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景阳街（2 / 2）

刘琮问：“你是掌柜的？”

掌柜的笑道：“大爷，您吩咐。”

刘琮道：“我们公子初到贵地，想寻几件称手的玩意，你们铺子里可有收到什么好物，拿出来掌掌眼。”

“几位客官，里面请！”

掌柜的领着众人进了里间，随即去了库房，唐颜等人就地等候。里间设有茶室，众人倒是无心喝茶，都盼着掌柜的拿着好东西出来一饱眼福。

片刻后，掌柜的出来，身后跟了两个伙计，手里端着木盘，盘中各有饰物若干。

掌柜的自喜道：“不瞒几位客官，本店与城里但凡有些身份的世家子弟都有往来，一有好的物件，都是送往各府先瞧，极少留在店里，这些都是新近收的，还没来得及送去，先给各位瞧瞧。”

唐颜摆弄几下，嫌弃地摇了摇头，刘琮和掌柜的也明白什么意思。掌柜随后又让两个伙计到库房取了些，唐颜看罢，仍无心仪之物。

掌柜的命伙计再取，唐颜还不满意。如此五次三番，无非就是一些玉器珠宝，金镯银钏之物。

刘琮见唐颜似有几分不悦，走到掌柜跟前，悄声道：“我们公子不是一般的纨绔子弟，拿些雅致点的出来。”

掌柜的似懂非懂，亲自走到库房，当下自忖：“一般有钱的公子都爱这些，可他偏偏看不上，那些贵公子平日里最讨厌……有了……”

掌柜的出来时，怀里抱着卷轴，一看就是字画之类，有十余幅之多。

掌柜的道：“这些字画，本店收藏已久，莫不是看着公子有些才学，断然不会轻易拿出来，这些可不比那些器物，它们吹不得风，淋不得雨，珍贵着呢。”

唐颜顿时来了兴致，伸手指着卷轴：“给我瞧瞧！”

掌柜递了过去，刘琮拦下，两个府卫走过去将卷轴全部接了过来。

唐颜未做争辩，道：“展开。”

府卫拿起其中一幅，解开绳扣，卷轴另端顺势一滚而下，霎时灰尘四起，那掌柜的低着头尴尬一笑。

唐颜捂着口鼻道：“轻着点。”不是因为灰尘太厚，而是担心字画受损。

再看那幅卷轴上，写的是“春风不渡无情客，夏花难寻有缘人”几个字，乃以隶书写就，落款看完，唐颜又让展开其他卷轴，多是字帖为主。

但见一幅画卷时，唐颜目不转睛的看了许久，期间一直沉思不语，府卫也不敢动，更不敢收。

“把百灵找来。”

百灵是唐颜的侍读丫头，唐颜有关学问方面的事情，都是百灵负责，除了日常整理书籍，研墨洗笔，裁纸调色外，还要为唐颜诵书晒书，有时候老夫子留的课业，唐颜偷懒，也是百灵代笔，久而久之，百灵肚子里的学问涨了许多。

不过现在游街，不做学问，唐颜此时要找百灵，众人不知何意。

孔雀在旁道：“这会人都散了，哪里寻她。”

唐颜看着刘琮道：“刘先生自有办法。”

刘琮走出里间，站在当铺门前，一招手，便有人来，吩咐几句后，那人去了，刘琮复回里间，见唐颜对那画卷仍不释目。

一刻功夫，进来一个女子，正是唐颜的侍读丫头百灵，她的气质倒不像是个丫头，唐颜见她，指着画卷道：“看看那画。”

百灵走到画前，伸手接过，细致端详后，唐颜问她：“如何？”

百灵道：“孟彦之的《禾夏晚归图》？虽有几分孟彦之的神韵，终究还是赝品。”

掌柜的叫道：“姑娘真是好眼力，小店的四位字画鉴赏师傅也说是个赝品，否则孟公的神作岂会流落至此。”

唐颜问掌柜的：“哪里得来的？”

掌柜的想了想，道：“前年冬月，有个赴京赶考的落魄举子，因无盘缠，便在小店当了这幅画。”

唐颜道：“你既然知道他是举子，应当知道他姓甚名谁吧。”

掌柜的道：“城东乌柳巷柳家，柳东陵。”

“哦？是他吗？”唐颜惊疑，面上却不露神色，对掌柜说，“前年的事，掌柜为何记得如此清楚？”

掌柜的道：“当年柳东陵来时，自报了姓名，说明了来意，我见他是个举子，又念他苦读不易，就当了五十两银子，当期一年，无息无利，否则一幅赝品，哪值这么多钱。现在都一年多了，柳东陵没来赎当，想必是大考落了榜，我还听说人都没回来，他家还有一个老母呢。”

唐颜点头道：“没想到掌柜的还有一副菩萨心肠，这些字画我都要了。画眉、孔雀，你们看看掌柜的之前取得那些物件，给每个丫头挑上几件，当我赏的，刘先生以为如何？”

刘琮轻声道：“公子既然说了，莫说几个物件，就是要了这间铺子，也没人敢说什么。”

唐颜笑笑，虎羞推着出了里间，画眉和孔雀留下挑着，二人选罢，掌柜的算出价钱，刘琮掏出一沓银票，只取一张便已付清钱款，余钱尽皆赏与掌柜。

掌柜的又惊又喜，连连称谢，将东西尽数包好之后，交于刘琮随行的府卫手上，目送众人离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