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阿姐(2 / 2)
站在城墙上的凤仙,像一朵飘零在风中的落花。白凤袍随风轻轻地荡着,亦荡着她脸上的悲伤与忧愁。
于是,一行行温暖的泪,从瞳子里溢出来,风包裹着她,她的身体亦随风轻轻地摇曳,悠悠的从空中滑落了下来!
粉红色的裙摆,沾染着空气中浓浓的忧愁与失落,最终开出了一朵娇艳的牡丹,再也不是孤芳自赏的落花了
地面上的尘埃,随着激荡的风,浮起又落下,落下又再次浮起,而那些草木枝叶,却随着那片风,忽上忽下,忽左忽右。
有道是:“千里姻缘一线牵!”,或许,唯有当事人,才能感受到此刻的温暖与舒畅罢!
曾经少小离家,今日再次相逢,此刻,心中既有愁楚,亦有欢乐!可毕竟再也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或许,偶有一日,会想起曾经的种种,而这些已如落花,化作春泥,会呵护那些落蒂黄花罢!
望着风弦与范魏越走越远,于尊皱了皱眉,心底似有一片燎原的忧伤,被一片春风引燃了
仲夏笑吟吟地望着于尊,做了个鬼脸,道:“哥哥!你开心吗?”
于尊心底一怔,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应该有一点罢!”
“哥哥,臭酒鬼,他还会不会回来?”那一刻,仲夏的眼中,有一片晦暗的物质,在其中静静地膨胀着,少女心中业已有了心事,或那春天里开放的花,或那落在暮雨里的落叶,或那漂泊半生的阳光,这一切,都是如此的惬意且自然。
她也应有些心事了罢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倒似将女孩儿心中之事,看得十分清楚,“他会回来的,我相信,冉澈兄是,是位情深义重的人!”
“哥哥,你觉得仲夏如何?仲夏是不是很可爱呀!”少女冲着他,眨了眨眼,一脸笑意道。
于尊笑着抚了抚仲夏的长发,“我妹妹,是天下最可爱的妹妹!怎样?开心吗?”
“哥哥!你也是天下最好的哥哥了,仲夏心中,未有几人,可哥哥与爷爷,是仲夏心底最温暖的人了!仲夏想起爷爷时,都会哭鼻子,可当仲夏看到哥哥时,仲夏就不哭鼻子了!”这些话,应是少女的心事罢!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变着戏法般,从身后掏出一串冰糖葫芦,笑道:“妹妹!开心吗?”
“呀!哥哥,这冰糖葫芦,你何时买的?仲夏怎没看到?”她开心的简直能蹦高,她搐了搐鼻子,一行清泪从瞳子里,流淌了下来,道:“哥哥,若是有一天,我的身边,再无你!我该怎么办?”
于尊愣了愣,那一刻,他不知为何,心底竟是那么的痛,心道:“若当真有那一天,倒不如杀了于尊!”
这便是他与仲夏之间的感情,难分彼此,难分亲熟
他笑着抚了抚仲夏的额头,道:“妹妹!我不会离开你的!永远都不会除非等到你出嫁的那日,哥哥自会送你上花轿的!”
这时的仲夏,用手捂住脸,只是片刻后,她的五指露出了一丝缝隙,偷窥着于尊,嘤咛道:“哎呀!哥哥,羞死人了!羞死人了!”
此刻,那繁花的街巷上,经如此变动,倒似是午夜时的街巷,一片萧条之象,街市上亦鲜有人迹。
她们只关心自家的女皇,除了女皇大人,她们心底空荡的很
或许,在她们平静的生命里,除了她们的女皇陛下,已鲜有几分乐事!
那些臭男人,有时候,她们根本就懒得看他们一眼,这些女子,皆十分的清高,她们是世上,最为清明的族裔,而今,那凤梁国来人,打破了她们平静的生活,她们对男人的感觉,已达到了历年以来的冰点。
但当她们看到自家的女皇,与那范姓男子,相互依偎着,步入宫中时,她们的瞳子里,又多了一丝恍惚,她们的价值观,在那一刻,有些扭曲,她们的信仰,在那一刻,亦如一柄钝锋的剑,生硬地插入土石中,粗糙且钝重,而不再是那空空荡荡的失落了!
