，一朵花、一棵草、一个石子等，均能为孩子们带来无穷的欢乐。不管我们如何轻视游戏，游戏仍然发挥着它的重要影响，那些童年时期没有接触，或很少接触过游戏的成年人，其心理方面的疾病也许比较多，游戏的缺失能带来一些缺陷，而且是无法弥补的缺陷，因为游戏期已过，即使再次踏入游戏的广阔天地也于事无补了，这不是耸人听闻，而是一个比较严肃且缜密的心理学问题，很多心理学家曾经研究过这一话题，也得出来很多一致的观点，深深影响人类心理的游戏也被越来越多的学者重视，在很多艺术作品中，游戏也是重要的主题”
体育课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或许是因为运动能让孩子们更容易感受到时间的流逝，随着下课铃声的响起，孩子们恋恋不舍的离开操场，纷纷走向水池，急需凉水来消除口渴感。这时，疯老师走了过了。
“你们为什么会感到口渴并喝水？”疯老师大声问道。几个学生被疯老师突如其来的呵斥大吓一跳，口渴之感似乎瞬间消失，迅速向教室跑去，不愿意多停留哪怕一秒。“感觉真的是奇妙的东西，我们无法真正认识感觉，却通过感觉创造了复杂的世界，无处不在的感觉时时刻刻塑造着我们对存在的感性判断与印象。对知识来说，感觉也是最基础的东西，如果没有口渴这种感觉，人类也许就不会认识到水这种在地球上普遍存在的物质，也不能发展出从勘测水资源、开发水资源，到加工水，饮用水的系统知识！”
“你怎么和其他老师不一样？”
他壮着胆子向疯老师问道。
“你说什么？”疯老师大声说道，脸上露出愤怒的表情。
“你怎么经常疯言疯语，说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话。”
“真正无限、永恒的东西无法用语言表达，能懂的东西基本都是有限的。”
“哎！”他叹了一口气后离开了水池。
对于疯老师的话，他并没有记在心里，很快就如流水一般逝去了。
最后一节课是数学课，数学老师也是杨老师兼任，很多学前班的学生们对数学的认知停留在数字或计算上，数字和计算可以说是数学的基本，也是第一堂数学课需要学习的东西。
“你们跟着我念，不认识也没有关系！”杨老师在黑板上写下了、1、2、3、4、5、6、7、8、9。
“！”、“1！”、“2！”、“3！”……
“看似几个简单的数字，却是整个科学大厦的基础，从科学萌芽时起，阿拉伯数字就发挥了重要的作用，对全球化的发展也起到了不可或缺的推动。”
“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感知到的世界就是一个数字世界，我们看到的一切总是与数字有关。”
“同学们认识到数学的重要性了吗？”杨老师语重心长的说。
“不知道！”一些学生调皮的答道。
“认真一点！”杨老师有点生气的说道。
学生们规矩了很多，不过却被天气的突然变化吸引了，原本阳光灿烂的晴天突然出现了很多云彩，接着刮起了大风，有如都江的天气。过了一会儿，已经完全看不到太阳了，接着，西面远处的天空上出现了一些乌云，随着乌云的扩散，天空迅速暗了下来，许多燕子在来回徘徊，据说这是大雨将至的征兆。恍惚之间，天昏地暗，大雨倾盆而至，夹杂着呼啸的疾风声，草叶和垃圾在天空中飘舞，一片混乱的景象，路上也积起了很多水并顺着公路流淌，宛如河流，雨水不断击打着窗子，就在这时，下课铃声响了。
“你们运气真差，上学第一天就遇到坏天气了，先不要急着回家，等雨停或雨小之后再回家。”
说完之后，杨老师走出了教室。
“你有没有带伞？”他向赵理问道。
“没有！”谁知道会下雨，来的时候晴空万里，完全看不出会下雨的迹象。
大部分同学与他和赵理一样，均没有带雨伞，住在岩背村里学生比较幸福，不仅上学很近，而且遇到下雨天的时候比住得远的学生容易回到家，他们的父母也会来接他们。那些岩背村之外的学生十分辛苦，不仅要回家吃饭，遇到下雨天的时候也是自己回家，他们的父母很少到学校里，甚至不认识自己的老师，他们的父母大部分一个学期都没有来过学校。过了十多分钟，雨越下越大，没有停的可能，眼看天越来越黑，一些学生已经迫不及待，已经将书本放在外衣里面，并将裤脚卷起来。又过了十余分钟，一个瘦小的学生冲出教室，似乎不把倾盆大雨放在眼里，用最快的速度向家跑去。看到这个学生的举动，刚才还在观望的其他学生也向风雨中跑去，此时风小了很多，天空也比之前明亮了很多。
“我们也走吧！”赵理向他说道。
“雨已经小了很多。”他回应道
