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回天乏术（1 / 2）

当流民的日子很煎熬，赵玉皋背着许灵月一路乞讨回省城，每天都吃不饱饭，走的很慢，两人从中秋走到了深秋，山间的景色从满眼苍翠变成了层林尽染，秋意似乎瞬间就给连绵不绝的山峦染上了一件五彩斑斓的彩衣，但其实已经许多天过去了，只是赵玉皋每天只顾赶路和填饱肚子，早已忘记了今夕何夕。

这段日子，赵玉皋把身上的锦衣换成了干粮，又沿途寻访郎中，求他们施药给许灵月治脚伤，可惜效果甚微，许灵月的小脚始终在持续恶化，不仅开始淌黄水，连肉都发黑了，她现在连下地走路都不能了！

好在一路跋山涉水之下，终于离省城不远了，只要坚持到书院，有师长同窗相助，相信很快就能好转，到时候，一定要让小月亮过上舒坦的日子！赵玉皋憧憬着接下来的美好生活，脚步都不由得快了几分。

在翻越一座不小的山脉时，刚刚爬到山坳，天空中便乌云密布，冰冷的秋风在山谷里呼啸，吹起了漫天的落叶，也吹得两人瑟瑟发抖，许灵月瑟缩着脑袋趴在赵玉皋的背脊上。

赵玉皋一边赶路一边寻找可以避雨的崖壁，一路上，下雨的场面两人已经见怪不怪了，前几次两人的运气很好，总是在大雨落下前找到遮风挡雨的地方，只是这次的运气似乎不太好了，还未等找到容身之地，大雨便簌簌而下，不多时两人就浑身湿透，赵玉皋很担心许灵月着凉，背着许灵月想要跑快些找个地方避雨，可是山路滑溜不已，赵玉皋连番摔倒，许灵月满不在乎的安慰道：“没事的玉皋哥哥，走慢点，就当洗澡了！”

说着，她还伸出小手去接落下的雨滴。

赵玉皋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只希望在山中能遇到户人家，生堆火烤烤，不要着凉了！

可是越往前走，赵玉皋越心凉，秋雨连绵不断下个不停，在山路上汇成了小溪，根本未见到雨停的样子，山路却越走越荒凉，看样子不翻过山是不会有人烟了。

走到傍晚时分，赵玉皋实在走不动了，只能找了个背风的地方，忍着浑身湿淋淋的衣裳，抱着许灵月蜷缩着入睡。

这一晚格外难过，尽管一大一小的两人已经紧紧的依偎在一起，但身上的热量还是不断散去，到了后半夜，两人已经开始瑟瑟发抖起来，赵玉皋感觉有些头晕目眩，小月亮身上更是滚烫不已，他不敢再接着睡，只能叫醒许灵月，喂她吃了点东西，又接着上路，只要走动起来，就不会那么冷了！

不久后，夜空中泛起了鱼肚白，天色很快大亮，山间薄雾缭绕，鸟叫声此起彼伏，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雨过天晴的清晨，山野里四处湿漉漉的，树叶上的水珠不时滴落在地，许灵月在赵玉皋背上悠悠醒过来，她晃了晃小脑袋，声音嘶哑的说：“玉皋哥哥，我头好晕呀！”

“你用额头贴着哥哥的脖子，我感觉感觉！”

许灵月乖巧的照做。

“好像也不烧啊？可能是昨天淋了雨，染上了风寒！”赵玉皋担忧的说。

“没事的，过一会儿就好了！”许灵月安慰道。

“你再坚持一下，哥哥走快些，去山下给你找个郎中！”

许灵月点点头，耸拉着脑袋靠在赵玉皋的肩膀上。

赵玉皋连日赶路，饥寒交迫，昨天又淋了大雨，走到山下时一天又过去了，他也到了强弩之末，并不是许灵月没有发烧，而是他自己也在发烧，所以感觉不出来罢了。

当依稀能看见山下的村落时，赵玉皋眼前一黑，栽倒在地，任凭许灵月如何呼唤也无济于事，小小的人儿没有办法，只能静静的守在赵玉皋身畔，偶尔有人路过，她都趴在赵玉皋身上，并不开口求助，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来人，小手里攥着小石头，随时准备丢出去，不让人伤害玉皋哥哥。

在这兵荒马乱的年代，路人们看到路边落难年轻人和小女孩时，好多都见怪不怪，懒得多管闲事，偶尔有好心人动了恻隐之心，也只是扔给他们两块饼而已，尽管如此，也遭到许灵月以石子相砸的回报，让好心人吐了口唾沫，大呼晦气，自己真是吃饱了撑的！

许久过后，赵玉皋悠悠醒来，和许灵月一起吃了好心人给的饼后，又背着她摇摇晃晃的向前走去。

“玉皋哥哥，苏州到底还有多远啊？”许灵月有些抱怨的问道。

“快了，只要我们再坚持几天，就能到了！”赵玉皋打气道。

“可是我不想走了！”

“没事儿，不用你走，哥哥背你走！”

许灵月没有回应，耸拉着脑袋靠在赵玉皋的背上，可是走了没多远，赵玉皋再次力竭，虚弱的两人只能就地停下，歇息一会儿再走了。

不久后，许灵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赵玉皋背着她颤巍巍的起身，踉踉跄跄的赶路。

黄昏时分，许灵月开始不停的说胡话，时而糊涂时而清醒，糊涂时，赵玉皋怎么呼唤都没用，清醒时，她说：“玉皋哥哥，如果我变山羊了，你就把我吃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