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七五章 两个欢柔沙陀(2 / 2)
舒朗树木、草朵、白沙黄沙、斜掠燥风、刀火与棍……这些武志生飒交彻的烟云里,沙浪一样颠翻的身躯,饮噎血浊的一帧帧悲罹。唯有无休止的筋节,绳束着自我生命体打成捆的骨肉,这样繁复站立不休。
那个贲血临战的“这一刻”,虽然累叠着。但是,在他新颖无极的生灭万感中,总是那中鲜艳拔力、蓬隆浩动中手脚被激战精铁振疼的第一次。
“欢柔沙陀,”欢柔沙陀轻盈地呼唤了一声自己的名字。微弱带疼的喉音,散发着阿克索侬河流水一样的芬芳。
“喂,你就是秀塔兹的欢柔沙陀吗?”
“这还用问吗?看看我手中的火龙棍,就不该说这样仿徨迷离的话儿了。你是谁呢,不显露身躯、隐在风沙里的人,最可恼呢。”
“我也是一个叫欢柔沙陀的秀塔兹人。”
“欢柔沙陀,欢柔沙陀……这个在我听着一点儿都不好的名字,竟然还有另一个人。嘿嘿嘿,有点好笑。”
“你真傻。欢柔沙陀的名字,出自秀塔兹族人世俗的称呼里。那样沾满秀塔兹白沙黄沙的名字,平庸得就像秀塔兹无所不在的沙砾。你可别以为那就是秀塔兹的一个陀。”
“这个我本来就知道。当大人们找不到一个准确合适,有寓意的名字时,也许就会这样做。”欢柔沙陀这样说话的时候,忽然不开心极了。他略带嘲讽地对着阿克索侬河传来的声音,道:“你可知道的真多啊。只是,这些话一点儿都不是我手中的火龙棍所喜欢的。”
“嘿嘿嘿,我除了知道这些。还像捡拾珍珠一样捡拾过你的一万颗眼泪。”
“一万颗眼泪?!嗯,你是在说一条漫长的阿克索侬河吧。会有这么多啊。你敢再说,我一定会用手中缠带风火的火龙棍,一定不会听我的话了。”
“哼,你说的话儿总是比人要大。说真的,人家我从来没有憎恶过你一次。在真实的心里,我知道:你刚刚说的,尽是与我恶作剧的话儿了。欢柔沙陀,我喜欢踩着你脚印的细沙喔。不过你永远感觉不到的。只有秀塔兹大地上的风尊知道的。呵呵呵……”
欢柔沙陀听罢:那些仿佛阿克索侬河珍珠一样,跳荡在蓝波上、喜嬗发响着迂回盘亘的音声。缓缓而郑重地低下头颅,终于流露出拘谨不已的笑容。他略带幸福地用左手抚摸着自己右手带血迹的手背。红扑扑的笑脸又变得开心而灿烂。
他忽然将目光转向悠长缎带一样的、阿克索侬河的蓝水,拘谨地对着散发音声的方向,露出微笑,“嗯。在秀塔兹族人和八部陀的眼里,人们就只差说我,是白沙黄沙里硌人的石头了。”
“哎,欢柔沙陀,你要是不在靠近秀塔兹祭台的话,你就可以和与你同名的我,这样永远开开心心地说夜星一样闪耀光彩的话了。也许,拥有武志的秀塔兹人里,你一定就是阔翅翕张,锦色奇辉的陀了。”
“好吧……”欢柔沙陀虽然嘴巴上答应了——芳醇空气中的那个音声,却忽然犹豫了。
“嗯……但是你要等我一会儿。也许你数到一百个数儿,我就返回来了。”欢柔沙陀忽然将目光看向祭台的方向,“我去哪儿一下,就找你,好吗?欢柔沙陀。”