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丫头（2 / 2）
这个小枕头还是她们小时候用过的，外婆没舍得扔掉。
沈寒月将这个枕头视为外婆留下来的念想之一，同时，也是她对儿时的一种纪念吧。
看到平日里大大咧咧的丫头，在对小人儿时分外的小心谨慎。
沈寒月便放心的进屋里弄早餐，刚才收获的小海鲜，洗净收拾好后，煮个海鲜粥恰到好处。
再蒸两根张村长送的玉米，去园子里摘几片菜叶，早餐就差不多了。
至于小人儿，就看他或她能不能和姐妹俩一起喝点海鲜粥。
不然，她暂时也没东西给他吃，只有等张村长打渔回来后，再请她帮忙。
村里其他人，她不会去问什么，自家中大变后，她基本上只相信对自己和丫头嘘寒问暖的张村长一人。
早餐弄好后，沈寒月先打了两大碗粥放一边凉着，她担起水桶去村里的水井里挑了一担水回来。
她用小木盆打了一盆水，又用家里唯一的毛巾先帮丫头擦脸擦手。
丫头任姐姐怎么弄，都不反抗，只是她的眼神，从未有一刻离开过小人儿。
沈寒月笑着把毛巾过了一遍水。
万分小心的用手指尖顶着毛巾一角，把小人儿的小脸蛋擦了擦。
小脖子、小手这些露在衣服外的皮肤，也都擦了一遍。
小人儿眨眨眼，用他那深邃如星空的眼睛，一直追随着沈寒月的脸庞。
沈寒月越看越喜欢，忍不住在他或她那肉嘟嘟的小脸蛋上，轻轻捏了一下，手感不错，又嫩又滑。
不过，她没叫丫头也来尝试，怕丫头掌握不好力度，捏疼了他或她。
洗完手和脸，沈寒月把一大碗已经凉得差不多的海鲜粥，送到丫头手里。
丫头的智商虽然永远停留在三岁左右。
但这么多年下来，很多生活中的一些每天必做的事，她还是养成了条件反射式的习惯。
比如自己吃饭，比如自己渴了会去水缸里打水喝，比如要上厕所了，她都会叫姐姐帮忙。
当然，绝大多数正常人的基本活动常识，她是不具备的，需要沈寒月的时刻照看。
沈寒月把自己的那碗粥端出来，放到小凳一侧。
她想着先把小人儿抱出来，把他喂饱后再自己吃。
她的双手伸向小人儿，却又停在了空中。
此时，她才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抱小孩子。
况且是这种出生才几天大的婴幼儿，她不仅不会抱，更不敢抱！
这么可爱的小宝贝，磕着、碰着、弄疼了都是一种罪过。
丫头肯定也会怪她，实属费力不讨好的大事一件，这可咋办？
试了几次，最后一次甚至已经碰到了小人儿的头部和小脚脚。
沈寒月最终还是无奈放弃，有点徒手抓刺猬，无从下手的感觉。
丫头可不管那么多，她喝了一大口粥后，砸吧砸吧嘴巴，觉得很好吃。
便用小勺子挖了一勺子粥，直接送到了小人儿的嘴边。
没等沈寒月阻止丫头的疯狂举动，神奇的一幕出现了：
小人儿竟然张开小嘴，一口含住小勺一端，开始一点点吮吸勺中的稀粥……
沈寒月被这一幕吓得瞠目结舌。
丫头则乐得嘻嘻哈哈大笑不止，等小人儿将小勺里的粥吃得差不多了，马上又挖了一勺大的继续喂。
沈寒月见此抹了一下额头上不存在的虚汗，幸亏先把粥放凉了。
不然，照丫头的方式喂食，非把小人儿烫坏不可。
沈寒月轻声告诉丫头：
喂粥的时候，每一勺都要少一点，可以多喂几次，然后送到小人儿嘴边时，动作一定要轻一点。
别让勺子把小人儿的嘴巴碰伤了，那些蟹肉、贝壳肉也不要喂给小人儿吃，只喂点米粥就行。
丫头对姐姐向来是言听计从，很听话的。
沈寒月对于她来说，似姐似母，每天从睁开眼睛到晚上睡觉时。
她都争取不让姐姐离开自己的视线，除了她专心玩耍的时候。
她虽然笨了点，其实还算是蛮好带的。
