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1 / 2）

察觉到灰雾中异动时，林然就已确定那是三头影狼。这种形似郊狼却壮如牛犊的畜生浑身上下不生一寸毛发，表皮干皱而且极有韧性，精壮而修长的四肢奔跑起来快如闪电，少有猎物能逃脱它们的追杀，天赐利爪更使其近身搏杀中占尽优势，最为恐怖的是它们源于虚境混沌的顽强生命力，除非脑部或中枢神经被彻底破坏不然很难真正杀死它们。

眼前的情况明显不能与这些畜生过多纠缠，两人继续顺着山涧一侧快步向山坡的另一头移动。

但显然对方并没有放过两人的意思，一直阴魂不散徘徊在他们后方不远处。眼见这块牛皮糖怎么也甩不掉，林然怒上心头青蓝色的电弧汇聚在其掌心，冷不丁抄起腰间的柴刀猛得丢了出去。泛着蓝光的柴刀几乎是以违反力学法则的转速在空中旋飞着斜掠向潜藏在雾中三头影狼。

其中一头畜生甚至未做出任何反应便被当场枭首，歪倒在地溅出一滩黑血。另外两头幸运躲过一劫的影狼却毫无惧意，终于是朝林然何星汉二人这边冲来。

“走。”林然领着老何继续朝坡顶行进，扭头看了一眼那俩头畜生冲来的方向，掌中蓝光再现，只见之前不知飞到何处的柴刀从两头影狼的后方再次破空而出，反向的飞了回来。

只不过这次有了前车之鉴，已然高度警觉的两头影狼第一时间便发现了来自身后的杀机，前冲的势头齐顿，同时跃向两边堪堪躲过了林然的后手招。

即便没有得手，林然也面无波澜，一抬手就接住了飞回来的柴刀，甩了甩上面的血渍但刀身还是散发出一股刺鼻的腥臭。

见两头影狼没有放弃追击的打算，林然朝老何使了个眼神，后者也是老江湖不需废话二人错开身位掏出武器。

其中体型较大的一只径直扑向林然，血口大张齿泛寒芒，想要一口咬下他的人头。谁知林然既不闪也不避，就在即将要被扑倒前林然从影狼的视线中消失了。

只见林然瞬息之间压低身姿，弓步前踏，一击上勾拳伴有破风尖啸，结结实实得搂在这头影狼身上最柔软的胸腹部。即便强壮如影狼这种来自于虚境的怪兽也无法承受这一拳，它体内的脏器大部分都出现了只有在车祸现场才会出现的破裂和位移，可林然的攻势还没结束。

影狼的身形被打得在半空一顿，林然顺势另一手反抓住影狼的前爪，扭身猛拽之下补了一记标准的过肩摔，半人高的影狼在冰冷干硬的地面竟砸出一个坑来。常人眨眼的功夫，这只率先扑上来的异兽就如烂泥般瘫软在林然的脚边，乌黑的血溢出口鼻缓缓渗入地面龟裂的纹路，整个上躯都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扭曲。

再看老何那边则是朴实无华的霰弹枪抵近射击，直接轰掉了另外一只影狼半边脑袋，给这群来自异界的畜生送上了工业文明的欢迎仪式。

解决掉三尾后老何脸上露出一丝快意，但林然却依然眉头紧锁。

脚边的影狼此刻居然还有一丝出气，喉咙中发出微微的呜咽。林然猛的转身踢碎它的脑袋但还是晚了一步，雾中群山此起彼伏的狼嚎仿佛在回应它的呼唤。

来不及细想为什么会在这里遇上影狼的狩猎大群，站在山头林然透过灰雾努力辨识着地形，现在断然不能继续顺着大路，很有可能走不了多远就会被影狼的大群追赶上。

记忆中这附近还有一条隐蔽的小道可以绕行过山，但随着两人的深入那走过不下百回的山路却让林然感到异常的陌生。蜿蜒幽深的山路本该连接着大路和山腰的栈道，可如今每走一步映落入林然眼中的都是惨白且扭曲的树林，往上只有灰雾缭绕的绝壁，往下是深不见底的山渊。

