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你不冤,你值了(1 / 2)
冬季,站在保障湖边放眼望去,天地间尽是大自然赋予的萧瑟。
萧彧打着呵欠,吐着酒气,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站在象鼻桥上,举目四顾。
保障湖在蜀冈这一段有三座桥连通南北,从西往东分别是九曲桥、下马桥和洗马桥。下马桥居正中,正对身后江都宫的正门中书门,因桥身宽十步、长两百步,形制狭长,当地人称之为象鼻桥。
隋唐时期的扬州是一座水城,有“入郭登桥出郭船”之说。
城内邗沟、漕河、官河(即汶河,南北向,今汶河路与玉带河、保障湖等水系纵横,贯穿东西南北。
可是,“郭”(指城池的外城墙在哪呢?!
昨天,刘仁轨带着满园春的杜横波和董香君这两个送礼的人亲自过来了,说什么律法不外乎人情,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又说自己帮了他那么大忙,都没法报答,恰好,两位小娘子求到他那,说是前些日子,管事的倨傲,怕是冲撞了自己,非要亲自赔礼道歉。美人盛情难却,他只得带来了……云云。
狗屁,还不是他刘仁轨禁不起美色诱惑,为自己徇私枉法瞎找什么借口。不过呢,自己喜欢。
至于倨不倨傲,自己无所谓啊,有钱赚谁还在乎这个。
于是乎,当下软玉温香、耳鬓厮磨,有丝竹之悦耳,无案牍之劳形。
萧彧到底还是送了两首诗词出去。
席间,聊到前隋江都地界的繁华富庶,萧彧大为神往:
扬州啊,大唐乃至东亚的财富汇聚之地,六大都督府之一,盐、铁(金银铜器、铸钱、车船制造、外贸,皆甲于天下,夸张到在唐末藩镇时期,仅凭一隅之地,撑起了整个朝廷的军队粮草用度,使晚唐中央小朝廷得以苟延残喘。
明日定要好生逛一逛,尤其是那城墙,延绵四十余里,比后世西安的明城墙都要多上三分之一,想想都觉得壮观。
杜横波和董香君闻言一愣,没说什么,此时有求于人,断不会去抠萧彧的字眼。
刘仁轨却知道,萧彧虽是“仙家子弟”,可自幼生长在“洞天福地”,从未出世,对这世间的知晓大多由书中得来,难免有所错漏。
于是温言笑道:“小郎君怕是记错了,扬州城的城墙不过十五里,没有那么长。”
“什么意思?没有?难道罗城没有城墙?”
萧彧愣住了。
“不知小郎君所说的‘罗城’是从哪里闻得,某确实没听说过。”
刘仁轨又转头向两位小娘子问道:“尔等在此生活了许久,可曾听说过?”
杜横波浅笑道:“奴家是本地人,这‘罗城’一说却也是头次听到呢。”
萧彧望向大胡子:“你呢?”
大胡子思索了一番,也出言佐证道:“某当年随主上伴驾至扬州,就住在这江都宫西苑里,也未曾听过这扬州除了江都行宫,还另有城池存在。”
萧彧当时就懵了:卧槽,不是吧,这是啥情况?
据他了解,唐朝时期的扬州城形状很奇怪,是一个不规则的长方形,倚着地势,分为南北两个部分。
南边地势较低且平坦,城区方方正正,如长安洛阳般也建有坊市,是民居及商业活动之所;众多河流遍布其中,桥廊不计其数,称之为罗城。
北边便是蜀冈。
蜀冈上倚着丘陵地势、居高临下而建的小城池,称之为子城,又叫牙(衙城,是本地官衙署第以及驻兵所在,也建有城墙。乃是城中之城。
南北城之间便是狭长的保障湖,既是内湖,又是衙城的护城河。
可现在众人都告诉他没有,萧彧顿时有些不知所措了,难道这不是他所熟悉的大唐?自己究竟跑到什么地方来了?
赶忙仔细询问起来。
几番印证之下,萧彧震惊了:卧槽,老杨啊,你这江山丢的不冤啊。
原来,从魏晋南北朝开始,扬州城就一直建在地势最高的蜀冈上面,也就是现在他呆的地方。
到了前隋大业年间,隋炀帝杨广在第二次巡幸扬州前后,在本地大肆营造行宫,其中以扬子津行宫和江都行宫为最。
扬子津行宫又名临江宫,登临可眺望浩瀚长江。
而江都行宫,更是把自魏晋南北朝以来的、雄踞蜀冈居高临下的整座扬州城,都改建成了他的行宫。依林傍涧,竦高跨阜,按照地势形态,置长阜苑,内有归雁、枫林、松林、回流、春江、大雷、小雷、春草、九华、光汾等十个单独的宫殿群落,号称江都十宫。
如果再算上骁果军等戍卫扈从所在的东城,整个江都宫南北宽三里有余,东西有四里出头,占地五千余亩,面积近三百万平米,竟不亚于后来明清两朝的扬州城,相当于四个北京故宫。
而老百姓的居民区、商业区、手工作坊等,全部迁至城外和蜀冈下。
用城市的名字来命名行宫,偏偏还能做到名副其实的,古往今来,这是蝎子拉屎,独一份啊!
可是,这是整整一座城啊!
萧彧内心的感慨无以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