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朝阳洞杨奉救甥（2 / 2）
陈谦哈哈大笑道：“小公主当时还很年幼，赵大侠又是何等高贵的身份，你们怎么可能记得我这个普普通通的小太监呢？”
赵匡想一想也是这个道理，于是放下心来。
陈谦又道：“这里不是说话处，王公公尚在前方等候。”
于是，赵匡牵着马匹，带着公孙慧娘，随着陈谦慢慢地向前行去。
他们走了一个多时辰，来到一座高大山梁前面。这里有个宽阔的大坝。若是在平常年间，此时坝上必定绿野茵茵，稻香扑鼻。可惜由于战乱刚刚停止，现在土地还无人耕种，满地里杂草丛生。
他们走上山去，只见古木茂密，遮天蔽日，道路逾加狭窄。不久，眼前出现一个古洞。洞子周围修竹葳蕤，巨藤盘绕。旁边建有十来间茅屋。洞子乃是一个天然石窟，方圆十数丈，一股清泉潺潺地从洞内流出。
洞里首先出来一位慈眉善目的婆婆。她走上前来，欣喜地对公孙慧娘道：“小公主，你们受苦了。”
公孙慧娘迟疑不决地答应了一声。
婆婆径直将公孙慧娘带了进去。
陈谦说声：“请！”
赵匡入内一看，洞中一个天然大厅。四周洞壁上面绘有大禹王率领西南各族百姓治理穷山恶水的图画，也许因为年代久远，画面已经斑驳陆离。原来，这个洞子名叫朝阳洞，位于普慈寨西南七十余里，在如今的四川省资阳市安岳县朝阳乡境内。
厅中十余位壮汉，各自佩着刀剑，分列大厅两旁。中间一位老者端坐椅上，那不是王硕是谁？王硕身后还侍立着四位妙龄女郎。赵匡也认得，她们是昔日多吉兆姆的侍女春桃、夏杏、秋兰、冬菊。
看见公孙慧娘与赵匡进来，王硕急忙离座起身，上前欣喜地大叫道：“赵大侠，别来无恙！”
赵匡也高兴地叫道：“王公公，你们果然就在这里！”
他们彼此寒暄了一阵，王硕道：“小公主与赵大侠长途跋涉，肯定腹中已经饥饿不堪。老夫已经备下一桌酒席，不如大家边吃边谈？”
公孙慧娘和赵匡点了点头。
一个婆婆和几个侍女马上摆上一桌丰盛的酒席，却是晕菜素菜皆有。王硕扶公孙慧娘坐在上位，又敬赵匡坐在客位，自己和陈谦分别坐两边奉陪。
大家劫后余生相逢，意态间甚为亲密。
王硕和陈谦首先向公孙慧娘敬酒，公孙慧娘不能饮酒，只是略略地饮了一点茶水代替。
接着，王硕和陈谦又向赵匡敬酒。赵匡高兴地干下了两杯。三年以来，一则因为逃避祝难，二则困于钱钞缺乏，他滴酒未曾沾唇。
这时，王硕才慢慢地道：“赵大侠，人世茫茫，变乱无常。国破以后，你我天各一方，没想到今日还能在此相见！赵大侠护持小公主，成年四处奔波，功绩不小。老夫苟且偷生，说起来惭愧，已经无颜再见故人之面！”
赵匡立即安慰他道：“天下混乱，朝代更迭，你我能够逃得性命，已经是侥幸之极，王公公何必这么自责！”
王硕继续道：“老夫如今有一言相劝，不知道赵大侠是否肯听？”
赵匡毫不迟疑地道：“王公公有何吩咐，在下遵命便是。”
王硕字斟句酌地道：“我们如此东躲西藏，毕竟不是个长久之计。”
赵匡听他话中有话，便沉下脸来，问：“王公公想要怎么样？”
王硕硬着头皮道：“实话告诉你吧，我和陈谦已经是武威将军府中人物，如今专为等候赵大侠前来商量。”
赵匡恼怒地问：“等我们商量什么？”
王硕吞吞吐吐地道：“赵大侠乃是当今世上大英雄，大豪杰，倘若能够归顺汉家朝廷，必定重享荣华富贵。”
赵匡冷冷地道：“多谢王公公好意！只是赵匡既然已经脱离宦海，也就不会重返公门。今生只是想带着公孙慧娘隐匿于民间，平平安安地过普通百姓的生活。至于你们如何设想，赵某可以不管不问。但若是你们想打公孙慧娘主意，到时候休怪赵某出手狠毒！”
王硕哈哈大笑道：“赵大侠，你虽然武功盖世，但我们又岂会不预先作出准备？现在你可以试试，看自己是否还能用功？”
赵匡大吃一惊，急心暗中运动气息，果然浑身奇软，知道自己已经中了王硕的毒酒之害，不由得怔在当场。
王硕一声令下，五六个大汉拥上前来，马上将赵匡五花大绑起来。
王硕又对公孙慧娘道：“小公主，老夫为了自己前程，不得不将你送往武威将军府，至于到时候你是死是活，也只好听天由命。”
公孙慧娘自幼迭经风险，赵匡又已经教会了她吐纳镇静的基本功夫，看见洞中的这些变化，虽然心中气愤不过，也不怎么惊骇。听了王硕的问话，她却不动声色地反问道：“王硕，你的父母可是还在人世？”
王硕老老实实地回答：“老夫父母早已经不在人世。”
公孙慧娘厉声大骂道：“无怪乎你会卖主卖友求荣，原来是个无国无君无父无母的小人！”
四个侍女听了，不由得“卟哧”一声笑了起来。
王硕羞怒之下，立即上前“啪啪啪”地给了公孙慧娘几个耳光。
一道道鲜血顺着公孙慧娘脸庞流淌下来。她兀自怒骂道：“王硕，你休得意！我们纵然死了，也是干净洁白之身，你卖主卖友求荣，却是活得猪狗不如！”
王硕上前抓住公孙慧娘，还要想法子加以折磨。
赵匡躺在地上，却忍不住大叫道：“王硕，你好歹做过公孙述的大内总管，竟敢如此对待公孙慧娘？赵某倘若逃得性命，必然寻你报仇雪恨！”
王硕恶狠狠地道：“你要报仇雪恨，老夫先就成全你！”说罢，提了一柄大刀向着赵匡走去。
这时，忽然有人大叫道：“起火了，起火了！”
众人一看，立即吓得魂飞魄散。原来洞外十几间茅屋此刻全部着火，烈焰趁着风势，正在向着洞内席卷过来。这洞中出入道路又只有一条，倘若道路被烈焰封锁，洞中任何人休想逃得性命！
公孙慧娘不仅不怕，反而拍着她的小手儿大笑道：“人算不如天算，大家都去见阎王。好，好，好极了！”
王硕急忙下令：“陈谦看住他们，其余人都跟随着我出去扑火！”
众人急忙跑出洞去，手忙脚乱地折腾了好半天，才将火焰彻底扑灭。可是他们回到洞中时，不免人人大吃一惊：陈谦躺在地上，不能言语和行动；赵匡仍然蜷曲在地上；公孙慧娘却已经不知道去向何方。
王硕上前替陈谦解开被封的穴位，问他：“公孙慧娘呢？”
陈谦有气无力地道：“杨奉那个贼子趁我没提防，点了我的穴位，然后背着公孙慧娘逃走了。”
王硕害怕再弄出什么事情来，于是立即下令：“咱们马上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