“反正身上总要被雨淋湿，还是早点走吧！”赵理催促道。
“那好吧！”
“我们去看一下木子走了没有！”
他与赵理也和其他同学一样走出了教室，这时教室里的学生已经寥寥无几，最后走出教室的学生关上了教室门。
“你也还没有走啊！”他向迎面走来的木子问道。
“我当然没有走，我等你们一起走，下雨天路上很滑的！”
“赶快走吧，天快黑了！”
木子将他的裤脚卷了起来，又将他的外套拉了拉，接着他们三个人离开了走廊。
这是他第一次在大雨中奔跑，雨水不断击打着脸颊，头发很快就被雨水淋湿了，衣服也抵挡不住连续不断的雨水，湿透了的衣服也不断吸蚀着身上散发出来的热气。很快，他们就到了大对门，在雨水的恶作剧下，路面变得十分湿滑、松软，一不小心就会滑倒。
“走慢一点！”“这段路很容易摔跤。”
在木子的提醒下，他和赵理十分谨慎，一小步一小步的走，尽管十分小心，他还是滑倒了。
“啊！”他不由自主的大叫一声。
“有没有摔伤，疼不疼？”赵理急忙将他扶起来。
“只是衣服脏了，没有受伤。”
“没有摔伤就好！”我们到前面休息一下吧！他们在木子的带领下走到了前面那家屋檐下。
雨越来越小，乌云也逐渐散去，过了一会儿，雨完全停了，鸟和虫子的叫声不绝于耳，似乎它们也在庆祝雨停了。天气又明亮起来，太阳又出现了，此时的阳光已经十分微弱，照在身上完全没有温暖的感觉，或许是因为其温度被雨水削弱了，或许是因为全身都已经湿透的缘故。总之，太阳的出现并没有让他们三个人喜出望外，因为已经于事无补了，不仅衣服湿透了，还摔了跤，更为可恨的是偏偏在这个时候雨停了，因为他们已经快到家了。
时间已经不早，要是没有遇到下雨，他们可能已经吃完晚饭了，不过此时的夕阳似乎让他们的心情不是那么低落。太阳西斜，越来越接近西边的山，出现了美丽的霞光，其颜色越来越鲜艳，从最初的橙黄变为火红。安静的村庄在霞光的映照下呈现出了只有漫画里才有的唯美之态，而路上的学生也如漫画里的主人公那么可爱和天真无邪，一些大人从山上走来，他们的农活也被大雨打断，破旧的蓑衣上满是雨水和一些植物上的粉末和路上的灰泥，他们踏着矫健的步伐，似乎对大雨已经习以为常，只要庄稼有好的收成，再大的雨也不能阻挡他们。又过了一会儿，天基本黑了，天上出现了几颗星星，十分明亮，似乎想照亮整个天空，也想为在黑夜中行走的人带来一些光明和温暖，此时的他们三人宛如天上的几颗孤星，路上已经没有其他同学的身影，不过他们三人并不感到孤寂，因为村里的灯亮了起来，首先是一家，接着是几家，不一会儿就有了几十家，看起来十分普通的灯光，却被赋予了很多意义，一种熟悉、亲切的感觉，能带来安全感，只要看到它，他们三人就不会感到害怕。看到此情此景，他心里流露出了一些东西，很难用语言表达，不过也需要语言来表达：
夕阳不愿逝，
霞光延远方。
孤星欲漫游，
晃灯想极光。
南水本无情，
农人共此时。
空月随风去，
山村仍迷世。
“我好像看到你家的灯了，我们快走吧，肚子很饿了！”赵理对他和木子说道。
“快走吧！”木子也催促道。
“杨老师有没有布置作业，我忘记了。”他向赵理问道。
“没有，杨老师说这是第一天上学，让我们回家多休息一下，明天就会有了。”赵理答道。
“你今晚去不去我家玩？”他和赵理走到了岔路口。
“不去了，我的衣服湿透了，也很累，而且今晚已经不早了，我吃完饭就想休息了。”
“那好吧！明天早上我来叫你。”他说完后，赵理走向另一条小路，要是在以往，他经常去赵理家玩，赵理也常去他家找他玩。
“你感觉怎么样，冷不冷？”木子问道。
“感觉还好，有一点凉意，我们走快一点吧！”
他们继续沿着熟悉的村路前行，几分钟后，他们终于到家了。他迫不及待的打开大门，迅速将外套脱了下来，并挂在外面的绳子上，接着将身上余下的湿衣服换了下来，这时他才发现家里笼了火，向上蹿的火苗让家里十分温暖。
“赶快过来烘一下吧！”他母亲关切的说。
“今天不是太冷，特意为我们笼的吧！”
“对，下大雨的时候就笼的了，什么都不要说了，赶快将身上烤干，当心感冒。”
他把板凳移到了火边，将头发对着炉边，一两分钟后，头发就干了。
“快去吃饭吧！”
“我等木子下来再吃。”
“木子，衣服换好了没有，下来吃饭了！”他对着楼上木子的房间喊道。
“快好了，你先吃吧，不用等我。”
不一会儿，木子走了下来。
“啊，我又闻到香味了，是什么好吃的！”
“是猪血加茴香菜，今晚上还煮了玉米饭！”