叮嘱好丫头，沈寒月专心喝粥，同时紧盯着丫头的一举一动，生怕她不小心伤着小人儿。
小人儿也许是太久没进食，竟把丫头的一大碗粥吃了一小半，吃得小肚皮都鼓了出来，才停止进食。
沈寒月刚刚帮小人儿擦干净嘴巴，他眼睛一闭，就睡了过去。
沈寒月轻声告诉丫头，小人儿睡着了，注意别吵醒他。
丫头连连点头，连喝粥的声音都小了不少。
沈寒月笑笑，把自己碗里的粥又倒了一半到丫头的碗里。
丫头当然不会拒绝，这种时候，姐姐肯定是吃不完才要她帮忙吃一些的。
等沈寒月拿着两个空碗进屋洗干净，再出来时，她看到丫头手指着木盆里的小人儿，有点着急的样子。
她吓了一跳，赶紧小跑过去一看。
原来是小人儿的尿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变湿，很快就浸湿了一大片。
小人儿仍在呼呼大睡，对自己画下的大地图毫不知情。
沈寒月蹲在盆边，有点头痛该怎么办？几经犹豫，她终究是站起来走向屋里。
丫头被姐姐的神奇操作所震惊，张开嘴望着姐姐的背影：小宝宝都尿裤子了，你也不管吗？
好在沈寒月很快就拿了一块干净尿片过来。
她义无反顾的走过去，蹲下来，一只手小心拎住小人儿的双脚，提起来。
另一只手捏住尿片一角，生拉硬拽地把湿尿片扯了下来，没办法，对于带小孩子，她毫无经验。
所有育儿常识，对此时的她来讲，都是一片空白。
手里还捏着湿尿片没来得及放下的沈寒月，被定在了那里……这是个男孩！
正在她仍在发呆的时候。
丫头的脑袋已经凑到了小人儿两条白白胖胖的大腿前面，轻轻弹了一下。
丫头的这一动作惊醒了沈寒月，这么小的人儿，可别让丫头玩坏了。
她赶紧把尿布扔到一边，又把小人儿平放到木盆里，一把拉过丫头道：“他还小。
丫头可以看，但不能动手，知道吗？你那样他会疼疼的。”
丫头眼睛一下子瞪大了，疼痛的滋味可不大好受。
那就不碰他吧，丫头狠狠点头，答应姐姐不再碰小人儿，除了握手指。
沈寒月这才放心的进屋打了盆水，把湿尿片清洗一下。
又小心翼翼的帮小人儿把股间与小屁股蛋轻轻擦了擦。
擦洗的过程中，她还发现了环绕在他腰间的一根橡皮筋。
想着是用来固定尿片的，这才稍显笨拙的帮小人儿把干净尿片换上。
她这里忙活了半天，小人儿依旧是天不管、地不顾地大睡特睡。
鼻息平稳，两个小拳头还是平放在小脑袋两侧。
沈寒月又起身从屋里拿出自己的一件上衣，盖在小人儿的身上。
抬头看看太阳的位置，连忙叫上丫头，姐妹俩一人站一边，使尽全身力气抬起木盆，小心移到屋檐下。
本想着直接抬进屋里，可那三十公分高，用来防止大潮水漫进屋的高门槛。
让沈寒月立刻就放弃了这个打算，先不说姐妹俩能不能把木盆抬这么高。
若是因此而把小人儿摔着了，那就是造孽啊！
沈寒月拿过两条小凳，安排丫头坐下来守着小人儿。
她又进屋里拿出一把油纸伞和外婆留下的蒲扇。
油纸伞等下可以遮太阳，蒲扇则用来扇风和驱赶蚊虫。
现在是晚春初夏时节，太阳升高后的温度是比较高的。
好在离海边近，海风吹过时，她们家的小木屋，算是较为凉爽的一个好位置。
丫头坐在木盆边，双手趴在盆沿，脑袋搁在手背上，一动不动的望着睡得正香的小人儿。
沈寒月笑着往一大一小俩个小宝贝的方向扇风。
她知道这是丫头对所有她非常感兴趣地新鲜事务的正常反应。
这个时候，除了小人儿，世间再无任何事情能够成功转移开丫头的注意力。
一个安心睡觉，一个认真看着的画面。
沈寒月望了很久才移开目光，看向远处的碧蓝大海。
此刻，她的心里已开始在想着小人儿该怎么办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