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七章 何谓天劫(2 / 2)
而,那些苍老的男人,也恍觉,自己的年纪,似乎在变小,他们重新获得了青春,他们已不再是那些垂暮之人,他们本应开心,可接下来的一幕,却令他们沉默了。
因为,他们的年纪,依旧在变小,他们的内心充满了恐惧,渐渐地,他们化为了一个个少年。
而这时,于尊大喝一声:“收!”
那本古籍,再次徘徊在他的身边,而他的眼前,则是一群如他一般的少年。
于尊轻挑着嘴角,道:“现如今,我们一样了!不妨一战?”
可听到这句话时,这些幻化为少年的男人,却缄默不语了。
与你一战?莫不是疯子罢!而世俗中的强者,多是以年龄来冠绝众生,如今,他们既已回到了少年时,而身负的武道,也定是回到了曾经。
“你们若不是不攻上来,那我可就”于尊轻挑着嘴角,一脸看似邪恶的笑意。
“难道你不想知道这背后的一切吗?”而今,那一本本黑皮书却依旧徘徊在这些少年的身边。
于尊道:“你既想说,我自是愿听!”
“前提是,你不能伤及我等的性命!”那群看似稚嫩的少年,却未曾磨灭了他们老奸巨猾的心性,也就是说,他们的武道虽已回归至少年时期,但他们的心思,却依旧是险恶的。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尔等,可还怕死?”
立在天幕上的于尊,所着衣袍,随风轻盈地摆动着,他的眼底,有一丝杀气,时而闪现,时而消融。而此刻,他手间的黑铁弯刀,则锋芒毕露!
此刻,业已化身少年的白袍老者,眼中隐有一丝俱意,道:“你若同意不杀我等,我便将秘密告知与你,如何?”
于尊笑吟吟地望着老者,道:“姑且,要看那秘辛的价值!”
“我便直说了罢!这则秘辛,乃是有关天谴之谜!”一身白袍的老者,立在众人的面前,一字一句地说道。
于尊心底一怔,忖道:“天谴之谜?亦是天劫之谜罢!”
他笑着点了点头,道:“姑且说罢!我自会宽恕尔等!”
“好!那我便说了!”老者咽下一口唾沫,道。
老者的心,始终是提在嗓子眼里的,他小心翼翼地望着于尊,就怕说错一句话而万劫不复。
“这天劫,乃是逆天修炼之人的劫难,而经此劫难之人,也定会否极泰来,得偿所愿,古有傲天之人,能破苍天,能践日月,亦是破天之人!”老者的瞳子里,渐渐多了一片怅惘。
又道:“可这破天之人,又岂能受天地所佑?”
“唉!无数豪骏,皆在天劫之中,亡命于此啊!上古之后,便鲜有破天之人了,在一场战役中,大部分帝君,都亡命于此!而所谓的破天之人,在接下来的时代里,便再未出现了!”老者叹了口气,倒似觉得有些可惜。
“如今,又有破天之人,现身天下!我等便从沉睡中,醒转了过来,却未尝料到,你这小儿,竟有破天之象呐!”老者幽幽道,眼里始终有一丝遗憾。
“若是帝君,还活在此境,那么现在的世界,又该是一种甚么模样?或许,早就进入新的世界了罢!”老者苦笑连连,道。
“新的世界?又是甚么样的世界?”于尊笑吟吟地望着老者,道。
“所谓新的世界,自上古时期,就有人追溯,新的世界,可能存在于上古之前,亦有可能出现在未来之境!只不过,古有的大帝,乃是向源头溯源,而非向未来求索!”老者无奈地笑了笑,道。
“今日见到了你,我似乎又看到了希望!”老者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
此刻,再也无人在意生死了罢!面对彼此,皆是一分真诚的笑意,于尊收起了手中的刀,抬头望着深空,幽幽道:“那么,那些魔族子弟,又为何忽出现在此境呢?”
老者的眼神,略有一丝幽暗,道:“他们祭天命于此,乃是上天的旨意!”
于尊道:“你们手中所持之书,可否令我一观!”
“借你一观也无妨,但这些书,乃是孕有魔界性灵的古书,若是你坠入魔境,便勿要怪我等了!”老者道。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我倒希望,能够遁入魔境!”
这时,老者手中的书,渐渐地脱离了老者掌控,不止是一本,而是一片,它们皆飞向于尊,而当那些书,汇集到于尊眼前时,最终化为了一本残破的古书。
看似轻盈,可当入了手之后,却是沉甸甸的,犹如万磬磐山,倒也不是夸张的说法。
而当古书,立于他眼前时,书竟自动开开合合,一篇篇文字,跃入眼中,犹如一道道流光,清浅而又明朗。
而这时,他的眼前,渐幻化出了一片片诡异的画卷,在他的眼前,是作为一个魔人的生老病死,他看到了光,看到了黑暗,看到了诡谲的天空,看到了千疮百孔的大地。
看到了鲜血,看到了杀戮,看到了孩子惊吓时的恸哭的模样,看到在战场上死掉的人,看到了幡旗,迎着风,猎猎作响,亦看到了濒死之人,那灰色的瞳孔。
当从中醒悟过来时,他立在大地上,而他的身边,是苍帝,是他的那些兄弟。
此刻,天地之间,业已是千疮百孔,而苍帝的身上,业已是破破烂烂。
但,苍帝的脸上,却唯有一丝清浅的笑意,他笑着抱住于尊的身体,悠悠道:“兄弟,你终于醒了!”
