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景阳街（1 / 2）

玢州城里素来商贾云集，客走四方。而城中最为繁华的街面必属城西的景阳街。

景阳街东西走向，长约五里，街面可容八匹马并行通过，外人都说：五里街市，来去光车骏马；万两黄金，笑看人世繁华。

上元之日，景阳街更是异常热闹，红灯红纸，人山人海。

唐颜一行坐上车驾，由北向南再向西，未到景阳街，车马便已寸步难行。如此正合心意，弃了马车，众人走着过去。

一路上，唐颜与画眉、孔雀、雪雁、鹦鹉，还有虎羞同乘一车。鹦鹉天南海北，滔滔不绝，说个没完没了，此时下车，大家求之不得。

下了马车，府里的账房管事刘琮领着两名轻装府卫走来，唐颜见他，问道：“刘先生也来啦？”

刘琮拱手笑道：“公子久不出府，刘某受赵总管之命，一来为公子答疑解惑，二来公子的一切使费，自不必愁。”

唐颜笑道：“有劳刘先生。”

刘琮道：“岂敢，岂敢。”

丫头们刚下车时，尚有一丝拘泥，都围在一处，没走半里路，早已四分五散，各寻开心去了。

除刘琮带着两个府卫外，只有和唐颜同乘一辆马车的几个人跟着唐颜，画眉推着唐颜，虎羞在左，孔雀在右，雪雁和鹩哥跟在身后，算是寸步不离。

三步之外，另有府卫轻装跟随，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唐颜也是心知肚明。

到了景阳街，一切都是如此新奇，却又如此陌生，因新奇而喜，因陌生而怕，以致唐颜这个玢州城里身份最为尊贵的少爷，像个乡下进城的农家小子，所过之处，看着都很稀罕，却又蹑手蹑脚。

几人走着走着，雪雁突然停了下来，她站在一处面塑铺子前静静地看着。鹩哥去而复返，走在前面的人察觉后，也都围了过来。

唐颜指着那些五彩斑斓，栩栩如生的小面人，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店家手里搓着面团，笑道：“老汉能用面团捏出少爷的模样，若是不像，分文不取。”

唐颜觉得有趣，似信不信，既是面团，所以问道：“能吃吗？”

店家扬扬手指着铺子里面，笑道：“吃的在里面，这是玩的。”

唐颜见雪雁一身白色长裙，宛如仙子，便道：“你能用面团捏出这个姑娘，我就信你，还要赏你。”

“好嘞，少爷稍等。”

店家打量雪雁片刻，揉起面团，盘了两指宽的一个模子，又经揉捏、削琢、点缀之后，果然有些人样，店家手里的雕刀和绘笔精细如针，却在店家的手里挥动自如。

半炷香的时间，已然成品，店家将捏好的“雪雁”递给了唐颜，唐颜举起，对比着雪雁的模样，一大一小，一远一近，一真一假，对比之后，唐颜摇摇头，啧啧嘴道：“不像，不像。”

店家急问：“哪里不像？”

唐颜指着雪雁，道：“这位姑娘长得如何？”

店家呵呵笑道：“漂亮。”

“那就对了，我们这位姑娘自然天成，你捏的模样虽像，但少了……少了……”唐颜皱着眉头想着如何形容才是，忽然想到了，忙道，“对，一股仙气，就是一股仙气。”

店家为难道：“这……这仙气，仙气可捏不出来。”

唐颜笑道：“算了，我已经很喜欢啦。”

唐颜拿着小人扬长而去，刘琮放下一锭银子，道：“少爷赏你的。”

唐颜高高举着“雪雁”，使得身后的雪雁反倒有些难为情，唐颜叫着雪雁：“送给你。”

雪雁接到手里，喜道：“谢谢公子。”

众人随即继续前行，走着走着，忽而发现雪雁一声不响的离了队，唐颜等人一时未曾察觉，再行寻找时，已不见踪影。想着之前约定申时须到下车之地，也就随她去了。

唐颜等人继续沿街向西走，人潮中，唐颜见着一面幌旗悬在店前，上有一个“當”字。

“當？”唐颜抬头念着，画眉随即停下，众人也都停下。

账房刘琮见唐颜疑惑，连忙上前说道：“这当铺经营范围繁杂，小到衣物，大到活人，质押放贷，无所不有。”

唐颜更加疑惑，问道：“活人？活人如何经营？”

刘琮道：“公子不知，衣物首饰，金银玉器，古玩字画可买可卖，那卖儿卖女，为奴为婢的自然也有。人呐，一旦走投无路，自家性命尚且不值几钱，何况儿女。”

唐颜点头，不禁唏嘘，刘琮又道：“公子不妨进去瞧瞧，当铺有时候也能收到好东西。”

唐颜兴趣突起，“嗯”了一声，刘琮对身后的两个府卫吩咐道：“抬公子进去！”

两个府卫一左一右，抬起飞轮椅上了台阶，进到店里方才缓缓放下。唐颜见着店内台高栏厚，有一人身材矮小，站在台前，伸长着脖子，踮着脚尖，拿起一粒碎银子，低着头匆匆地离了铺子。

店家见台下几人，男的穿着富贵，女的容貌惊人，忙从后台绕到里间，开锁迎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