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荒野（2 / 2）
“从这里，就是进入了人类尚未‘开拓’的领域，随时可能遭遇怪异强悍的怪物。”路希维德想着：“不知道这一趟要往前开多长的距离，最好能早点回去。”
······
战堡上没有什么可供玩乐的设施，他们的活动范围限定在甲板之上。士兵们很少与他们聊天，只有巡查的士官会偶尔询问他们几句。
甲板上唯一能看得就是野外的景象，这也是最值得观看的。
起初，安伦觉得外面太过危险，哪怕是甲板上也一样。他躲到房间里等着送餐的人过来，只偶尔出去走一圈。但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位年轻人也开始主动凑到战堡的边缘，观看起外围的事物。
森林与凹凸不平的山坡是最常见的地形。路希维德在森林旁看到了一处白色的军营，约有数百人在森林里砍伐，建造哨塔、墙壁与房屋。
而山坡则严重阻碍着战堡前行的路，路希维德也同样看到了一群士兵从高处挖土，填坑到低处去，人为的制造‘道路’。
战堡绕开这些野外的军队，沿着一条已经开拓出来的路向南方移动着。这条路非常的曲折，经常要绕开阻挡物。一些士兵则在这条路上修建‘哨塔’与土屋，每隔一段距离就能看到一座那样的建筑，而这些建筑也有被摧毁的，倒塌的土块与木头变成道路阻碍。
应对措施也相当的简单：直接碾过去。
沉重的战舰使得障碍物完美的镶嵌入下方的坚实的土地，只留下一点残渣与木屑。
除了这些以外，还有依靠着这条大路修建的营垒。
营垒中看不到有人，往往只有几十栋木屋，外围则是用土墙围起来，墙壁内侧挖有陷坑，这些都被战堡之上的人们收入眼底。
而当战堡日夜不停的行进三天之后，道路两旁的工地不再出现，也不再有军队与人类标志性的‘建筑物’。同时，怪物出现在了人们的视线范围内。
血肉之躯的怪物不会轻易挑衅钢铁之躯的怪物。接近的野兽多数被轰出的魔石炮吓走，没被吓走的，则会被集中起来的士兵们在甲板上乱枪打死。
“他们用的魔能枪不是我身上的‘轻型’，而是有转筒和单筒两种。”路希维德站在士兵们较远的位置，看到他们集中起来朝下方伸出长筒魔石枪：“范围更远，精准度也不会下降。最关键的是······没有后坐力、不用担心发热、无需填充子弹。”
被十几道白色光束瞬息间集中的‘犬’形生物身体出现了十数道血洞，前冲之势顿止，身体在惯性的带动在往前滚动了几圈，然后就不动了。
“这已经是第四次了吧？”维特担忧的叹了口气：“这才刚走了多长时间？”
从他们脱离人类军队活动的范围开始，遭遇野兽的间隔便大幅度的缩短。士兵们在野兽接近的过程中开始示警，然后驱赶，最后击毙。即使如此，也有不少野兽一头撞在舰身的铁板上，血液凝固在上面，已经有些发黑。
看到这一幕的路希维德则紧皱着眉头，因为这和他预想中的野外不太一样。
受来到这里之前的记忆影响，路希维德对荒野生物的思考停留在‘狡猾凶残’这一阶段。但来到这里之后，他看到的却是脑子不正常的野兽被人类们自卫反击的屠杀着。
“正常人······不，哪怕不是人类，我也没见过寻常野兽敢冲大象的。何况我脚下的是一艘比大象还要大不知道多少倍的战堡呢？它们怎么敢冲上来的？”
诚然，这些野兽的身躯比路希维德预想中的要大不少，其中甚至不乏房屋大小目标明显的野兽。但它们都普遍没有脑子似的冲了上来，然后被炮火清洗，当场惨死。
“野兽就是没脑子啊。”维特给出自己的评价：“要不然怎么是我们往南走，而不是它们往北来？”
“总不全是没脑子的，还是要小心点。”路希维德看到远处有人向他招手，认出那是巴斯蒂安，于是朝同事们点了点头，走了过去。
