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宵禁时刻(上)(1 / 2)
门外传来“嗒嗒”的脚步声,但又忽然安静。似有一人在言语,却听不清说些什么。
随后响起一阵衣服摩挲的“沙沙”声以及拳掌相碰的“啪啪”声。
接着便响起齐声:“小吏告退!”
只听得那脚步声渐行渐浅,门口走入一面色发黄,还有些黑灰附于面庞与衣衫的男子。
原是刘捕爷。
自烧了那一家四口的尸骨,刘毅宁与众捕快共同哀悼那无辜之亡灵,竟不觉已日落西山。
些许捕快早时各自回去了,而伴着刘毅宁的此时也已分别。
刘毅宁走入酒馆,看见不远处店小二正要过来,便摆摆手,径直走向已喝得酩汀大醉的白衣书生。
酒馆内已不剩几人。
戌时将至,城内宵禁。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白衣书生已乱了脚步,摇摇晃晃站在桌旁,东歪西倒,嘴里却仍在吟诗。
而那黑袍男子面色微红,时不时揉揉双眼,摇晃脑袋,似也已醉酒。
刘毅宁叹口气,直盯着白衣书生。而黑袍男子已有警觉,他猛地回头,却见刘毅宁阴沉着脸走来。
范承业却笑着,没有丝毫的畏惧与警惕,嬉笑道:“老刘!来!喝酒!咱仨今晚不醉不归!”
那捕爷顺着瞥了眼黑袍男子,巧与之目光相对。
面色憔悴、隐有怒色的刘捕爷紧皱的眉间却逐渐展开,狠厉渐变为了和善。
“老刘!喝一杯!”
情绪激昂,声音高吭,却有股难以言说的情绪蕴含其中。
范承业递出自己手中的碗,口中说的却是杯。
刘毅宁转头,左手接过碗来,看着范承业那副模样,不知是喜是忧。
刘毅宁忽地举起右手,猛拍向范承业的后颈。
范承业酒醉眼花,行动迟缓,终是难以反抗,昏沉欲坠,却在倒地之际,伏在一宽厚的臂膀上。
刘毅宁扛着范承业,放下左手中的碗,抖了抖范承业腰间的钱袋子,无奈笑道:
“呵呵,真不知道这小子哪里来那么多钱!”
眼见着这一幕,江凌正欲夺人,却又见这人从腰间掏出另一钱袋,道:
“小二,没付够的酒钱我来付吧。”
那店小二却忙过来,摆着手,笑道:“哈哈,刘捕爷,范公子早付够了!”
刘毅宁看着桌下桌上摆满的酒坛子,面露疑惑。
可他却不做多想,甩了两下钱袋,收进囊中,无趣笑笑,转身便走。
刘毅宁又看了看这黑袍男子,面上没有初见时的鄙夷,轻声问道:“逍遥酿如何?”
未等他回话,刘毅宁便微笑着朝门外走去,肩上的范承业双手耷拉着,陷入沉睡。
仲春时节,夜间稍有寒冷。
街道上少有人行,店铺也已熄蜡烛关门。好在月光清朗,仍可见路。
某间屋内,两人穿衣着装即将出门,一人拿锣与灯笼,一人拿梆。
刘毅宁行了片刻,转身步入巷中,走进一处小宅,正巧的是,与那二人在门口撞了满怀。
其中长的瘦高的客套道:“哎哟,刘捕爷,失敬失敬!贵公子又醉了?”
刘毅宁则是习以为常,笑道:“莫要打趣,老王,老李,来帮我把他扶上床去,我出门一趟!”
瘦高的姓王,另一个姓李,二人是此处的打更人。
他二人也不问刘毅宁上哪儿去,只是帮着把范承业架入东厢房内。
刘毅宁原路返回,于拐角处,他笑道:“哈哈,没想到酒醒得那么快。”
他眼前黑暗中走出一人一马,那人一袭黑袍,手中提了一看似极轻的箱笼,似空无一物。
那人道:“这位捕爷,那书生的箱笼落下了。”
声音低沉而有力,给人极强的威慑力。
此人正是江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