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声名鹊起(1 / 2)
武德七年二月二十三,晴。
春分将至。
日干支纳音五行属水,吉神端坐东南,宜开市、立券、交易、挂匾、祭祀。
大清早的,萧彧就拖家带口的出了城。
今天对他而言,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喜庆日子。前几日,丁掌柜和徐沽山差人前来禀告,说是刊印的蒙学文集将于今日发售。
正好这些天,萧彧被隔壁庙里的大和尚缠的不胜其烦,不是今天约他品茶,就是明天约他讲禅,话里话外非说他有慧根,乃是天生注定要当和尚的,萧彧就想不通了,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想当和尚的?
大和尚其他本事没有,把一个戒嗔倒是修到了极致,任你怎么怼他,就是不生气,笑眯眯的望着你。
最后萧彧没法了,算了,惹不起我躲得起。
恰逢今日文集发售,趁着大明寺第三支香还没开静(即结束坐禅,萧彧一早就躲出来了。
随便吃了点东西,租了篷船就往城南行去。
春泠印社,就在城南大集市、水关码头附近。
仲春的时节早晚凉。还未散去的晨雾裹挟着清凉的水气,在船头飘来荡去。
身下的这条支流,便是后世明清两朝的小秦淮河了。现在,却还没有名字。
萧彧站在船头,寻找着那灵魂深处的记忆。
扬州桥多,单从这里便可看出来。
横跨河上的砖石单孔桥和木质吊桥有十余座之多。沿河住户均枕河而居,大多单门独院,粉墙黛瓦,山墙层叠,偶有新建楼阁飞檐翘角,格扇花窗,与河道相映成趣。
沿河向南行,便见到岸柳如烟,桃花映水。夹以萋萋芳草,行船如在画中。
早开的栀子花在沿河人家窗下探出,花香坠在风中,飘不远,人就裹在香里,不分昼夜的熏着,连梦都是香的。
河边斜斜的驳岸上披着一簇又一簇的探春花,像美人的秀发,映在河水里摇曳生姿,越发让人感到莫可名状的激动。
墙角篱边的忍冬又叫金银花,初开时是白的,开两天就转成黄的,藤蔓到处,金银相映交辉,都一律是淡淡柔柔的清香,像养花人一样不事张扬。
这段保障湖支流的特色以灵秀见长,河边建筑小品,就像掌上山水、案头清供让人欣喜。
河道的尽头,便是龙头关。
当地人都说,龙头关下水极深,暗流无数,有一老鼋长在其中,夏季雨汛时,附近的人常见到,每到冬时水涸就不知所踪,相传能化作人样,常做针线婆的打扮。
在关桥东北角,有小亭一间,四角飞檐高高翘起,一株小叶黄芽老树盘根错节,枝繁叶茂,亭亭如盖,亭畔有白石假山两座,数竿修竹迎风摇曳,假山根部长有几丛玉簪。往日里,这边常有古稀耄耋在此,或煮茶、或手谈、或遛鸟观花,亦或倚栏垂钓,自有一番雅致。
然而今日这座砖桥上,却是人头攒动,商贩云集,喧嚣的市声搅得桥下静静的河水也是颤颤悠悠的,泛着一圈圈的涟漪。
行人中,多是身穿白衣的读书人。看样子,都是往南边大集市去的。
越往前走,人越多,等到了水关码头附近,竟是人满为患了。
萧彧大喜:“不会都是去买书的吧?某这是要扬名乎?发财乎?”
大胡子就见不得萧彧那嘚瑟样,颇有些不以为然的说道:“也许,前面有热闹可看乎?”
这就聊不下去了。
都说花花轿子众人抬,哪有这样总以泼人凉水为乐的,实在是不当人子。
萧彧回过头来,瞅着大胡子怒道:“别忘了,这事里面也有你半成份子。我来问你,汝跟钱有仇乎?”
“谁跟钱有仇啊!你那《三字经》和《弟子规》虽说经典,但毕竟是蒙学文章,可你看看,这往前面去的人里边,有几个孩童?那边那几位,怕是已年过花甲乎?”
大胡子这么一说,萧彧心里没底了。
这万一搞错了,空欢喜一场是小,丢面子是大。
不行,还是得问明白了才好。
“来济,你拦个人问问。”
一炷香过后,萧彧火了。
这都什么世道,青天白日、朗朗乾坤,这么个文弱少年,站在大街上问个事都没人搭理的,还有王法吗?!又不是奔丧,有必要那么急吗?
看来不祭出杀手锏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