此时老何身上的玉佩渐渐不再闪耀而是持续且坚定的驱赶着混沌的气息不让其侵入佩戴者的身体。林然则在充满了混沌力量中的雾气里如鱼得水，甚至连洛也明显感受到体力正在加快恢复。

在灰雾中林然的感官正在不由自主的蔓延，身边的一切似乎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枝头冻结的飞屑，脚下迸溅的砂石，耳旁低语的寒风，身后律动的心跳，所有的东西都仿佛唾手可得。

何星汉随在林然身后，有了玉佩的加持勉强还能跟上他的步伐，可隐隐得他感觉到林然的速度越来越快，几乎快要在这崎岖的石泥路上小跑起来。

“阿然。”

林然没有回头也无任何反应，还是自顾自的向前。

“阿然！”

何星汉提高了嗓门朝林然喊道，前面的林然顿时打了个激灵。转过头装作一切正常的看着他:“啊？何叔你叫我吗？”

“你没事吧？”何星汉很是关心他的问道。

林然稍缓脚步对何星汉笑道：“没什么，只是这条路有点变化让我有点走神了。”

何星汉面带愧色说：“刚刚我，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谢谢你救了我，你帮我到这个地步，我却只能拖你的后腿。”林然倒是无所谓的摆摆手笑道：“只要能把千寻找回来一切都值得，我还指望你们父女俩以后给我打八折呢哈哈哈。”

何星汉本还想说些什么，洛这时钻出林然的身体立在他的肩膀上，身后的何星汉眼见这巴掌大的蜘蛛先是一惊，不过没等他想要动手驱赶更让他脊背发凉的是这只蜘蛛竟然口吐人言。

一反往常慵懒散漫的语气，洛劝告林然道：“这里的土地和空间已经被混沌侵蚀，很可能有部分和那边正在重叠。”

“妈，现在好些了吗？”

“无碍，但那家伙很可能已经察觉到我们了，虽然难以置信但那家伙确确实实相比十年前更强大，其中肯定有什么变故，你行动前一定要小心谨慎。”

林然点点头，转过来对老何说：“忘了介绍，这位是我的养母，她叫洛。关于我的事情比较复杂一时半会解释不清，暂且知道我们是朋友就够了。”

老何这会是真的傻眼了，看来眼前这个他本以为知根知底的小子身上有着远超于他理解能力的谜团。“你好。”有些不知所措的对他肩上的蜘蛛一点头，没想到对方竟然矜持的施以回礼算作相识。

林然将思绪拉了回来，当务之急还是得加快步子尽早到达裂隙所在的核心区域，而这突如其来的灰色混沌雾气很有可能就源自于裂隙产生的异变。

可现在他们前进的方向真的正确吗？林然和洛都怀疑在灰雾侵袭这片土地后，这里的空间乃至时间已经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扭曲，原先多年探索积累下的地图已不完全可信。

待到两人终于赶在入夜前走出这片山峦，昏黄的夕阳也再无力穿透浓雾，整个世界都陷入无光的寂静。不出预料的是果然这浓稠的雾气仍旧没有半分消退的意思，也许得益于洛给予的特殊感知，他还是能勉强借助混沌的波动透过雾气观察四周的动态，而远方有数匹影狼似乎正在追猎一道速度极快的黑影。

黑影在藤蔓丛生的树林中辗转腾挪，利用一切天然的障碍物拖延着身后影狼的追击，使得那数匹影狼明明好几次都已经将那黑影合围但就是会被对方狡猾得从包围的缝隙中逃脱。令人不解的是黑影每次明明可以逃出生天利用自身的速度优势甩掉狼群时，却好似要故意挑衅般减速调头发出尖锐嗤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