恍然间,没落的街巷,已鲜有人迹,可恍惚间,眼前似乎出现了一老一少!老人六十五六的年纪,少女应是十五六岁的光景,只是,在这片诡异的世界里,若通过长相来辨别年龄,倒难得精准!
只是看这两人纯澈的瞳子,倒不似万恶之人,老人手里擎着一面旗子,旗子上落了一个“墨”字,少女手中则擎着一根冰糖葫芦,见她舔了半天,却也不忍心嚼一口。
于尊饶有兴致地望着这一老一小,忽道:“二位,且来客栈一聚罢!”
那老儿眼珠转了转,方要开口,却被那女娃打断了,道:“为何要聚?世间长情,总要分离,若非这世间的长恨短痛,倒也乐得安平!”
老人瞪了一眼少女,长吁了口气,道:“英雄,我家闺女,说得倒也不假,只是老人家我,有话找你相谈,不如午夜子时,来此一会如何?”
于尊心底一怔,似有些尘封的疤痕,已渐渐鼓开了血痂,内里的疼痛,又开始肆虐他那些苍白的回忆!
想罢!轻轻地点了点头,虽然,他亦不知那一刻的他,为何会如此的深信老者,但他知道,此二人绝非等闲之辈!
想及此,却见少女正笑吟吟地望着自己,似乎识破了他心底的念想
于尊拱手抱拳,道:“前辈,约了几时便是几时,于尊便在这方相候前辈,待前辈归来之际,亦是于尊梦醒之时!”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我越来越喜欢你了,孩儿,你倒生的干脆,倒是位性格爽朗之辈!小老儿我,好似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于尊一脸恭敬之意,脸上却无一分笑意,“前辈既让晚辈来此等候,定有要事相告,于尊自当悉听尊便!”
这会儿,那少女不轻不重地咬掉了一颗糖球,吐在地上,娇喝道:“好酸呀,爷爷,这糖球比数十万年前的那场糖球会,还令人厌烦!”
老人轻轻地抚了抚少女额头,却也令于尊等人心底一怔,数十万年前的那场糖球会?在少女的嘴中,竟是如此的轻巧
若是如此,他们的生命力,又该多么的强横
他们活得够久,见得颇多!于尊的心底,倒有一丝受宠若惊了,尽管,他亦怀疑少女言中真假!
老人皱了皱眉,伸出手指,轻轻地弹了弹少女的额头,道:“你这孩儿,总是给我添些麻烦,该说的不说,不该说的乱说,莫不是招来些麻烦,才得意罢!”
少女一脸委屈,嗔道:“哎呀!爷爷,你不能轻点吗?都弄疼我了”
虽如此斥责少女,但于尊也能看得出,老人对少女的怜爱之情,这倒更令人坚信了,此二人定非泛泛之辈!
老人擎起那面幡旗,幽幽道:“于信士,今晚长明夜再见!”
于尊揉了揉双眼,方才一粒寒光乍过。倒似一粒砂砾,刺痛了他的眼角,待他再次醒转过来时,这世间,哪还有甚么老人、少女?唯有昏睡在地的仲夏和仙弦,而方成倒不知去了何方。
于尊轻轻地抱起仲夏,又背上仙弦,这三人步于街市,这街市,依旧有些冷清,倒是有些妇孺,见过少年逆天的手段,便相邀去家里做客留宿一晚!
于尊推脱不过,去了一家洋姓人家,洋姓家主常年奔波在外,野马孤候,虽有了一家亲,却尽皆是女娃,倒令这一家人徒增了些烦恼。
洋风乃是家族内最为出色的一位少女,却也生的鲜丽,身负武道,所修之术乃是城中失传了十余万载的功夫,因而在这片佛与魔相互交错的市井中,倒也有些保命之术!
洋风拉过仙弦的手腕,把了把脉,又拉过仲夏的小拇指,轻轻地捏了捏,片刻后,她的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道:“大哥,你的二位妾室应是无恙了!”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有劳妹妹了,倒也不知送些甚么以表心意,这里有一本手抄本的《碧书》,不如赠予妹妹,就权当报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