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何以致拳拳？（2 / 2）

江凌佯笑道：“哈哈，俗话说得好：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你若真是伯乐，直接骑走也无妨！”

玩笑之余，那二人听出更多的却是拒绝。挑其一问作答，且含糊其辞，不是拒绝又是什么？

又是那人，他客气道：“我以最高价八十两白银买入如何？”

只见他从怀中，袖中以及腰间处掏出银两，呈递上前。

江凌竟有些迟疑，本以为来者不善，欲诱二人出城以谋财物，却未想其人献出钱财正经买卖。

他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却未敢轻易放松，谁知此二人是否表里不一，挑个地儿将自己杀害？

宽肩之人又道：“放心，我二人绝不会笑里藏刀，做买卖当是财货相通，有买有卖。”

这人倒是一脸慈眉善目，丝毫没有强买强卖的感觉。

江凌的想法似乎被一眼看穿，但也合乎情理。

卖与不卖全取决于他自己。而他却犹豫半刻，似在思索卖或不卖的好处，又似思考如何应对二人接下来可能的要求。

他双眼盯向马儿，却在与跟于身后的马两眼相望时，内心猛地抽动一下，一股难言的情绪直上心头，不知想到了什么。

他终究还是选择摇头拒绝，果断而坚定，已是没有任何商谈的余地。

那宽肩之人见状又笑道：“既如此，也不便继续叨扰，今日有缘相见交个朋友，如何？”

此人再次提出交友之愿。

江凌心神仍是不宁，仍是缓缓摇头，没有先前那般客气，只是拒绝而已。

那人又笑却不言语，眼前这人明明方才还笑语相迎，此刻竟已全然没有和气，反使自己心生寒意。

却也是这时，他忽又释怀而笑……

他料定这黑袍之人极为谨慎，始终未将他们视为寻常路人。

寂静片刻，那二人终是无奈道谢，礼节在前，言语在后，宽肩之人道：“小兄弟，防人之心不可无，可如此防范只会错失良缘啊……”

随后那宽肩之人爽朗的笑声回荡天地，二人向东门离去。

良久，不知是谁的嗓音远传而来，满是慈蔼，令人心生暖意，他道：

“若是因自负而如此大摇大摆，老夫在此相劝，与其四处防范他人抢夺良物，不如换去黑袍，放走良马，做个普通过路人……”

换了口气后，他继续道：“若是年少轻狂，便当老夫从未提及……”

随后便是一阵大笑不止，爽朗真挚，令人动容。

感其拳拳相劝而良久伫立，江凌面容上淡定无比，可心内终是难以平静。

不知是那劝告之语确有动人心神之力，还是江凌本就需要此等好言相劝。

那自称“老夫”之人是某个不世出的高人前辈，还是自己那今年已年过古稀的失踪父亲……

江凌如此细想，却又苦笑三四次，最后不得已而弃此念于脑后。

而后心中盘算：欲早日寻得父亲下落，总逗留于此终究不是办法……

心思忽又随那二人去了，若他二人是杀手，那便说明东边空氓山亦有陆玄策之踪迹。

江凌终于有所决定，他牵着马走出东门。虽已不见那二人身影，心内却是稍有感谢。

或是因那二人的出现将他心中的疑虑打消大半。虽不知后来的劝导是谁所说，姑且也当是那二人的好心吧……

空氓山，地势复杂，草木丛生，野兽毒虫无数，一般过山客也只能绕路，一般家畜更是无法翻越。

江凌牵过马来，抚着它的脑袋，在其耳边轻声道：“老前辈所言极是，且山中多险，今日放你离去，一来保你不受我连累，二来还你自由身，许你驰骋天涯。或许他日有缘再相逢，只是别再被人抓住了……”

不知何故，面对马儿时，江凌的话语中不是谨慎小心的故作深沉，而是真实情感的自然流露，仿佛他们是相识多年的老友一般。

随后，马儿未及嘶叫，便被江凌一巴掌拍在马屁股上。

马儿嘶吼着疾驰而去，行往北方。江凌则脱下那满是泥垢的黑袍，甩在树丛中，显露出的是他那仍为黑色却轻便合身的贴身铠甲。

久经历练的身形线条起伏明显、有致，他那一脸的胡茬亦衬出其沧桑感，却是饱含霸气，外显而不毕露锋芒。

背影挺拔，虽是蓬乱头发，却丝毫不觉难看。

继续向东，眼前数里地外正是那高耸入云的险峻山脉——空氓山。

……

不知从何处传出消息，陆玄策往空氓山去了。

早在江凌之前，就已有不少自恃本领高强之人赶往空氓山了。

至于消息真假无人知晓，至于消息来源何处亦是无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