一刻之局,恍似已是千年万年,此刻,他手中的书,渐渐地脱离了他的掌控,而不知何时,他的瞳子里,竟多了一道暗纹,那道暗纹,在瞳子深处,静静地旋转着,仿佛能够吞噬尽所有的光线。
而此刻,当苍帝看到那道暗纹时,脸上的笑意,也愈来愈浓了。
“于兄,看来我的眼光并不错啊!”说罢,苍帝仰天大笑一声。
而此刻,于尊却浑然不知,他身体上发生的变化。
身披灰袍的魔族之人,将于尊等人包围在一个圈子里,他们将战线收紧,他们的瞳子里,依旧是一片还未开化的誓死之念。
天上盛开了一片片洁白的雪莲花,大地上,是一片片摇曳的篝火,而后那片篝火,在地表静静地幻化着,最后,幻化为一片罂粟,迷人且致命。
古书,依旧围绕着他静静地起起伏伏,时空也再次发生扭曲,那本可以堪称为信仰的《惘为》不断地在眼前变幻着模样,而在一片窸窣的光幕中,他似乎再次看到了那个老者——尘鹰。
以为只是幻觉,可当老者的影像,越来越清晰时,他的心仿似被人狠狠地捏住了,一团甜腥的血珠,从他的双手间,流淌了出来。
他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一脸泪水,道:“爷爷,是爷爷吗?”
而那片光幕中,老者的笑意,清晰而又明亮,他轻声,道:“尊儿,起来罢!”
于尊猛然一惊,激动的心脏,疯狂地跳动着,“原来真的是你!爷爷!爷爷,尊儿好想你,好想你啊!”
慈祥的老者,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尊儿,要像个大人的样子了,不要总是哭鼻子!”
于尊重重地点了点头,道:“爷爷,我不哭,我不哭!”
他用袖子随意的抹了抹脸上挂着的泪痕,露出一片灿烂的笑意,“爷爷,这次回来,就不会在离开尊儿了罢!”
尘鹰笑道:“傻孩子,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况且爷爷我,早已驾鹤西去了!”
“甚么?爷爷定是骗我的对不对?爷爷是在开玩笑,对不对?”他伸出手指,想要触碰一下老者的长袖,可手中却无物。
他一脸呆滞地望着老者,声嘶力竭,道:“为甚么?为甚么?我于尊到底做错了甚么?”
“尊儿,又不是见不到了,何必如此伤心呢?”老者笑吟吟地望着少年,道。
“再见?还能再见到吗?”他嗫嚅道,“你不会骗我罢!你不会又要骗我罢!”
尘鹰哈哈一声大笑,道:“那个孤独南,如何能伤及我的本源?尊儿,你也未免太看得起他了!”
“如此?竟是如此?”心底的不安,少了一分,只是,却无意言笑,虽如此,可爷爷终是不在这个世界了,尽管不久之后,他亦会踏入到另一片世界中。
而此刻,他只是在等待,默默地等待
“尊儿,可是领教了《惘为》的厉害之处?”尘鹰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
于尊点头道:“确是如此!我之前从未想过《惘为》竟如此厉害!”
“所以,你既身负如此武道,定要好生修炼!”尘鹰道。
“爷爷,你可身在鬼蜮?”于尊的心底,颇有些不甘,道。
尘鹰笑道:“我在哪里不重要,重要的乃是缘分!”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确如爷爷所说,相逢乃是缘分!可,即便是缘分而已,于尊也想努力一番!”
尘鹰哈哈一声大笑,道:“尊儿,这世间确存扭转天命之人呐!”
于尊心底一怔,道:“爷爷,当真?”
尘鹰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你既身负一方小世界,便是他们中的一员啊!”
“哦?他们?他们又是何人?”于尊一脸骇然,道。
“他们乃是如你一般的少年,他们皆是世间的大能,皆是能够顶替上位者的存在啊!尊儿!”尘鹰一边笑,一边迈着步子,向远处走去,而当于尊醒悟过来时,尘鹰已经离开了。
此刻的于尊,心底虽有一些痛苦,可他也明白,世间没有十全十美之事,今日一见,他业已满足了,至少为他抚平了那颗不安分的心。
而此刻,当他再次醒悟过来时,眼前依旧是一片扭曲的世界,时间在变幻,时缓时急,空间在剧变,或是在皱缩,或是在膨胀。
这一幕又一幕,令人心觉,此境定非人间界,而于尊之前,也从未料想过,当修成《惘为》第三式时,世界竟会发生如此诡异的局面。
而此刻,那些魔族之人,虽不怕死,可惧于这片威势,却依旧心有不甘的跪了下来。
远处偶有的灯火,点亮了这片侘寂的荒原,粗糙,却有另一番美妙。
死气吗?皆是死气吗?
他掠上高空,从最高点俯冲了下去,他掠过市井,掠过巷陌,掠过那一片片静寂的山峦,掠过了那片亮着烛火的佛寺,这里与外域,没有太多的相异。
一切安然而又有序,可当他望向西北方时,他却皱了皱眉毛,“那里有些问题!”
而东方,则渐渐地有了一丝光亮,至于是否是日月之光,倒也不敢太过肯定。
天劫吗?
天劫似乎从未来过
它似乎在来的路上了罢!于尊搐了搐鼻子,心底忖道。
天气已有些寒凉,于尊的心底,亦有了一分寒意,于是,他轻喝一声:“清流焰!”
一种色泽温和的异火,出现在他的身畔,异火随风飘摇,而那刺眼的光,则干脆直接的将他曝光在这片黑魆魆的夜色间。
其实,他想要的就是这个结果,握着刀柄的手,又重新蜷缩了起来,臂上的筋肉,是如此的壮硕,而他的身形,则是修长且俊美的,他一点都不壮,反而倒有一丝清瘦。
那些身披白袍的苍老男人,没有威胁到自己的性命,而那些身裹灰袍的魔族之人,亦未危及到他的性命,那么,天劫,究竟何时才会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