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斩乱麻（2 / 2）

高阳治赶紧见礼：“刺史大人有礼，我乃王夫人之子高阳治。”其中“王夫人”三个字咬得特别重，果然见到张释之脸上露出一瞬追忆之色，旋即消失。高阳治心中明了：“原来是王夫人的舔狗啊。”

原来高阳治在同思华诸女盘算计策时，聊到雪姨娘为人，说了雪姨娘轻易被丝质华服骗过一事。思华提醒他说，可能是诸官员中有人同王夫人有旧情，且最有可能的是王都的监察官。从后来万永当铺灭门案中来刺史的配合度来看，应该是他无疑。今日高阳治特地来试探一番，把这件事确凿了，以备后面的谋划所用。

张释之回礼后，指着王命旗牌道：“公子应该先向王命旗牌行大礼。”

高阳治便干脆利落得下拜，行了二跪六叩的大礼。再起身，见到张释之脸上颇为满意的表情。高阳治请张释之入座，二人便攀谈起来。又等了半个时辰，高阳靖才穿着冕服，迈着四方步缓缓而来。张释之见到只有越国公一人，有些失落。这番神情自然都落在高阳治眼里，心道：“原来是舔狗来跟女神邀功了，难怪今天声势搞这么大。”

张释之起身，抖了抖手中王命旗牌。高阳靖面色扭曲，不情愿得下拜行礼。待他礼毕起身后，张释之这才款款下拜向越国公行礼。礼毕，高阳靖竟没让张释之起身，只是冷冷道：“刺史，你不去巡察各地，来我这里做什么？”

张释之跪在地上，不卑不亢道：“我受王命，巡察越地，第一个要监察的就是越国公您。如今您家眷中有人行为失常，残害百姓，证据确凿，当上禀王廷，由曲直王裁定。现下来与您通报一下。”

高阳靖冷哼一声：“知道了。”

张释之不依不饶：“还请越国公看好犯事家眷，待王命下达，我便会前来锁拿。”

高阳靖怒道：“这点小事我还是可以做得好的，不劳刺史费心。”

张释之自顾自起身，冷冷道：“雪妙婧、雪清儿二人，以奴身残害民籍富户，罪恶滔天，必须严正典刑，我请奏曲直王凌迟这母女二人，并剥夺雪清儿之子高阳瑜争夺继承的资格，除名赐雪姓。不知越国公是否有意见！”

高阳靖听完，从牙缝中恨恨地挤出话来：“没意见！全凭曲直王做主。”说完便要拂袖而去。

高阳治全程冷言旁观，见高阳靖要走，赶紧跳下座来，对着张释之行礼道：“母亲让我托话给刺史大人，‘感谢刺史大人救我母子三人的性命。’”张释之听完一愣，口中喃喃：“母子三人……”眼中闪过激动，立马恢复正常，正色道：“还请公子转告夫人，这是卑职分内之事，定当全力以赴”最后一个“赴”被他说得含糊不清，有些像“护”。

高阳靖听了心中颇为不爽，回头欲发怒，高阳治又朗声道：“还请刺史大人给做个鉴证！”说罢向张释之躬身拜了一拜，又转身面向高阳靖，说道：“这次我出了杀招，高阳瑜祖孙三人也已万劫不复，既然赢了，父亲应该赏赐点什么吧？”高阳靖恨得牙关紧咬，从牙缝中挤出一句：“好啊，你想要什么？”高阳治笑了笑，回道：“父亲可知越地一年税收几何？永安郡一年税收几何？”高阳靖对这些琐碎的事情自然不清楚，又那个时间做点爱做的事情不好吗。

高阳治自然也知道他的习性，自顾自说道：“近十年来，越地平均一年税收一千七百万两，其中工商也得税收是三百余万两；永安郡平均一年税收两百万两左右，工商业税收约五十万两。我愿以两倍的税额包下越地工商业税赋，先在永安郡试行，一年纳税一百万两，我收多少不论。若我交齐了，两年后整个越地推广。一期十五年，期间若违约，我便自愿退出，并补足差额。”

高阳靖只觉得越发看不透这个儿子了，但还是唤来书办查验数额，核验数字无误。自他上任以来，军队虽然暗地里已经扩充一轮了，但还远没到他的最终目标，掣肘的最大因素就是军费有些捉襟见肘。眼下一年能多出三百万两一年的话，起码能再多养三十万军队，想到此节，便答应了下来。高阳治这才舒了一口气。

而一边的张释之则看得疑窦丛生，他出生于商贾巨富之家，自然知道包税的意义。同时他又觉得，这个早慧的公子故意在他面前演了一出戏，一定没那么简单。直到回到刺史府里，他这才想通了其中关节，不由得冷汗直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