登上战堡之后，这位教授没有主动的找过他，其余的教授们也没有想下去观赏花朵采摘标本的意思，所有人都一样清闲，这还是对方第一次主动找他过去。
“怎么了，教授？”
巴斯蒂安主动远离了教授们，在路希维德走到身边时才开口道：“如果他们要求你下去‘协防’或是做其他的事情，不要听他们的。”
这位教授指了指下方有十几个破洞的野兽：“契约猎人是开拓军征召过来收集那些材料的，包括和危险的怪物战斗······那些都不是我们的工作。如果他要求你必须下去，你就告诉他你是世界历史探索者协会的。”
战舰仍在行进，比前几天要颠簸了些，而且速度也有明显的减慢。路希维德根据教授的眼神暗示转头看过去，看到一位士兵或者是军官跟在另一侧的几名契约猎人说了几句后，这些契约猎人就从舰身上的梯子爬了下去。
他们熟练的爬了下去，快速赶到了那只野兽身旁。有人负责观望周围，剩余的人则拿出了匕首，切割者野兽的头部与爪部。
只是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他们就完成了目标，快速的追上了魔能战堡，重新爬了上来。
距离稍远，路希维德看不到他们的切下了什么：“他们在收集材料？”
“不是什么东西都有资格当材料的。如果那只是平常的野兽，它的牙齿和爪子最多只能当做观赏品，或者打磨之后变成吊坠。只有‘怪物’才有资格让契约猎人冒险下去收集材料。”
距离较远的地方，路希维德虽然能够看到灵魂之线，但已经分辨不出来普通人与契约猎人的灵魂差别了。他看向正攀爬着铁梯的契约猎人们，看到了为首者怀里揣着的简易包裹。
“为什么说协会的名字就可以不用下去？”他又想起了巴斯蒂安所说的另一个点。
“契约猎人的历史你知道吗？”
“······大贵族在追捕，只有边界才算安全这个吗？开拓军那边的契约猎人是有些多，不像是被追捕的样子。”
“我们协会本来就是契约猎人组织。”巴斯蒂安语气平淡的说道，然后又有些疑问：“布伦没和你说过吗？”
本来就是契约猎人组织？路希维德张大了嘴巴：“诺维奇是大贵族的领地吧？”
“只要允许就可以存在。”巴斯蒂安摇摇头：“我们都是有备案的，就算是大贵族追查也追查不到我们身上。何况，协会里本来就有不少贵族成员······我还以为布伦和你说过了。”
从他的语气中可以分析出他也认为布伦是一个正常人，起码是会正常教导学生的正常人······也是，如果每个学生都被他那么折腾一下，他就不会有其他学生了。
路希维德陷入思考之中，他犹豫着要不要把‘先知’这个名词告诉巴斯蒂安来获取更多的信息：谁让布伦并不打算把他当做真正的学生呢？路希维德当时都做好相信这位老师，在对方的带领下走向超凡之路的心理准备了······可惜事与愿违。
“我要尽早离开这个协会。”路希维德立即有了想法：“否则布伦的失踪迟早会被发现，我也很难在拥有特殊力量的世界一直隐瞒下去。
不过，最好保留在这个协会的身份······不，对我而言最好是正式加入。虽然不知道加入这个协会之后的工作是什么，但只要获取了能光明正大生活在城市里的资格，就不用担心布伦恐吓我的那件事情了。”
到了现在，他明白了为什么自己等人为什么能大摇大摆的从封锁中的诺维奇离开了：世界历史探索者协会就是一个有着贵族认证的契约猎人组织。
周围的空气突然静了一瞬。路希维德下意识的屏住呼吸，然后顺着巴斯蒂安的目光转头看向东北方向。
一道赤红色的烟柱高高的升起，仿佛没有尽头似笔直冲入了天边的云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