他和木子津津有味的吃着食物，大口扒拉着碗里的玉米饭，狼吞虎咽的样子让人担心会噎着，不过这种担心是多余的，因为他们经常保持这种吃相。食物算不上珍馐美味，只是一些普通的家常菜，肉也很少，只有一些零碎的肉渣，不过他们的胃口极佳，就好像在品尝人间最好吃的东西，或许这是物质贫乏所致，或许是他们太劳累，急需从食物中补充能量来恢复体力。
“我吃完了！”他放下了已经盛过两碗饭的空碗。
“这么快！”
“因为我很饿！”
“你还有功课要做吧！”
木子也吃完了，将空碗放在盆里后，继续将菜碗端到橱柜里。
“我当然有功课还要做，而且还比较多，要抄写五遍李白的诗，还有十多道数学题，明天老师要检查作业，没有完成的学生要蛙跳！”
他将桌子边的板凳移到靠墙的位置，接着取下挂在门后的扫把，清扫饭桌下面的杂物，做完这些后，他又回到了炉边，驴火驱散了身上的寒气，让他显得十分惬意。
“明天早上几点起床？”他问向拿出书本的木子。
“七点上早自习，六点就要起床了，摸摸整整到学校差不多七点了。”
“那几点睡觉呢？”
“最迟不要超过十点钟，没有作业的话可以睡早一点，坐着也没有什么事！”
“现在才八点半，还早，我还不想睡。”
“随你，不要睡得太晚了，不然明天早上起不来，迟到的话老师会罚你扫一天教室。”
木子继续做作业，他在火炉边烤火。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他昏昏欲睡，不时将头靠在沙发边缘。
“嘿！”
“是不是睡着了，去床上睡吧！”
“我等你做完作业再去睡，还要做多久？”
“快做好了，只剩下三道算数题了，你先去洗脚吧，等你洗好之后我差不多也做完了。”
“哦！”
“我洗好了，你可以去洗了。”
“终于做完作业了，累死姐了！”
“我先去睡了，你也早点睡吧！”
“我巴不得已经在床上躺着了，要不是没有作业，我早就已经睡着了！”
“那好吧！”他走上木制楼梯。
很快，木子也洗漱好了。
“快去睡觉吧！”还在做针线活了母亲对木子说道。
“我烤几分钟火就去了，温暖的火炉让人依依不舍，温度虽然远比太阳光高，不过没有太阳光线的那种让人排斥的炙热，真是奇妙的火！”
“这几天太热了，不出意外的话明天也是晴天！”
“妈，我先去睡觉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你爸还没有回来呢？他十二点才下班，我在等一会，一会儿还要热两壶水，还要添一下火，做完这些我就去睡了。”
木子睡眼惺忪，头发蓬乱，精神恍惚，不过她还是能找到二楼的电灯开关。砰的一声，灯光亮了，刺眼的亮光使木子清醒了一些。
“你还没有睡着啊！”木子向他问道。
“没有睡着，不知道怎么了，最近好像失眠了，辗转反侧很久才能睡着，还十分容易醒，很容易被一点亮光，一点声音弄醒。”
“不要想太多东西，尽量避免一些杂念产生，这样比较容易睡着。”木子边说边将被子拉好。
“我关灯了！”房间瞬间暗了下来，一会儿木子就睡着了。
随着电灯的关闭，肉眼可见的试图引起意识注意的东西少了很多，不过那些肉眼无法捕捉，不知其来源，也不知其目的的记忆碎片、念头多了起来，有些一闪而过，有些停留的时间比较长。他的大脑进入了另一种活跃状态，一种更加难以消除的状态，在这种状态里，他的自主性很弱，处于一种被动状态，被动接受陌生而飘忽的不可描述之物。这些物体最初十分杂乱，其颜色、大小、广延大相径庭，属于自己的东西不断与这些物体抗争，或许只有容纳这些物体的空间属于自己，或许根本没有属于自己的东西，自己完全处于被动状态。开始，这些物体的运动还比较有规律，缓慢而微弱的漂浮着，并发出一种奇怪的东西，似乎想通过这些声音来诱惑他，企图让他融入到这些物体当中，不过他一直在拒绝哪怕一点点的诱惑。似乎是看到企图无法奏效，这些物体加快了运动速度，不断来回冲撞，其发出的声音也更加刺耳，他一直坚持着，时间给了他力量，看到他胜利在望，这些物体逐渐消失了。随着这些物体的消失，空间逐渐清晰了起来，忽然，出现了一道隐秘的光波，呈波浪状的波纹不断跳动着。与刚才的那些物体相比，现在出现的光波似乎没有什么伤害力，因为这些光波是透明的，自己全身都暴露在这些光波下。其实不然，这些光波隐藏得更深，完全看不出它们的目的和危险所在，他虽然没有刚才那么难受，不过感知能力也下降了，就连光波的存在也渐渐不能感受到了，一切变得模糊起来。光波不断来回冲撞，他却并没有躲避，因为这是徒劳的，四面八方都是光波，这些奇怪的光波驱散不去，看来只能随机应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