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一尽千杯不言醉(1 / 2)
“兄台,方才听你沉闷叹气,岂有烦心之事?”
轻拭过脸颊,白衣提着酒壶走至江凌面前,两眼望着他,道。
白衣再道:“小生范承业,愿替你解忧……”
说着,自称范承业的白衣将手里的酒壶递出。
江凌方才呆滞半刻,呼吸沉重,令面前人压抑难受,仓惶移步他座。
范承业倒是自然而然地坐在此处,似愿为眼前这黑袍男子分忧解难。
坐着却未饮酒的江凌盯着范承业,眼中闪着微弱的亮光。
江凌目光略过范承业手中的酒壶,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咽了一口口水,但仍是冷冷道:
“多谢,稍有感触罢了,无需在意。”
范承业故意晃动着酒壶,似看穿黑袍男子的心思一般。
范承业笑出声道:“哈哈,兄台若想喝酒,小生愿与你共饮!”笑声爽朗豪迈,与他那书生气毫不相符。
江凌只道是眼前这人酒气上头,酒后失性,便不做理会。
谁知范承业故作神秘,诡异一笑道:“兄台想是奔波劳碌命吧,来此处不吃不喝,是来此寻什么人吗?”
说着,还下意识往窗外看了一眼,面露狡黠之色。
江凌面上似有几分惊惧与忧虑,他一脸不可思议地盯着这人。
范承业得意地猛灌一口酒,笑道:“无碍,我范某人不在意这些,凡是合我眼缘的,便可与之共饮一壶酒!”
范承业的自称从“小生”变成了“范某人”。
不知是否是范承业酒醉眼花,他在眨眼之际似乎看见黑袍男子脸上闪过一丝笑意,转瞬即逝。
范承业却并不在意,他一心只是要交朋友。
范承业再次递出“逍遥酿”,口中念念有词,嘀嘀咕咕,江凌亦是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江凌眼前这人尤为古怪,一眼之缘又怎能定下交情?至少在此时江凌的眼里难成可能。
范承业举着酒壶,江凌光是看着,却迟迟不肯下手。
或许是因防人之心不可无,或许是恐醉酒误事。
范承业再次摇晃酒壶,嘴角翘起,面露微笑,真诚无比,却没法让黑袍男子有所行动。
两人面面相觑,一言不发,气氛之荒缪令江凌眉间紧蹙。
……
许久之后,范承业终于放下酒壶,轻声笑道:“呵呵,喝也罢,不喝也罢……”
而后却欲言又止,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语,却在一声哽咽后戛然而止。
江凌疑惑、不解,他不明白眼前这年轻男子为何欲说还休、为何伤心落泪。
而这更让江凌手足无措,他冷漠却并不冷酷,但是他并不想自己的计划被眼前人打乱。
本不该纠结的他此刻有些犹豫,他放于桌上的双手微微颤动一下。
而在这时,范承业一声猛喝,骤然起立,惊得酒馆内忽地鸦雀无声。
只听得范承业喊道:“小二,拿两个大碗来!再来一坛’逍遥酿’!”
“坛”字尤为响亮,“逍遥酿”三字铿锵有力。
言语癫狂,像是醉酒之徒酒瘾大发;慷慨激昂,又似豪情之人以酒会友。
认得他的便“豪掷千言”,有的“称赞”道:“范秀才当真是挥金如土!当真是豪情万丈!”
有的客套道:“范秀才金榜题名时,酒别忘了请!”
却是引得哄堂大笑……
范承业笑了,咧开嘴来,笑得颤抖,回话道:“一定一定……”
范承业或已醉了。
说他酒量小,却曾饮酒当饮水,千杯不醉;说他酒量大,却在此刻,一壶酒便疯言疯语……
只见店小二捧来“逍遥酿”,又放下两只如脸大的瓷碗。
店小二嘿嘿笑道:“嘿嘿,范秀才,酒管够!只是这银两……”
哪怕是熟悉范承业为人的店小二也需得提防他吃白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